就算方才她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可此刻聽著里面的說話聲,她也已然明白了那男人的身份!
當(dāng)朝五皇子蕭君奕,此人性子殘暴陰險,又極為好色,當(dāng)年她被指婚給蕭君夕之后,被蕭君奕無意中看到,便設(shè)計迷暈了她,當(dāng)時她意識不清醒,差點被蕭君奕玷污。 幸虧當(dāng)時蕭君涵出現(xiàn),方才救了自己一命!
一想到蕭君涵,謝如琢突然就覺得身處數(shù)九寒天,渾身的血液都凝結(jié)了一般。是了,便是那次之后,自己便徹底愛上了蕭君涵,任由他擺布,最終落了個慘死的下場!
便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謝如琢的思緒,緊接著,便聽的一個丫鬟略帶慌張的聲音響起:“四小姐,你換好衣服了么?”
女子的呻吟聲與男人的動作戛然而止,只聽的門外有清脆的女聲朗聲道:“這里沒有什么四小姐,只有另一位貴人在此換衣服。你是誰家的丫頭,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那丫鬟聽了這回答,疑惑道:“奴婢是謝家的丫鬟,早先我家四小姐不慎落水,衣服臟了,奴婢便跟著宮女姐姐帶她來這里換衣服,這都半個多時辰了,也沒見她出來呀。”
那二人的聲音不算小,屋內(nèi)更是聽的真真切切。不過沉寂片刻,便聽得蕭君奕怒氣沖沖道:“你不是說都安排妥當(dāng)了么!”
女子如同當(dāng)頭澆了一盆冷水,霎時冷透了心扉,她低聲解釋:“我的確讓丫鬟安排好了,誰知道怎么會半路殺出個謝四小姐!”
蕭君奕從床上起身,將衣服披上,冷聲道:“你自己去解決!”
見到蕭君奕生氣,女子心中一顫,忙忙的將衣服穿好,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問道:“你說謝四小姐半個時辰前就在這里了,你又是何人?”
那丫鬟見她出來,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回娘娘,奴婢是謝四小姐身邊丫鬟冬梅,半個時辰前,我家主子在涼亭那兒不慎落水,因此來這里換衣服。中間奴婢肚子不舒服,去了趟茅房,這才回來,去了御花園那邊并未見到主子,所以過來找她。”
聞言,女子心內(nèi)一跳,極力壓下不好的預(yù)感,道:“本宮來的時候并未見屋內(nèi)有人,你家主子估計早就走了,你再去別處找找吧!”說著,又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冬梅離開。
見女子這般模樣,冬梅心中疑慮,照理說這位貴人不該是這般鎮(zhèn)定呀?可是她又不敢多問,只得行了禮,陪笑道:“許是這樣的,那奴婢不打擾貴人了,奴婢告退。”
待得冬梅出了院子,女子這才瞪了一眼巧穗,低聲道:“回去再跟你算賬!”便匆匆的進(jìn)了屋子。
蕭君奕早在外面說話的時候,就將房內(nèi)搜了一遍,卻意外的看到了幾個帶著水氣的腳印。
蕭君奕頓時眸子一寒,順著腳印走了過去。
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謝如琢不由得抓緊了窗子,底下是深不見底的湖水,便是自己現(xiàn)在跳下去,也會發(fā)出聲音。可若是不跳,被蕭君奕發(fā)現(xiàn)之后,也是一條死路!
謝如琢只覺得胸腔如同擂鼓一般,她狠命的咬了下唇,聽得腳步距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頓時打定主意要跳下去。
卻不想,就在這個時候,聽得門外有男子匆忙進(jìn)來,低聲道,“爺,皇上在四處找您呢。”
聞言,蕭君奕又看了一眼窗戶,見那外面也不似有人的模樣,這才收回了目光,道,“我知道了。”
屋內(nèi)的確沒有藏不下人,若是個女子,外面估計更不可能吧?想到這里,蕭君奕才放下了懸著的心。看到女子進(jìn)來,仍舊沉下了臉,寒聲道:“你不是說很安全么?這就是你的辦事能力?”男人接連發(fā)難,說完之后,一把推開想要欺身上來的女子,大踏步走了出去。
女子見狀,緊緊地咬著下唇,環(huán)視了一圈大殿,又親自翻了一翻,除了翻到那一套被換下來的衣服,的確沒有可藏人之處。她默默念了一遍謝如琢的名字,眸子里劃過一抹陰寒,這才狠狠地一跺腳,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聽得里面不時叮當(dāng)作響,謝如琢禁不住將呼吸越發(fā)的屏了起來,一雙手緊緊地扣著那磚塊。烈日當(dāng)空,她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越發(fā)的模糊,只能狠命的咬著自己的舌尖,感受到嘴里蔓延開來的腥味兒之后,她的意識方才清醒了一些。
待得房中再無聲息,謝如琢方才拼盡全力爬上了窗子。腳剛一著地,她便猛地軟倒在地。先前在水中泡了許久,她的傷口都有些崩開的跡象,后來又在窗臺上懸了半日,還要努力屏住呼吸,她又拼死咬破了舌尖,如今早就沒有了力氣,整個人更好似從水中撈出來一般。
室內(nèi)散發(fā)著淫靡的氣息,昭示著方才發(fā)生了什么。謝如琢縱使身子透支到了極點,也不愿去那張床上歇息。她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方才掙扎著挪到梳妝臺前的軟凳上坐下。
鏡中的女子一臉的蒼白,卻難掩傾城絕色。一張臉上毫無笑意,眸子里的徹骨寒光更是叫人望而生畏。
謝如琢渾然不顧指甲斷裂的疼痛,一面整理著狼狽的自己,一面思索,冬梅這個丫鬟她有些印象,是她房內(nèi)的三等丫鬟。今日她來的時候,分明沒有帶著冬梅,為何她也會跟著進(jìn)宮?
更讓她疑惑的卻是,方才經(jīng)歷的這般險境,自己前世卻沒有絲毫的記憶。這又是怎么回事?
草草的將自己歪了的發(fā)髻整理好,又將手上的穢物簡單的清理了下,謝如琢便撐著身子悄悄的挪到了門口,門外的聲音早已遠(yuǎn)去,確定四下無人之后,她這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回到御花園。畢竟,這里極為不安全,多呆一刻,都會多一分的危險!
慈恩宮朱紅的牌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膽以趯m門上,謝如琢微微瞇起眼,這里的位置的確不太偏僻,可卻是個供外臣家眷換衣服的,平日里根本就沒有人來。
謝如琢不傻,再聯(lián)想起之前丫鬟的話,霎時便明白了前因后果,這是有人想要借刀殺人呢!將自己引到這個的宮殿,又將偷情的五皇子跟那個女人帶來,若是方才自己沒有來得及躲起來,那么等到蕭君奕二人進(jìn)來發(fā)現(xiàn)自己之后,那便是她謝如琢的死期了!
以蕭君奕的性子,她絲毫不懷疑蕭君奕會立即下手殺了自己!再加上這宮中地處僻靜,平常少有人來,便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尸首,這樁命案也會變成無頭懸案!這人好毒的計謀!
正是烈日當(dāng)空,謝如琢卻絲毫感覺不到溫度,剛破了章秀妍的陣,就又經(jīng)歷這般殺局,任誰都無法冷靜。她緊緊地攥著拳頭,今日之事,不管是誰從中作梗,她謝如琢都再不會手軟,自此之后,佛擋殺佛,神擋誅仙,定要叫那些害她之人死無葬身之地!
謝如琢撫著有些頭疼的額頭,順著對皇宮的記憶,快速的遠(yuǎn)離了慈恩宮。這中秋夜宴還沒開始,她必須趕緊回到御花園去。畢竟,那些有心人布下這局,自己若是不去御花園,怎么能知道誰才是幕后黑手!
卻不想,方轉(zhuǎn)過回廊,便見淺碧焦急的向著這個方向走來。
“小姐!”看到謝如琢,淺碧的臉上霎時綻開笑意,小跑著到謝如琢身邊,一把拉著她,嗔怪道:“我的好小姐,我都找了您半天了,您怎么在這里呢?”說著,她又疑惑的問道:“咦,方才冬梅不是說去找您了么,她去哪里了?”
聽到她提冬梅,謝如琢下意識的掙脫了淺碧的手,不動聲色的后退了一步,道:“許是跟我走散了吧,她那會兒說肚子不舒服,我就自己出來轉(zhuǎn)轉(zhuǎn)。”說著,她又問道,“冬梅怎么會在宮里,我進(jìn)宮前,不是就帶了你跟絳朱兩人么?”
雖然她不大相信淺碧會做出賣主的事兒,可是這丫頭卻是個單純的,難保冬梅會利用她,拿她當(dāng)槍使!事情不曾查清楚之前,她身邊的丫鬟一個都不能相信!
淺碧不知她心內(nèi)的想法,卻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舉動越距了,因此只走到她身側(cè),虛虛的扶著她,笑道:“這小蹄子野性子犯了,來之前偷偷躥上了丫鬟的馬車,死乞白賴的要進(jìn)宮長長見識,奴婢見她那可憐模樣,就沒忍心把她攆下去。估計她現(xiàn)在一頭霧水的找不到地方了,奴婢先給您送去御花園,再回頭找她吧!”
謝如琢聞言,心中冷哼一聲,她千防萬防,竟然還是被人算計了。好一個冬梅,等回去在算賬!
方回到御花園,謝如琢還未曾找到喬氏,便見一個太監(jiān)走過來,笑問道,“可是謝小姐?”
謝如琢心生警惕,面上仍舊含了一抹笑,“正是,公公是?”
“雜家是鳳儀宮的,貴妃娘娘有請呢。”那公公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客客氣氣的回道。
見這公公臉上的模樣不似有假,謝如琢點頭應(yīng)道,“公公請稍等片刻,我跟母親回稟一聲,再隨您過去可好?”
敢在這御花園中當(dāng)眾邀請自己,這公公的來歷應(yīng)該不會有假。謝如琢打量了一眼四周,見眾家貴女都圍在自家母親身邊,并沒有人刻意去看自己。她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目光,去喬氏身邊匯報了一聲,這才轉(zhuǎn)身跟著公公又出了御花園。
卻不知,她剛出去,便有一道狠辣的目光追隨她而去。使出這等殺手锏,這謝如琢都平安無事,看來,這女人還真的不容小覷呢!
這一日,注定會不太平。
這皇城之內(nèi)流通最快的,便是消息。御花園里前一刻發(fā)生的事情,后一秒,便會傳入有心人的耳朵里。
聽得外頭宮人的匯報,葉貴妃頓時放下手中的茶盞,笑道,“快請。”這宮里的事情,不論大小,都逃不過她的耳朵,更遑論剛才那群貴女們的糗事了。
然而真見到謝如琢之后,葉貴妃卻覺得,傳言有時候,并不可信。
諸如面前這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