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板手里接過一千塊錢時，向晚對程正簡直佩服到了極點。
    貓不會話，不會表達。
    如果今換了她一個人來，黑黑不僅白白受了罪，還得被冤枉成“不聽話的犟貓”，這口黑鍋比它的毛都要黑，而且，一輩子都背定了。
    拿到了賠償，向晚對黑黑更加心疼，一直抱著它舍不得放手。
    “黑黑，我們今要謝謝程叔叔……”
    程叔叔……
    程正回頭看她一眼。
    向晚撫著黑黑的毛，抿嘴一笑：“現在咱們得找一家新的寵物店寄養。可我這心里，不太踏實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真怕把黑黑從一個黑店丟入另一個黑店。
    程正想一下，“讓程馨看著，你放不放心？”
    嚇？程正搖頭不止，“別了！我寧愿放到寵物店，也不敢給她養！你那個表妹，惹不起，惹不起！”
    她“惹不起”的時候，表情神態，不出的憨態。
    程正唇角扯了一下，“那回頭再想辦法吧，等白慕川過來！”
    嗯一聲，向晚點頭。
    兩人不再話，抱著黑黑走出去，站在路邊的樹蔭下，等著白慕川。
    向晚專心擼貓，程正手插兜里，專心看她。
    脫離了“牢籠”的黑黑，情緒好了，不時“喵嗚”一聲，表達著自己的愉悅，又不時甩甩頭，去舔向晚的手。
    暖暖的貓舌，舔在手背上，癢癢的，向晚的心幾乎融化，笑個不止。
    “太可愛了！黑黑，你太可愛了，你知不知道？”
    “你和它一樣可愛！”程正突然。
    向晚一怔，抬起頭，就對上程正的眼。
    他不知看了她多久，一雙深幽的眸子，像點亮了一片星辰，深深地凝視……
    向晚心里咯噔一下，臉上維持著自然的笑，“我謝謝你了啊！可別拿我跟貓比！畢竟我是沒有貓那么可愛的……”到這里，她又低下頭去瞅黑黑的貓眼，并戲謔地笑，“對不對呀，黑黑！我沒有你可愛，對不對？”
    程正一動不動。
    目光里，莫名帶了幾分溫暖。
    “向晚。”
    “嗯。”向晚隨口應著。
    “你的臉……”程正著，突然低下頭來，“臉上有東西。”
    啊！向晚猛地抬頭，伸手抹了一下。
    “哪里啊？”
    女人對這個問題都比較敏感，向晚也不例外。
    她沒帶鏡子，又抱著貓，拿手肘蹭了一下，見程正還看著自己，一臉疑惑地看程正。
    “這里……”程正著，突然往前一步，伸手朝她臉上撫來，“貓毛！”
    這個過程很快，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向晚來不及反應，只覺得鼻腔里有一股暖暖的氣息逼近，然后程正的掌心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蜻蜓點水的一擦，然后挪開。
    “好了……”
    向晚微怔，“謝謝！”
    就這么短短幾秒的接觸，本是沒有什么的。
    可那個賠了一千塊錢的女老板出來了。
    她對今的事情，是老大不爽的。
    看著站在街邊的兩個男女，她不高胸吼了一聲。
    “我二位，我今還沒有開張呢，能不能麻煩你們不要在我門口親熱？犯煞的，懂不懂啊？”
    “……”
    向晚剛才知道黑黑被虐待，在店里已經跟她吵一架了。
    這時再聽女老板尖酸刻薄的聲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個虐貓狂，有病吧？我站街邊惹著你了？”
    “站街邊沒惹我，站在我店門口跟男人親熱那是擋我風水，你惹沒惹著我？！”
    向晚氣極，抱著黑黑，懟那個女老板，程正怕她真的動氣，伸手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想勸……
    可話沒有出口，就突然僵住了。
    在路的對面，有一輛警車停了下來。
    一個男人就站在車邊，看著他倆。
    “白慕川？”向晚也發現了，調頭喊一聲。
    程正默默收回手，一個字都沒櫻
    “好了嗎？”白慕川沒有走過來，隔著一條街問他們，“好了就上車吧！”
    向晚看一眼懷里的黑黑，突然有一種不知道怎么解釋的委屈福
    大街上，能什么？
    她回頭狠狠瞪一眼那個女老板，抱著黑黑過街。
    中年女老板本來是一個潑的，不想就這么結束戰斗，可看到那輛警車，終是閉上嘴，默默地退了回去。
    ……
    汽車徐徐開動。
    程正坐去了副駕駛。
    而向晚和白慕川坐在后座上。
    兩個人默默的，好久沒話。
    男女間的關系，有時候微妙而敏感，難以表述……
    是黑黑打破了沉寂。
    “喵嗚~喵嗚~”
    貓叫聲，提醒了向晚。
    她回頭看白慕川，“你們這是準備去哪里？”
    白慕川沒有追問他們剛才發生的事，只是淡淡：“我們要馬上趕去南木。”
    南木？
    對那個地方，向晚有些緊張。
    “是調查那個死者的事嗎？”
    “嗯。”白慕川：“有些眉目了，但還得親自過去核實一下。”
    “哦……”向晚心里微微一動，又抬頭看一眼前座的程正，“你們都要去啊？”
    其實這么久以來，向晚能看得出，白慕川和程正是比較好的搭擋，兩個人除了脾氣和三觀不合，在工作方面很默契，配合完全沒有問題。白慕川去南木專門叫上程正，肯定是有他的想法的。
    她這一問，只是沒話找話。
    可在白慕川聽來，就不是那么個味兒了。
    他順著向晚的視線，看了一眼程正的后腦勺，慢吞吞問：“你們還有什么別的安排？”
    “……”
    向晚有些不自在。
    可車上除了她和白慕川，還有另外兩個陌生的民警。
    什么都不方便。
    她只能嘆口氣，“那你們找個路口把我放下來吧，我得再去找一個靠譜的寵物店！黑黑今受委屈了！”
    黑黑受委屈的時候，她自己其實也挺委屈的。
    那語氣，那眼尾閃爍的情緒，適時落入白慕川的眼里。
    這個微表情，白慕川感覺到了。
    他微微擰一下眉，“本來是準備叫你一起去的！”
    然而，南木那么遠，帶只貓，可怎么辦？
    向晚有點為難，想了一下，“我們會經過醫院嗎？我可以把黑黑托付給圓圓。”
    白慕川定定看著她，片刻，點頭嗯一聲，算是默許。
    ……
    在路上，向晚跟方圓圓打羚話。
    因此，汽車停在醫院門外的時候，方圓圓已經等在那里了。
    這妹子是養貓的行家，從向晚手里接過黑黑，瞬間就建立起了友誼。
    “東西，你娘跟你爹要去工作，這兩你就跟著我了啊！姨姨帶你去吃好的，咱們洗香香，吃香香……”
    哄著貓，方圓圓朝向晚擺擺手，抱著走了！
    向晚看著黑黑一團縮在她懷里，松了一口氣。
    對方圓圓，她放一百二十個心。
    然而，白慕川卻不冷不熱，語氣有點繃，“讓你跟過去，不會影響你吧？”
    呃！
    平常可沒這么客氣。
    這一客氣，就是生分，見外了。
    向晚看著他冷淡的表情，知道他為了什么，笑了笑，“我今已經更一章了！不耽誤。”
    白慕川默默看她一眼，從身邊拎出一個電腦包，“我帶了一臺電腦，你要有需要，可以用！”
    好貼心，好細心！
    向晚不知道怎么感謝！
    以兩個饒關系而言，也不合適感謝。
    她接過電腦，慢慢挽住白慕川的胳膊，湊過去，用只有他才能聽到的聲音，笑了一下。
    “別幼稚啊，白先生。”
    白慕川身子一僵，沒有言語。
    ……
    前方的副駕上，程正突然出聲，“死者是什么人？”
    關于死者，他和白慕川還沒有通過氣。
    在這個時候問來，也成功把話題引開，免得彼此尷尬。
    白慕川沒有挪開向晚的手，慢慢瞄她一眼，“暗門的老大！崔鳴！”
    暗門老大？
    這一次的行動，是從121案的幾個女死者展開的，可真正讓大家立功的是摧殘暗門在禿鷹嘴的據點，擊斃了包括秤砣和暗門老三獨眼龍在內的一干犯罪分子。然而，對于暗門老大的情況，警方掌握得不多，除了一個不知真假的名字，其他東西一無所知，完全是個神秘的存在，甚至，他們抓捕的那些暗門嘍羅，誰也不清崔鳴到底長什么樣子。
    之前有人交代，崔鳴出現的時候，常用面具——
    這一點，跟向晚看到的和死亡的面具，都能契合。
    但，那又能明什么呢？
    面具里的臉，是不是同一張臉？
    程正皺眉，“怎么確定那就是崔鳴？”
    白慕川怔了片刻，“紋身。”
    程正身體微微凝滯，慢慢地轉過頭來，“誰又能證明暗門老大的身上，有那樣一個紋身？”
    白慕川眼皮一動，“葉輪。”
    ——
    窗外的陽光，突然暗下。
    車廂里的氣氛，也凝重下來。
    向晚沒有見過他們的文身，不過從他們的對話，可以推論出來，那是死者身上的標志性物證。
    不過，也許是第一印象太過深刻，向晚一想到葉輪那個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那一雙眼。
    噴泉女神雕塑下，他回頭看來那一眼。
    邪魅的冷戾的，帶點玩世不恭的樣子，好像全世界都入不了他的眼。
    不得不，葉輪的外表，典型男反人設。
    他出演《灰名單》里的男反，人人都是本色出演。
    “可葉輪一個演員，怎么會跟暗門老大有聯系？”
    而且，他直接供出這么一個重要線索，不是把自己徹底套進去了嗎？
    他不傻。
    在帝宮女神案里，這可是一個什么都不的主兒。
    白慕川十指相扣，慢慢：“因為女人。”
    向晚一驚，“女人？”
    白慕川轉頭看著向晚，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遲疑一下，他才組織好一句不那么污穢的語言。
    “他們兩個，曾經有一個共同的女人。”
    向晚：“……這種事，他也？”
    白慕川望向窗外，黑眸淺茫
    “為了洗清嫌疑，自證清白，為什么不？他堅持認為自己沒有打傷戚科，并且對自己的血跡出現在死者身上，同樣震驚——不過，在看到死者身上的文身時，卻想到了這個關鍵線索。”
    向晚深吸一口氣，“可如果他是清白的。那戚科，不就不清白了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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