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川訂的頭等艙。
    從西市到京都，一個多時的飛行，向晚都比平常來得沉默。
    來京都的時候，她原本是滿懷憧憬的。
    可半道出事，在西拾溜達”了一圈，心境已完全不同。
    今的氣很好。
    她坐在窗戶邊，可以看到窗外層層疊疊的云層，潔白得一絲瑕疵都沒有，飄浮無垠……
    “你困嗎？”
    白慕川注意她一直看窗外，碰了碰她的胳膊。
    “要是困，就閉上眼睛睡一覺。我讓空姐給你拿毯子——”
    “不困。”向晚回頭看著他，在笑，眉間卻有輕愁。
    白慕川審視地皺起眉，視線又慢慢越過她，看向云層里透出的陽光……
    “你看，氣這么好。”
    “嗯。是的啊。”
    “你看，不管人類遇到什么困難，這一片都不會改變。”
    “……”
    知道他看穿了自己，向晚朝她莞爾一笑，不話。
    白慕川睨著她，“我要看你笑。”
    向晚一愕，嘴角再次上提，“我不是在笑嗎？”
    白慕川眸色變深，“笑是一種心情，不是表情。”
    向晚：“……”
    好吧，這么深的哲學問題，也就白先生了。
    向晚再笑，下巴微微揚起，唇角的弧線溫柔而柔媚。
    可那笑，不達眼底。
    白慕川看著她。
    太陽的光芒，從窗外透入，落在她的側臉，那淺淺的絨毛，仿佛也鍍上了一層金色，甚至睫毛上，也有淺淺的色彩，她的臉更白，更軟，更嫩……
    白慕川嘴唇動了動，“向晚，你真好看。”
    “哈。”一句話，就松緩了向晚的心情。
    女人果然是不經夸的啊。
    她嘆息：“你肯定是練過的。”
    “什么？”
    “撩妹絕技。”
    “……肺腑之言。”
    白慕川著，又把她的手逮過來，握在自己掌心，輕輕地摩挲。
    “你要明白一個道理。發生案件是世界的無常，不是對偵查工作者的懲罰。”
    “嗯？”向晚沒聽明白。
    “淺顯，警察也只是一份工作。雖然與別的工種有些不一樣。如果我們因此產生太多的負能量，變得抑郁，不開心，甚至痛苦。那即使破了案，我們也輸了。”
    “……”
    “輸給了犯罪分子，懲罰了自己。”
    向晚聽著他，不吭聲。
    白慕川：“壞人應該得到懲罰，我們不能在破案的時候，先懲罰自己。”
    “嗯……”
    向晚聽懂了他的意思。
    細想之下，確實是道理。
    “你不能被犯罪分子帶到溝里去，知道嗎？”白慕川喟嘆著，又捏捏她的手，“我們破案的過程，應該享受到的是快樂，是與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快樂，是替行道的俠者大義。如果整被這些傻逼影響心情，那……我們就不就成了間接的受害者？”
    白慕川不是一個喜歡灌雞湯的人。
    但這席話，語重心長。
    相信除了向晚，誰也不會有機會聽見。
    向晚深吸一口氣，豁然開朗。
    “我明白了。”她微微一笑，“以前就聽人，警察做久了，會變得非常負能量……沒想到，還有這么關于紓解自己的警察——”
    “是，刑警一年，見到的陰暗面，比很多人一輩子都多。”
    白慕川這句話的時候，面色很平靜。
    平靜得就像，根本不曾被影響到一樣。
    可向晚分明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更多不可及的陰影。
    歌舞升平里，警察一直在負重前校
    呼！向晚舒展胳膊，用盡全力深深呼吸，然后燦然一笑，“幸好有你，我的人生導師。”
    “……得我好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嘿。我希望你七老八十的時候，我可以叫你老頭子。”向晚笑。
    很隨便的一，很隨便的一笑。
    白慕川的眼前，卻仿佛開出了千樹萬樹的花……
    他勾唇，揉一揉她的腦袋，“這才乖嘛。這個笑，就是心情，不是表情了。”
    噗！向晚心弦一松開，馬上變成一個樂觀的人。
    “好吧，我承認，我被你拐彎抹角的心靈雞湯治愈了。嗯，往后不被影響心情了，只把這一切當成生活體驗，輸入我的素材庫里——”
    “乖！”
    他又揉她腦子。
    “哎呀，你總揉，都把我揉成傻子了——”
    向晚到這里，臉色微沉，話鋒突然一轉。
    “喂，我還是有個問題啊！”
    “！”
    “去了京都，我還得找地方住呢。”
    “……嗯？”這也是問題？
    白慕川看著她，一時沒話。
    向晚已經接了下去，“你看啊，如果住賓館，花銷太大了。一兩還可以，住久了就很吃虧。所以，我想租一個房子，最好離你單位近的，這樣也方便。”
    白慕川嘴唇微微一抽，不話。
    “嘿！”向晚繼續憧憬未來，“我在家碼字呢，時間上是比較自由的，沒事的時候，可以給你做個飯，你下班過來吃就協…如果你累了，我也可以幫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比如寫個發言稿啊，整理一些文檔啊。這些工作，我都是可以勝任的……”
    了這么多，她想表達自己不是一個無用的人。
    白慕川卻只噙笑看著她，不話。
    向晚一尬：“怎么啦？”
    白慕川：“這么快就想做賢妻良母啦？”
    向晚：“……”
    “不要臉。”向晚哼聲，“人家跟你正經事，你就不正經。算了，不了，睡覺。”
    她換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去，闔上了眼。
    白慕川輕笑一聲，手在她臉上晃了一下，看她沒反應，又是一嘆。
    “行！到了京都，我先陪你去租個房子。”
    向晚聽到了，嘴角微微一勾。
    沒有睜眼。
    她昨晚沒睡好，有些疲憊。
    拉著白慕川的手，慢慢有了困意。
    白慕川嘆息搖頭，叫來空姐，要了一條毯子，輕輕搭在她身上……
    睡夢中的向晚，臉上浮出微笑。
    ……
    下飛機，有人來接。
    白慕川介紹，這個司機叫鄭。
    極短的平頭，略瘦，年輕的臉上有青春痘，笑起來很靦腆，尤其看到女孩子的時候。
    向晚猜測他不到23歲，是一個涉及未深的人。
    她把這些信息輸入大腦，鄭的形象就變得鮮明了。
    網絡作家的習慣，喜歡為剛認識的人貼標簽，而向晚的習慣更上一層樓，會不自覺地把這個人拉入某個浮想聯翩的故事情節……
    路上，她想著自己有行李，以為白慕川會先帶她去酒店住宿，接下來再慢慢找房子。
    哪知道，鄭直接把就車開到了一個居民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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