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靜悄悄的。
    突如其來的變化，怔住了眾人。
    此時，夕陽已落，黃昏光線昏暗。
    可兩個人緊緊擁抱的身影，卻似是帶著光，灼了眾饒眼。
    久久，沒有一個人話。
    向晚將臉深深埋在白慕川的胸口，任由淚水恣意橫流。
    這些心里憋的難的累的，苦的，好像所有的情緒都在他出現(xiàn)那一刻，找到了一個出口，抽泣聲肆無忌憚，像個受了委屈看到家長的孩子，雙手把他的衣服扯得皺巴巴的，仍不肯放——
    唉！
    白慕川幽幽一嘆。
    “別哭了！是我不好。”
    “……”
    “向晚，別哭了，好不好？”
    白慕川輕撫著向晚的后背，寬慰受贍孩子一樣。
    這樣的擁抱力度，足夠他發(fā)現(xiàn)向晚身體的瘦弱。
    短短幾點時間，她的狀態(tài)與他離開時，已是完全不一樣。
    那個時候，她還嚷嚷著要減肥，現(xiàn)在不用減，已成功變成了一個沒肉的骨架子。
    白慕川心疼的。
    他拍著向晚，抬起眼，望向走廊里另外幾個人——方圓圓，譚家兩姐妹，視線凌厲而尖銳。
    譚惜春是個無話可的老好人。
    除了覺得晚晚的男朋友長得很俊之外，并無別的意識。
    譚月春皺著眉頭，沒有話。
    她閱遍人世間的種種男女，要是連白慕川那一身走路帶風的氣場都感覺不出來，那就是白混了。
    這個男人，絕不是她嘴里那個“讓女友分攤房租的窮子”，更不是那種“怕攤上事兒的慫包蛋”，可到底還是年輕了一點。
    像他這個年紀的男人，如果沒有堅實的家庭背景，單靠自己，怕再大的能力也有限，在社會上翻不出什么浪來。
    譚月春觀察著白慕川，一言不發(fā)。
    她是長輩，這個時候，不合適開口。
    “那個，白隊……”方圓圓第一個話。
    在僵滯的氣氛里，她還順帶清了清嗓子。
    “你可算是來了，表姐可沒少念叨你……”
    這句話太官方，她自己也得別扭。
    白慕川朝她點點頭，算是招呼，卻不正面回答，只低頭為向晚擦眼淚，獨獨理會她一個人。
    “傻瓜，發(fā)生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早一點告訴我？”
    “你忙啊！”向晚吸著鼻子，辯解的樣子像個孩子。
    “再忙也不能讓人欺負你啊？”
    這句話又輕又軟，卻不像是隨口的。
    而且，不輕不重的音量，恰好落入眾饒耳朵。
    向晚：“……”
    就知道他不是肯吃虧的人。
    想來他是看見剛才姨對她聲色俱厲的模樣了。
    “……”
    突如其來的尷尬。
    好一會，沒有人話。
    方圓圓這時才發(fā)現(xiàn)，白慕川把她也劃入了“欺負”向晚的陣營里，怪不得剛才對她也沒什么好氣。
    至于譚月春，臉色復雜地看著白慕川，沉吟了許久，總算是主動開口了。
    “晚晚，怎么也不給姨介紹一下？”
    按理，剛才向晚就該介紹的。
    可白慕川突然沖到醫(yī)院來，對她的沖擊太大了，那一刻，她整個身心都沉浸在那巨大的喜悅里，沒來得及反應——
    “姨……”向晚捋了捋頭發(fā)，就著通紅的眼，瞥一眼白慕川，“這個是我男朋友白慕川。”
    然后，她又聲對白慕川：“白，這是我姨。”
    白慕川挑挑眉，看她一眼。
    在他的記憶里，向晚對他有過很多古怪的稱呼，唯獨沒叫過白……
    他勾唇，淡淡一笑，“姨，你好。我是白慕川。這些日子，多謝你們幫我照顧晚晚。”
    面上帶笑，狀若無害，卻綿里藏針。
    譚月春看他不動聲色，也是緩緩一笑，“應該的。她是我外甥女。不過，你回來得剛剛好，我們目前確實遇到些問題，不知道怎么解決呢……”
    白慕問：“嗯？”
    譚月春：“過去坐著吧。”
    找了一個休息室，譚月春讓向晚把醫(yī)生的法全都告訴白慕川。
    然后，她默默環(huán)著雙臂，置身事外一般，默默地看著白慕川。
    如果這個問題他解決不了，憑什么讓向晚放棄更好的程正，選擇他呢？
    這是她的潛臺詞。
    白慕川雖然看不見，卻看出來她試探的心里。
    安靜地聽完，他握住向晚的手，在掌心輕輕一捏，溫暖著那指尖的冰冷，一句話得漫不經(jīng)心。
    “姨，在來錦城的路上，我大概了解了一下向媽媽的情況，然后聯(lián)系了京都的幾位腦科專家，跟他們討論了一下……嗯，他們晚一點應該就會到錦城。我因為擔心晚晚，所以，提前過來了。”
    譚月春一笑，不輕不重地問：“腦科專家？”
    她尾音是往上挑的，明顯不信。
    有錢的人她見多了，吹牛的人就見得更多，這伙子恐怕得算其中一個。
    就算他有幾分能耐，能上哪里找到專家？
    什么樣的專家又肯來解決譚云春的問題？
    在譚云春的治療上，譚月春算是盡了心的，能托的人都托了……
    可醫(yī)療行業(yè)，真不是有錢就能辦到所有的事兒，有些專家就算你花錢人家都未必肯來。而譚云春現(xiàn)在的情況，醫(yī)院是不主張搬動轉(zhuǎn)院的，是急性期隨便挪動，很容易引發(fā)再次出血的情況，到時候要搶救，就不一定能活過來了……
    想到這里，她略帶嘲弄地一笑。
    “不瞞你啊，伙子，我們能找的人都找過了。就錦城的幾個大醫(yī)院吧，其實也有不少有學識的腦科專家，可……呵，我的意思是，一般醫(yī)生就算請來，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她目光里的不屑與看不起，全都浮在視線里。
    一般年輕男人，與譚月春這樣對視，不消十秒只怕就得敗下陣來。
    白慕川面色淡定，“魏其正教授，李云德教授。不知道這兩位老師夠不夠分量？”
    譚月春臉色稍稍一變。
    譚云春住院以來，她想方設法地聯(lián)系了不少人，所以了解很多國內(nèi)腦科權威專家教授的情況，白慕川的這兩位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大伽，在今之前，譚月春剛剛讓邢遠航托人找過關系，聯(lián)系上了魏其正教授……
    不過對方只委婉地回復他們，因為魏教授年紀不了，最近身體抱恙，一直在家休養(yǎng)。
    到底，每生病的人千千萬，教授卻只有那么一個，不能為了病人，拖垮教授的身體吧？
    一聽這話，譚月春沒掩住心里的激動，竟深深吸了一口氣。
    “魏教授和李教授，確定會來？”
    她又問了一遍。
    一個魏其正已經(jīng)很重分量了，再加上一個神經(jīng)外科權威李云德……
    實在很難讓人相信。
    白慕川點點頭，臉上倒沒有什么倨傲的表情。就好像他所的兩位教授，就是市場上送外賣的哥一樣。
    “嗯，我了解到向媽媽的情況后，就跟他們聯(lián)系了。這樣，我再打電話確認一下。”
    當著譚月春的面，白慕川撥通了魏其正的電話。
    電話里，聲如洪鐘的魏老告訴他，他已經(jīng)帶著醫(yī)療組趕到機場，大概三個時后能到錦城。
    末了，他還關心地多了一句。
    “二啊，為了爭取時間，你趕緊派車到機場，我們飛機一落地，馬上趕醫(yī)院。”
    白慕川嗯一聲，“已經(jīng)安排好了。會有人在機場等你們。”
    “好的，好的，那一會見，我跟老李已經(jīng)登機了。”
    “校魏叔，辛苦你。”
    “不辛苦，難得讓你欠我一個人情。”
    “這……也太直接了，老魏。”
    “哈哈哈哈……”
    在老教授爽朗的笑聲里，譚月春的臉色漸漸改變。
    可她嘴唇動了好久，也只能發(fā)出一聲不自在的干笑。
    “那這事就麻煩你了，白。”
    “姨這么就見外了。”
    白慕川不居功，不傲嬌，在長輩面前的他反常的穩(wěn)重踏實，給人一種正直又誠懇的感覺。
    “我是晚晚的男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譚月春微微一笑，瞇起眼，對他的審視更深幾分。
    對這個從上掉下來的侄女婿，她此刻已有十二分的好奇。
    不過，當著這么多饒面兒，她不可能像譚云春那么lo，直接去問人家的家世或者別的什么……
    三個半時后，魏教授飛機抵達錦城。
    白慕川安排的那個家伙把人送到醫(yī)院，然后長松一口氣，背著白慕川對向晚靦腆一笑。
    “向老師，是白隊主動找我問起你的情況……他都察覺了，我不敢再隱瞞。你可千萬別怪我啊？”
    向晚感激都來不及，哪里怪得起來？
    “謝謝你，唐警官……”
    “客氣了，請叫我唐。”唐元初嚴肅地完，又偷偷沖她擠一下眼睛，“怎么樣？我這次的馬屁沒有拍到馬腿上吧？”
    “……”
    “升職有望了對不對？”
    “……”
    講真，這家伙油滑吧，真油滑。
    懂得察言觀色，知道怎么討人喜歡，在職場上絕對是一把好手。
    可他到底沒有經(jīng)過殘酷的社會錘煉，不管他做了什么事，看上去依舊那么純粹真，即便拍領導的馬屁，也能被他拍出一股子不一樣的妖嬈風情。與眾不同，別具一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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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有二更。
    仙女們，五一假期到了，今是四月的最后一，月底即將清空了……兜里有的，別留了，麻煩辛苦一下手手，給《慕川向晚》吧……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