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這地方真的邪門兒的,就這么一會兒我也差點跳下去,坐在地上,蔣燁還是心有余悸,不禁開始有些后悔自己來到這個地方,要是搞不好就是白白的丟了一條命,要不是剛剛那不知道哪兒來的聲音,恐怕他已然成為了在這棟大樓死亡的第六個人。
想起這聲音,他一下子從驚恐中反應過來,雖然房間里沒有一個人,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剛才那根本不是幻覺,而是真實在耳邊響起的聲音,這時候突然覺得手掌按著的地方有些濕漉漉的,蔣燁一驚之下抬起手,卻發現掌心中已沾上了一片水漬,仔細看看地上,便發現從門口到窗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慢慢顯形,就像是一片淡淡的水印,隨著時間的流逝終于顯現出其真實的模樣,竟然是一只只的腳印,就像剛才有人無聲無息的從門邊走到了窗邊。
“孫遼,孫遼是你嗎?”不知道為什么,一看到這濕濕的印跡,蔣燁腦子里第一下反應出來的竟然是孫遼那濕漉漉的模樣,張嘴就喊了出來,聲音在這放滿東西的房間里甚至連一點回聲都沒有激起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后房間里便又恢復了剛才的安靜。
蔣燁屏著呼吸等待了一會兒,四周卻還是靜悄悄的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他呼出一口氣,甚至不知道現在自己應該是失望還是高興,鈴鈴鈴鈴鈴鈴鈴,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瞬間邊打破了周遭的寧靜,也讓蔣燁忍不住渾身一顫,只覺得一絲涼意從指尖泛開,瞬間蔓延至全身,這幾天來,他最怕聽到的就是電話的響聲,簡直就像是催命的咒語一般。
他僵了一下,還是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幾乎可以說是挪到了電話邊上,拿起聽筒以后,果然里面還是聽不到一絲聲息,蔣燁心里面默默的計算著數字,等待著三秒鐘之后的尖叫聲出現,結果出乎他意料的,幾秒鐘的沉默之后,傳來的卻是一個奇怪的笑聲,簡直就像是風吹過洞穴時所帶來的嘯聲。
你好,笑聲之后,一個僵硬的的聲音從電話的那端傳來,帶著令人難以言喻的古怪感覺,就像一個濕淋淋滑膩膩的東西直往你腦子里鉆一般,蔣燁幾乎下意識的就想要將手中的聽筒丟掉,但是對于真相的渴求還是讓他阻止了自己這么做,用顫抖的聲音將話接了下去,“你到底是誰?”
回答他的卻又是一陣古怪的笑聲,然后就聽到啪的一聲在房間里響起,像是什么東西斷掉了一般,然后四周便突然黑了下來,頭頂上的吊燈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熄滅了,就連地上原本開著的手電也同樣失去了光芒。
隨著黑暗的降臨,電話里的笑聲嘎然而止,空氣中卻泛起一絲寒意,在這個炎夏的夜晚中悄無聲息的襲來,刺骨的像是直要往人的身體里鉆,蔣燁此刻幾乎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吞咽的口水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還有心臟在胸腔里跳動時的回響,他想自己應該離開了,在這個邪門的地方呆下去的話,再想要離開恐怕都做不到了。
腳下剛隨著意識挪動了一步,卻突然感到肩膀一沉,分明是一只手掌按了上來,掌心與肩頭接觸之處泛起一陣并不刺骨但卻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蔣燁當下只覺得腦子里面有什么東西一下子斷掉了,嘴里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慘叫,轉身就沖出了辦公室,不論那只手掌的主人是誰,有一點可以確定,他都絕對不會是人。
雖然走廊也是一片漆黑,但眼睛經過了這段時間的適應,已經隱約看到些東西,蔣燁想也沒有多想的就一直朝著樓道的拐角處奔去,也許是受到書里看來的某些奇異故事的影響,他下意識的就放棄了電梯而選擇了安全樓梯。
推開安全出口的小門,才往前跑了兩步,他就愣在了當場,因為眼前出現的分明不是向下延伸的樓梯,鼻子里傳來的氣味充滿了清潔劑獨有的怪異味道,整個空氣里都彌漫著水氣一般,這個樓層中像這樣的地方只有一個,自然不會是安全樓梯,而是離他們辦公室不過十幾步遠的——
衛生間!
當發現自己位于什么地方的時候,青年頓時覺得手腳冰冷,明顯自己已經陷入了某種可怕的迷宮之中,鬼打墻,一個常見的詞語卻在這個時候跳入了他的腦中,背后又傳來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似乎還帶著某種滑膩的觸感,讓人想起了渾身長滿了綠色水苔的鬼物。
他咽了下口水,手肘猛地將后猛地撞去,卻只感覺到空空如也,戰戰兢兢的轉過頭,哪里有什么水鬼,只有衛生間的門在輕輕的晃悠著,上面隱約還能看到男士的標志,似乎也活了起來,向蔣燁展現著某種邪惡的笑容,然后砰的一聲,就在離他不過半米遠的地方猛地關上,就像將最后一道通往生的大門合上一般。
“混蛋,放我出去,我不管你是什么東西,趕緊放我出去,”青年發瘋似的沖上前拼命的拉拽著紋絲不動的小門,歇斯底里的對著那不知在何處的敵人狂喊著,像是要將心中所有的恐懼都通過這樣的方式發泄出來一般。
鈴鈴鈴鈴鈴鈴鈴,背后突然傳來刺耳的電話鈴聲,在這個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現的地方,這聲音卻再一次糾纏上他,像是沿著他的脊髓慢慢的攀爬而上,啃噬著青年的每一根神經,脖子像是僵住了一般一點點的轉過頭去,卻看到一個閃著紅光的電話就漂浮在眼前,嘲笑般的發出刺耳的鈴聲,在這個漆黑的環境里,就仿佛惡魔降臨一般令人充滿了絕望。
“電話,對了,電話!”也許是陷入了最深的恐懼,剛才還歇斯底里的他反而安靜了下來,原本已經混亂的大腦又重新恢復了思考的功能,抖索著從褲袋里面掏出手機,剛想在其中翻找可以求助的對象,脖子卻突然被卡住,眼前頓時就是一黑,根本來不及多看,下意識就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那邊很快就傳來了人聲,在接近窒息的邊緣,蔣燁只能拼命的喊出華宇大廈九樓廁所幾個字,便感到整個人飛了起來,在空中幾乎轉了一個圈,然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渾身的骨架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手機也早已經脫手飛出。
仰面躺在地上,看著那閃著紅光的電話繼續不屈不撓在頭頂上飄動著,蔣燁突然覺得很想笑,明明已經陷入死地,可他此刻心里卻只有一種難言的滑稽感,好像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實,可是笑容才在嘴角泛起,眼淚也跟著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流出。
一個人形的輪廓慢慢地顯現,從托住電話的那只手開始,一點點的在黑暗中慢慢顯形,然后慢慢地蹲下身來,面容在閃爍的紅光后面卻還是一片模糊,應該是嘴的位置有一個裂開的黑洞,形狀仿佛是在笑一般。
他拿起聽筒慢慢地湊到蔣燁耳邊,只聽見里面傳來的依舊是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滑膩聲音,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著,歡——迎——來——到——我——們——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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