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手里捧著十枚海魂玉,安靜地看著他們,那十枚璀璨晶石滴溜溜轉著,無比誘人。</br> 這兩位土靈根的修士看著這十枚海魂玉,沉默了,他們現在身上只有十六枚海魂玉,也不知道容真他們是從哪里獲得了那么多海魂玉,能夠如此大方地拿出十枚海魂玉當做注。</br> 更嚴格點來說,容真拿出的注不止十枚海魂玉,如果她因為比試力竭而被傳送到別處,那么他們一隊人聯手,可以輕松地擊敗楚衡,從他身上拿走剩余所有的海魂玉。</br> “這十枚,是我單方面出的,你們就算輸了——或許有那么幾分可能,你們不用給我十枚海魂玉。”容真認真說道,“對于你們而言,沒有損失。”</br> “你以為你能贏?”那位金丹巔峰的土靈根修士抱胸說道,“這里是我們的主場。”</br> “是,我知道。”容真輕嘆一口氣,“如果不是在沙漠中,我們也不會如此躲避。”</br> 她這句話暗含著淡淡的挑釁之意,意思是對方占了環境的便利,不然她和楚衡也不一定會落敗,這句話很容易激起對方的好勝之心。</br> “就算不是在這里,你們也要落荒而逃。”站在金丹巔峰修士身邊的另一位土靈根修士走上前來說道,“修為差距的鴻溝,是不可能逾越的,我承認你有幾分本事,但承認在這一場試煉中,你不如我們,難道很難嗎?”</br> “承認了難道你們就不會拿走我們身上的海魂玉?”容真反問,“這事關這場試煉的成敗,就算事實如此,我也要試著去爭取一下。”</br> “這里或許還會有修士過來,大不了我們就如此僵持下去,互相消耗對方的法力與神識,讓后面抵達的修士坐收漁利。”容真將手里的十枚海魂玉拋至空中,朝他們抬起了頭,“此戰,你們應是不應?”</br> “既然容姑娘你自己也站出來了。”對面那名金丹巔峰的土靈根修士無奈地捏了捏眉心,“你我修為差距過大,我也不好與你比試,就讓我這金丹中期的隊友與你比試,如何?”</br> 這場試煉,在場景之外,還有長老席的長老與看臺里的修士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就算他們求勝心切,也做不出以金丹巔峰與煉氣巔峰的容真對戰這等事來,金丹中期的修為對容真來說,已經是一個難以戰勝的強敵了,更何況,這里是在土屬性靈氣充沛的沙漠中,容真一點兒優勢都沒有。</br> 對方的回答,對容真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她輕輕摸了摸蹲在她肩頭的阿玄,應了一聲:“好。”</br> 既然容真出來的時候,已經把她身上的海魂玉都拿出來了,那么那位金丹中期的土靈根弟子也不好意思再帶著海魂玉,畢竟海魂玉有抵消攻擊的效果,會影響比試的結果,這場戰斗不看修士身上儲存資源的多少,完全就是比拼他們純粹的實力。</br> 容真走至沙漠中央,朝對方點了點頭,對面那土靈根的金丹中期修士身材高大,面部輪廓硬朗,他的表情堅毅,對容真沉聲說道:“容姑娘,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們的名字吧?”</br> “不知。”容真搖了搖頭。</br> “我是齊云山的謝彥。”他對容真報上自己的名諱,“容姑娘可要小心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br> “嗯。”容真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br> 她這應答聲剛落,一塊巨石已經憑空出現,直直朝著她的面門而來,容真看著愈發靠近的龐然大物,瞳孔驟縮,她的手臂揚起,纏繞在手腕上的定波很快蕩出一片海浪。</br> 容真的腳尖立于海浪之上,身形輕靈,定波的海浪涌起,帶著她往天空飛去,只要她距離大地越遠,那么謝彥能夠占據的環境之利就更越少。謝彥見她閃躲,不疾不徐又施展出了下一個法術,狂風卷起,將容真所乘坐的定波卷得如在海上飄搖的小船。</br> 狂風旋渦直直將容真往中心吸去,期間夾雜半人高的石頭,時不時朝她飛來,容真靈魂之力所化的藤蔓精準地把四面八方襲來的石塊擊飛,但就在此時,她感覺腳下傳來沉重的吸引力,似乎要將她拽到地面上,容真苦苦支撐著定波,但身邊的藤蔓卻無暇操控,一塊塊石頭擊中她的身體。</br> 一陣陣的鈍痛傳來,容真以手按住傷處,腳下定波還是穩穩支撐著,也虧得這法寶精妙,在這般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中竟然還能保持形狀。</br> 容真以暫時的退卻,換來下一波的進攻,此時,在她周身揮舞著的藤蔓已經揮灑出種子,這種子在狂風旋渦里扎了根,堅韌的根系不斷深入,細細瓦解著法術的每一寸法力基礎。</br> 不要看容真抵擋得如此困難,這狂風旋渦,也用光了謝彥大半法力,他的法術一向剛猛,氣勢一往無前,沒有任何猶豫,就是用密集的攻擊將敵人壓得喘不過氣來。</br> 但是容真在密集的攻擊中即便節節退敗,但她卻奇跡般的支撐下來,每一個石塊擊中她身體的時候都會發出沉悶的聲響,她的身形小巧,被擊得不斷倒飛而去,所有人都以為她下一刻就會支撐不住,但每一次攻擊她都忍受下來。</br> 容真暫時用發芽了的種子控制出了狂風旋渦,她東倒西歪的身形這才穩下來,而此時,“唰唰”聲響起,謝彥早已知道容真放出這種子的厲害,所以他果斷地用沙刃將植物的根系斬斷,失去了能量來源,剛剛蔓延出的植物頓時枯萎。</br> 但支撐了這么一回兒,就算為容真爭取了時間,她終于得到了暫時喘息的機會,此時,終于來到她的反攻時刻,她的靈魂之力涌出,在謝彥身邊蟄伏著,卻機敏地沒有觸碰他的靈魂光團,因為謝彥已經知道她的攻擊招式,她貿然用靈魂之力去牽引他的靈魂,會被發現。</br> 就是這個時候,容真的眼眸驟然睜大,她的神識被利用到極致,她的神識不僅要操控種子在狂風漩渦里躲閃,還要控制著靈魂之力在一旁潛伏,最后,她還要分出一分神識來引靈魂之力化作藤蔓。</br> 幾根藤蔓宛如游蛇一般朝謝彥精準沖了過去,容真的眼眸也變得深邃,這是她神識消耗過度的體現,如果是別的修士,根本不敢用神識分開操縱這么多件事,這很容易讓神識疲勞,從未影響判斷與法術操控,容真其實也支撐不了多久,因為這是她想要贏的唯一辦法。</br> 即便認不出這藤蔓與玄虛陣里植物的關聯,但有了玄虛陣里的陰影,謝彥也下意識地躲避這藤蔓——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因為一旦被藤蔓纏繞上,會拖慢他的施法速度,這在情況瞬息萬變的戰局中是致命的。</br> 但容真付出神識一分為三的代價,就是在等著他倉皇躲避而分神的這一剎那,在謝彥松懈的時候,她早就蟄伏在一旁的靈魂之力很快入侵,牽動著他的靈魂光團,仿佛是用一根手指撥動了琴弦。</br> 容真的魂牽與劫縛一同發動,謝彥有了一瞬間的失神,他覺得自己的靈魂跌進了無盡的深淵之中,而他無法操控的狂風旋渦則由容真接過,瞬息之間,戰局扭轉,狂風旋渦卷著砂石與他剛剛放出的沙刃,朝著他自己飛去。</br> 由于謝彥還在被劫縛控制著,所以他無法躲避,他自己放出的剛猛法術由他自己完全吃下。容真之前使用魂牽調轉對手攻擊方向的時候都有所收斂,因為她擔心給對手致命的打擊,但這里是試煉場景,她可以放開手腳打,會有場景內的保護機制將謝彥傳送走,而且,這一戰并不只是為了她自己,她還有隊友,她的修為本來就低了,不能在這種事上拖累對方。</br> 謝彥的心性堅定,很快從容真放出的劫縛與魂牽之中掙脫出來,但朝他席卷而來的狂風旋渦已經避無可避,而容真還留有后手,那藤蔓還在不斷揮舞著,封鎖著他的退路。</br> “容姑娘,好手段!”謝彥此時也知道他必須硬吃下自己釋放的法術,經過這么久的戰斗,他也有了疲態,但都到了這時候,他還有空對容真說話。</br> 謝彥話音剛落,狂風旋渦將他吞沒,容真并沒有懈怠,她知道謝彥不可能那么快倒下,果然,在砂石彌漫過后,他一拳砸在地上,將土地砸出裂縫來,他硬是吃下了這一記攻擊,只是身上有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衣衫殘破。</br> “連容姑娘都能夠在這旋渦里支撐那么久,我又如何不能?”謝彥朝她笑道,“容姑娘在第一輪試煉里能硬吃下簡思影的一擊龍爪攻擊而不出局,想必已經參透了試煉規則吧,當修士覺得自己可以撐下去的時候,就不會觸發試煉場景里的傳送機制,對吧。”</br> 容真捂著胸口,重重咳了一聲,她感覺到了自己口腔里傳來的血腥氣,謝彥說得沒錯,她現在的情況,本來早該被傳送走了,但她留到現在,就是因為她將所受傷害全部忍了下來。</br> “是如此。”容真定睛看著謝彥,他們兩人都受傷且法力枯竭,但此時,勝負未分,她縱身而上,靈魂之力隱隱纏繞周身,“謝道友,再戰。”</br> 此時,試煉場景之外,夙長老撫摸著白須,忍不住感嘆道:“這容、謝兩位修士,心性都非比尋常,在如此殘局之下,竟然還存有戰意。”</br> “修行一途,天賦固然重要,但這心性也彌足珍貴,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天才折戟于修煉半途了。”素月心輕聲說道,“不過,此戰確實出乎我意料。”</br> 素月心斂下眉目,她輕輕嘆了口氣,與容真那位天資絕艷的師妹相比,她的命途太苦了些。</br> 與長老席里的一派寧靜不同,沙漠中央的這個位置,已經傳來了法術對撞的震耳之聲,戰斗到最后,在雙方都提起心神有意防備的時候,戰術與詭計已經失去了作用,惟有純粹的法術對拼才能夠決出勝負。</br> 容真放出的藤蔓與飛來的巨石不斷相撞,她試圖突破謝彥用巨石壘成的防御,而對方也是這么想的,在雙方密集的攻擊中,如果有一方的神識疲憊或是松懈,那么迎接他們的就是致命的打擊。</br> 而在他們身邊近距離觀戰的兩人一獸,也各有不同的表情,楚衡那張精致的臉上雖然沒有表達出特別的情緒來,但視線卻一直跟隨著容真移動,最開始,他是在擔心拿出去那十枚海魂玉的去向,到了后面,他開始擔心起容真的安危來。</br> 而謝彥的隊友卻眉頭緊鎖,在這場膠著的戰斗中,可以看出謝彥并沒有藏私,他使出了全力,甚至付出了受傷的代價,但此刻的他,卻開始后悔自己沒有親自上場,因為就連他都開始擔心謝彥可能會輸。</br> 這沙漠中央唯一不緊張的只有揮舞著大鉗子的沙蝎了,它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他的頭頂也出現了六枚海魂玉,但沒人有空過去拾取。</br> 在比試中,容真原本輕靈閃躲的身形逐漸慢了下來,她靈魂之力所化的藤蔓數量也變得越來越少,她感覺到自己的法力已經快要枯竭,必須要想辦法突破眼下的困境,對方的調息速度并不弱于她。</br> 容真看著眼前不斷密集出現的巨石,她的眉頭微皺,一邊手忙腳亂地抵擋著進攻,她一面感到疑惑,為什么謝彥的攻擊沒有慢下來,他應該也差不多快法力耗盡了吧?</br> 她如此想道,腦袋卻一時沒有轉過彎來,而蹲在她肩膀上的阿玄卻將情況看得一清二楚,這謝彥看著濃眉大眼老實憨厚,實際上鬼得很,他放出的石塊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虛假的幻象,是由薄而脆的細沙壘成的空殼,容真的藤蔓擊過去抵擋,只能看到砂石飛散,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其中有一部分是空心石塊。</br> 謝彥用這樣的小把戲不斷消耗著容真的靈魂之力,而他家的傻姑娘還在苦苦抵擋著每一道攻擊,阿玄忍不住拿爪子拍了一下容真的面頰。</br> 容真正在專心戰斗,當然沒有注意到阿玄的小動作,她此刻已經想出了一個突破的辦法,她想著自己可以硬接下一記攻擊,而后用空出來的藤蔓直擊謝彥,這是她能夠取勝的唯一辦法,不然她非得被謝彥這么拖到力量耗盡為止。</br> 容真屏息凝氣,她突然朝前走了兩步,面露堅毅之色,而她靈魂之力所化最強的一根藤蔓忽然轉了個方向,它沒有抵擋正直直朝她飛過來的巨石,而是轉了個方向,直接朝謝彥面門而去。</br> 相比之下,還是謝彥的巨石速度更快些,如果容真先吃到,那么她必要身受重傷,至于她能不能撐下來就說不定了,畢竟這里不是幻境,而是真實存在的試煉場景。</br> 但,容真的運氣很好,她選擇不躲的那一塊巨石是個細沙組成的空殼,所以,她本來都做好了身受重擊的準備,那巨大的石塊朝她飛來,在即將擊中她胸膛的時候,她緊鎖眉頭,不閃不躲,閉上了雙眼,打算迎接接下來的劇痛,但那巨石撞上她竟然不痛不癢,只是有彌漫的砂石散開,而她的藤蔓纏繞上謝彥,可是實打實的。</br> 容真沒空去細想這是為什么,她沒有給謝彥喘息的機會,藤蔓緊緊一收,直接將他全身纏繞,現在他的法力枯竭,又被藤蔓束縛,再無法放出法術來,容真抬手,將藤蔓一揚,往地上摔落,謝彥失去意識,直接被傳送到別處。</br> 而謝彥的隊友此時已經愣住了,他沒有看出謝彥的小花招,他在疑惑為何那巨石擊中容真沒有讓她受傷——這個問題,大部分人都在疑惑,包括試煉場景外的許多長老。</br> “這謝彥的巨石如此沉悶剛猛,她為何身中一擊沒有事?到了這個階段,就算她再能忍,這一擊也足夠要了她的命!”就連帝玄殿的孟羽長老也沒看出謝彥使用的小計謀。</br> “孟老。”祝降鶴輕柔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你注意看謝彥放出的巨石狀態了嗎?容姑娘的藤蔓都在不斷減少,他又為什么能持續不斷地放出密集的攻擊,就算他是金丹中期的修為,也沒辦法做到這個程度。”</br> “他的巨石?”孟羽回憶起方才試煉場景里的畫面,某些細節一閃而過。</br> “他放出的巨石,有大半都是就地用細沙捏成的空殼,是虛假的,根本沒有絲毫殺傷力,卻可以騙容姑娘耗費心神與法力去阻擋。”祝降鶴輕嘆一聲,“謝彥是個聰明人。”</br> “但他最后輸了。”沙蝎的主人帝玄殿石長老忍不住開口說道,“她最后沒有用藤蔓去抵擋巨石,這出乎謝彥的預料,因為那塊即將朝她飛來的巨石很危險,對她有著致命的傷害,她沒道理不去擋,所以容真用藤蔓擊中了沒有防備的他。”</br> “怎么會?”孟羽不相信容真有看出謝彥花招的能力,畢竟大部分修士都沒有看出端倪。</br> “擊破虛妄的,是勇氣。”祝降鶴輕聲說道,“她不知巨石是假,但她有迎難而上的勇氣,在巨石觸碰到她胸口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接下這一記攻擊的準備。”</br> “竟是如此!”眾人齊齊嘆氣,看來,這一戰,謝彥輸得理所應當,容真最后迎擊而上的勇氣成了制勝的關鍵。</br> 而在試煉場景里,容真已經落在地上,她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息著,連說話的嗓音也不復平時的溫柔如水,而是帶著干澀。</br> “道友,你還不去看看你被傳送走的隊友嗎?”容真抬眸,對金丹巔峰的修士輕聲說道。</br> “你最后,為何?”對方問道,“那巨石明明擊中你了。”</br> “是假的。”容真看著地上堆起的細沙,“我也是被打中了才知道,到了后期,他實際上沒有能力制造出那么多石塊來。”</br> “容姑娘,你——”他又問道,“你以為是真的?”</br> “自然是。”容真拿舌舔了舔干澀的唇,“我沒受傷,真好啊。”</br> 這位金丹巔峰的修士看著容真,忍不住點了點頭,他自然相信容真的話,因為謝彥的把戲就連同為土靈根修士的他都沒有看出來,容真是真的存了承受下這一擊的決心,她只是為了這場比試的勝利。</br> “佩服。”他朝容真行了一個平輩禮,直到現在他才將容真視為同輩的對手。</br> 他的手一揚,掌心之上出現一只白色的兔子,這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向容真,將一枚胡蘿卜遞給了她。</br> “這是?”容真問。</br> “是啊,治傷的。”他對容真說道。</br> 容真咬了一口胡蘿卜,身上的傷勢果然好了不少,這兔子應該就是他挑選的靈獸了,擁有治療能力,也不賴。</br> 她抬手拍了拍兔子的腦袋,這小兔跳回這金丹巔峰的修士懷里,他轉身朝容真一揮手:“愿服輸,我先離開這里了,這次就暫且放過你們,下一回見面,可不會再留手了。”</br> 容真看著他的背影,道了一聲謝,而后她將放在一旁的十枚海魂玉收了起來,此時,楚衡也走上前來,他的手搭在容真肩膀上,為她輸出法力,幫助調息。m.</br> “好了,他們走了。”容真把十枚海魂玉收起來,在手指動作的時候,她的指尖不住地顫抖。</br> “你以為是真的,我也以為。”楚衡說道,“在怕嗎?”</br> “是啊,若那一擊,是真的,我又該如何?至少這十枚海魂玉不會在我們手上了。”容真輕聲說道。</br> “海魂玉還可以再找。”楚衡對她說,他抬眸看了一眼那沙蝎的腦袋,此時這沙蝎頭頂已經出現了八枚海魂玉,看來這場戰斗,沙蝎看得很開心。</br> “我覺得我修為太低,拖累你了。”容真搖搖頭,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br> “若我上,也與你差不多。”楚衡對容真說道,“謝彥很強,在出招的計謀與心性上,甚至還要勝過他的隊友,之前困住我們的砂石龍卷,應該也是他的想法。”</br> “嗯。”容真斂下眉目,她飛身而上,把沙蝎頭頂的八枚海魂玉拿了下來,并且道了聲謝。</br> “我們先離開這里吧,去下一個場景探索。”容真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指向了地圖的北端,“這里是雪山,再往北,有一片被迷霧包裹的地方,我們可以去看看。”</br> “嗯。”楚衡簡短地應了一聲。</br> 在解決了眼下的困難之后,兩人又向北飛去,準備探索下一個全新的場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