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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第五十七章

    chapter57</br>  第二天倪迦睡醒時,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個人。</br>  身下的床單皺巴巴的,各色水痕留下的印跡,昭示著昨夜的翻云覆雨。</br>  被人睡了,醒來身邊一個人沒有,也是凄涼。</br>  倪迦想起身,她一動,全身散了架似的,頭也疼的爆炸。</br>  周邊縈繞的,全是不屬于她的男性氣息,還有,她胸疼,陳勁生是真咬著她不放。</br>  她掀開被子,身上不著寸縷,各種縱橫交錯的吻痕和程度不等的淤色。</br>  倪迦把兩條腿挪下床,內衣褲可憐巴巴的被扔在地上,她腳尖挑起一邊,勾了上來。</br>  好在沒被他撕爛。</br>  倪迦扣上內衣,赤腳下床,起身打量他的房間,裝潢繁瑣復雜,奢華的歐式宮廷風,房間里有幾乎一面墻的書,前放著一張棕紅色辦公桌。</br>  倪迦沒急著找他去哪兒了,她找到他房間里的衣柜,從里邊隨便挑了件襯衫出來。</br>  他一米八八的身高,一件襯衫,隨便擋住她腿下風光。</br>  和高中時候倒是一樣。</br>  倪迦關門之際,突然意識到有哪里不對,她擋住門,拉開重新打量。</br>  他衣柜里雖然衣服成套,配飾有專柜擺放,但大多偏正式,日常的休閑服極少,居家服基本沒有。</br>  他不常住。</br>  倪迦還在愣,房間門被打開了。</br>  陳勁生走進來,端一杯水,穿著寬寬松松的睡袍,頭發洗過,還是半干,柔軟的搭在前額。</br>  和她蔫了吧唧完全相反,他是終于得償所愿的滿足,整個人看著神清氣爽。</br>  他看她身上的襯衫一眼,沒異議,“過來?!?lt;/br>  倪迦拖著兩條廢腿走到他面前,已是大汗淋漓。</br>  陳勁生看她一副冒虛汗的樣子,問她:“還疼?”</br>  倪迦懶得說話。</br>  “喝水么?”</br>  倪迦點頭。</br>  他把手里水杯給她,倪迦接過,仰頭喝水,下顎微抬,露出一截斑斑點點的脖頸。</br>  都是他的功勞。</br>  陳勁生眼中一暗,低下腦袋在她脖間,嘴唇覆上去。</br>  又開始了。</br>  倪迦肩頭一沉,被他一推,抵在房間門上。</br>  倪迦想翻白眼:“您能別大清早就禽獸我么?”</br>  他悶著聲,“中午了?!?lt;/br>  “那您能省點力氣么?”</br>  “總歸都要花在你身上?!标悇派鷱乃i骨處抬起頭,“我省什么?”</br>  “……”</br>  女人經歷過滋潤,會從每一個細節流露出嫵媚來。</br>  倪迦瞪他都沒了力度,全是輾轉的波痕,迷人,埋怨,又似嬌嗔。</br>  陳勁生根本禁不住這樣的眼神,捏住她下巴,低下頭親她。</br>  他們昨晚沒有接幾次吻,目標全在其他地方。</br>  直到身后傳來腳步聲,倪迦于意亂情迷之中驚醒,“有人?”</br>  “嗯。”</br>  陳勁生不為所動,繼續親他的。</br>  倪迦一手掐住他下巴,強行把他往后扳,“誰?”</br>  她昨天來,沒有看到有家傭。</br>  他退開,睨著她泛水光的嬌嫩唇瓣,“楚梨?!?lt;/br>  “……”</br>  操。</br>  倪迦覺得自己要瘋,“為什么她會來?”</br>  “她每星期都來一次。”陳勁生看她一眼,繼續道:“跟我媽一起?!?lt;/br>  倪迦被他無所謂的語氣搞得心頭直躥火。</br>  “所以呢?”她冷笑,臉頰上動人的緋色還未散去,眼底已經漸冷,“正牌在外面,炮友在里面?”</br>  陳勁生說:“都在里面。”</br>  倪迦冷著臉不說話。</br>  楚梨已經敲響房門,在外面喊他:“阿生。”</br>  好一個阿生。</br>  倪迦還沒來得及換上一副諷刺表情,就被陳勁生一腳踢進門后,他打開門,把她夾在門和墻根的縫隙里。</br>  賤男人,神經病,不要臉!</br>  倪迦在心里狂罵。</br>  見陳勁生就立在門口,楚梨嚇了一跳,也不敢往里看,“伯母做好飯了,下去吃飯吧?!?lt;/br>  聲音軟軟糯糯,毫無跟她對峙時的張狂勁。</br>  倪迦心底直泛冷笑。</br>  陳勁生嗯了一聲,沒多看人一眼,把門關上。</br>  門一關,倪迦就黑著臉往房里的浴室走。</br>  他看著她“砰”的一聲猛拉上浴室門,沒進去,隔著磨砂面看著里面那道模糊的身影,說:“柜子里有新牙刷?!?lt;/br>  里面只傳來一個字:“滾。”</br>  **</br>  桌上白切雞,三杯鴨,豆腐蒸蛋,燒麥,菠蘿油,道道經典。林漫最近迷粵菜,請了大廚教的,成果顯著。</br>  桌上已有三副碗筷,陳勁生去廚房,又拿了一副出來。</br>  楚梨看見,又看一眼桌面,“碗筷夠了呀?!?lt;/br>  陳勁生沒說話,林漫已入座,開口:“叫她下來一起吧?!?lt;/br>  她掃他一眼,語氣不緊不慢,“身上一股女人味?!?lt;/br>  到底是老姜,早看出貓膩,仍然面不改色的。</br>  楚梨聽得心驚,一張臉已經煞白。</br>  “誰啊……”</br>  陳勁生在楚梨對面入座,把餐盤擺在旁邊的位置,淡淡道:“倪迦?!?lt;/br>  **</br>  倪迦下樓,踩著高跟鞋。</br>  飯廳里無閑人,安安靜靜,她高跟鞋聲格外清脆,踩在地板上,砸在楚梨心上。</br>  五分鐘前,她本打算在陳勁生的房間里裝死到底,他一個短信發來:下樓吃飯。</br>  倪迦無視,繼續對著鏡子吹頭發,他短信緊跟著再進一條:別讓我上來。</br>  平淡無奇幾個字,由陳勁生發過來,滿滿都是威脅。</br>  倪迦咬牙再咬牙,還是妥協。</br>  遲早要面對的。</br>  她把頭發全部堆在脖頸,襯衣扣子扣到頭,遮得嚴嚴實實;下身不能光著,昨晚被他撕爛的裙子,倪迦撿起來系在腰間,系成一條黑色半身裙。</br>  她瘦,身架骨高挑,這樣黑白搭配,簡簡單單,還挺有型。</br>  沒有拖鞋,只能踩高跟鞋下去。</br>  ……</br>  長長餐桌,林漫坐主座,楚梨和陳勁生坐她左右手,倪迦走到陳勁生身邊,自己拉開椅子坐進去。</br>  氣氛詭異。</br>  面對面,倪迦更能直觀的看到楚梨黯淡的臉,她甚至沒有勇氣抬頭,手里筷子不斷攪拌碗里的飯。</br>  倪迦沒有絲毫勝利的優越感。</br>  她從沒把楚梨當過對手。</br>  楚梨的優點是聰明,看得清事實,可缺點也如此,看得太清,越知道自己沒可能,越自卑。她不夠狠心,不夠膽大,對別人,對自己亦是。</br>  大概做過最絕的事就是高三那年告發她,可楚梨根本沒想過,如果她回來會怎樣,于是整整九年,她都在原地踏步。</br>  林漫風韻猶存,眼角細紋也迷人,有女性的優雅,又有領導者的強勢,端端坐著,不語自威嚴。</br>  她喝一口湯,手腕上翡翠鐲輕晃:“聽說你出國了,去了哪里?”</br>  倪迦:“波士頓?!?lt;/br>  林漫問:“哪所大學?”</br>  倪迦用英語回答校名。</br>  她口語流利,對面楚梨卻是聽得皺眉。</br>  倪迦以前最差的就是英語。</br>  可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不思進取不學無術的女混混了。</br>  林漫向她看過來:“讀酒店管理?”</br>  見倪迦不出聲,她才慢慢道:“這所學校,這個專業比較出名?!?lt;/br>  她竟然知道。</br>  倪迦回答:“是?!?lt;/br>  林漫目光一滑,在陳勁生身上轉了一圈,又落回她臉上。</br>  “什么學位?”</br>  “……”倪迦自始至終沒動筷,輕笑一聲,“您查戶口呢?!?lt;/br>  林漫擱下調羹,叮當一聲,“不至于,想看看你什么水平,值得我兒子逼著我見你。”</br>  倪迦沒聽懂。</br>  林漫見她眼底疑惑,才悠悠道:“他在外面有房,何必親自帶女人回主宅?”</br>  倪迦聯想到他的衣柜,明白了。</br>  陳勁生平時不住在這里。</br>  林漫莞爾,“我到底小瞧你了?!?lt;/br>  倪迦沒有接話,林漫的態度,比她想象中好很多,一如當年讓她離開,她沒有扮演惡人角色,說話分寸拿捏的精準有度,不讓人難堪,也不容拒絕。</br>  林漫跟她對話完畢,轉向陳勁生,她面上笑容斂去幾分,“陳勁生,你和倪迦,我不支持?!?lt;/br>  直截了當,一字一音,清清楚楚。</br>  陳勁生:“嗯?!?lt;/br>  態度連敷衍都算不上。</br>  他本就不聽別人說什么。</br>  林漫搖頭,“她讓你發生太多意外了,這對你不是好事。”</br>  陳勁生笑了一聲:“無所謂?!?lt;/br>  楚梨的頭已經快扎進飯碗里。</br>  林漫說:“我知道我說了也改變不了你的想法,但是,做男人要有責任心,楚梨陪伴你這么多年,她如果不心甘情愿,我強求也沒有用,她必須有一個好歸宿?!?lt;/br>  話說完,林漫輕拍楚梨肩膀,“今天這飯,想必都沒胃口了,到此為止,我們走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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