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寒意瞬間傳遍全身,毛孔都張開了!
只見他的肩膀上,頭的旁邊,還有一個略小一些的頭。
昏暗的光線下,那個頭似乎有眉有眼,好像還有頭發(fā),而且還在不住的蠕動!
我本以為沈石頭開始說的他有兩個頭,只是村民以訛傳訛,剛才他也始終沒提這件事。
但現(xiàn)在突然看到,確實是挺嚇人的。
守山人有些慌亂,他似乎不想讓自己的隱私被人看見,趕忙伸手去拉麻袋,想要努力遮掩。
他小心又害怕的樣子,像極了在村里受盡欺負(fù)的四愣叔。
我心中忽然很是難受,于是走了過去,伸手幫他拉起了麻袋,重新罩在了頭上。
此時離得近了,我終于看清,他脖子旁邊的那另一個頭,大小約有兩個拳頭那么大。
看起來雖然有眉有眼,還有嘴巴,但并沒發(fā)育好,只是有一些形狀相似而已。
所謂的頭發(fā),也只是稀疏的一些黃毛。
甚至一眼看去,那根本就不是一個頭,反而像是一顆瘤子。
又或者說,更像是一個大號的……松茸?
我忽然想起了喬師傅曾經(jīng)對我講過,在大山中有很多仙靈精怪,不光動物,有些植物也可以成精。
比如傳說中的人參娃娃,還有雪蓮?fù)酰问诪蹙鋵嵍际钦鎸嵈嬖诘摹?br/>
只不過,很少有人見到過而已。
在這些天地靈寶之中,還有一類植物年深日久可以成精。
那就是松茸。
但松茸這東西成精的方式和別的東西不一樣,它必須要找到寄體,借助寄體的養(yǎng)分來讓自己不斷長大,慢慢修煉。
這寄體可能是動物,但也可能是人。
喬師傅說,他從前就聽他師父講過,在大興安嶺的深處曾經(jīng)見過一個被成精的松茸寄體的人。
那人和老羅叔一樣,身上長了個大瘤子,但對本人卻沒什么太大的影響。
后來過了十多年,那人身上的松茸迅速長大,他猶如被抽干了養(yǎng)分,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變得骨瘦如柴,臥床不起。
等松茸脫體離開的時候,那人基本上也就沒救了。
這種被松茸寄體的人,記錄在走山派的故事里,被稱為茸人。
此時看到老羅叔脖子上的東西,我不由想起了喬師傅講過的這個故事。
難道,他就是喬師傅所說的那種茸人?
老羅叔的神情還是有些慌張,但見到我一點也不怕他,便慢慢地恢復(fù)了正常。
他訥訥地說:“你……你不怕我?”
我笑了起來:“不瞞你說,我過去有個叔叔,跟你差不多,在村里也經(jīng)常受人欺負(fù)。我跟他最好,平常我有了好吃的,就拿去給他。如果有人欺負(fù)我,他就算拼了命,也會幫我。”
他愣愣地看著我,然后也憨憨地笑。
“那真好,比我強。”
他這簡單的六個字,卻是仿佛道出了無盡的心酸。
我暗嘆了口氣,換了話題。
“老羅叔,這個咒語既然是山神爺爺告訴你的,恐怕我們念了也不管用。麻煩你,能不能跟我們?nèi)ヒ惶耍磕惴判模液褪^都會保護(hù)你。”
“對的,老羅叔,你幫我們這個忙,我們都會在你身邊保護(hù)你,你不用怕。”
沈石頭也走過來附和著,老羅叔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搖頭說:“不行,晚上有鬼,不能去。”
他這么說就是同意了,我笑道:“好,晚上有鬼咱們不去,等天亮再去。”
他仍然有點擔(dān)心的樣子,沈石頭也笑了起來,說:“老羅叔,你那么厲害,一鞭子都能抽碎狼的腦袋,還能怕鬼?”
老羅叔又咧了咧嘴,說:“狼,不怕。鬼,會抓人,抓走就死了。白天沒鬼,白天去。”
我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如果說不去,那就打死也不會去。
但要是說去,打死也會去。
于是我放下心來,便和沈石頭商量著,今天晚上在這里住一夜,明天一早就行動。
老羅叔則是扛起了狼尸,去外面的河邊洗剝?nèi)チ恕?br/>
我們倆守著山洞里的小油燈,一邊等著老羅叔,一邊閑聊了起來。
按照沈長軍說的,只要守山人重新封印了鎮(zhèn)獄神石就可以。
那么這個關(guān)鍵處應(yīng)該就是那段拗口難懂的咒語。
但胡天青還說過,讓我們在七天內(nèi)改變鎮(zhèn)獄山谷的陰陽走向,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到底誰說的才是準(zhǔn)確的呢?
我們倆大約在山洞里等了一個多小時,老羅叔也沒回來。
沈石頭有點擔(dān)心,說天這么黑了,他萬一在山里迷了路,那就壞了。
我告訴他不用擔(dān)心,老羅叔自己在山里住了好多年,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
而且像他這樣的人,生來在某些方面就比較具有天賦。
否則的話,他身上的那個松茸精也就不會找他了。
聽我提起松茸精,沈石頭有些好奇,便纏著我講給他。
我只好把喬師傅的故事給他講了一遍,他聽的聚精會神,又問我,老羅叔的第二個頭,真的會是松茸寄體成精?
這個問題,我現(xiàn)在也無法回答他。
正在這時,山洞口忽然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同時帶起了一陣寒風(fēng)。
洞里的小油燈便黯了下去,忽閃了兩下。
我以為是老羅叔回來了,便回頭想打招呼。
但這一回頭,卻是讓我嚇了一跳。
那個站在洞口的,根本不是老羅叔。
而是一個近兩米高的怪人,身形很是高大,幾乎堵住了整個洞口。
這人的臉很長,如同馬臉,臉色慘白慘白的,兩個眼珠也是白色的,很是嚇人。
尤其那一雙手臂,特別的長,差不多垂到了膝蓋。
頭發(fā)亂糟糟的,披散在肩膀的,前面的頭發(fā)幾乎快要遮擋了眼睛。
身上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黑色長袍。
最關(guān)鍵的是,那長袍上面,赫然繡著一個大大的“壽”字。
這人穿的竟是一件壽衣!
我這頭發(fā)絲刷地就立起來了,沈石頭也是一聲驚呼,蹭的站起身來。
只見這怪人站在洞口,脖子很僵硬地轉(zhuǎn)動著,兩個根本沒有眼珠的眼睛,在我們兩個身上緩緩移動……
忽然,他喉嚨一動,仿佛吞了口唾沫,然后裂開大嘴,對著我們露出一個瘆人無比的笑容。
“哥啊,這是什么玩意……”
沈石頭脫口對我喊道,但他不說話還好,這一張口,那怪人立即將目光鎖定在了沈石頭的身上。
然后直接從原地蹦起來,伸長手爪,撲向了沈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