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忠還要游學,怕是沒時間多留?!?br/>
戲志才面帶難色的說道。
“志才兄,此言差矣,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而行萬里路,不如切實的去做。
如若不做,你學的學問有何用?
以后這里招收流民無數,問題無數,期間一一解決,卻也是一一的學習,豈不比你漫無目的的游學強?”
“而且近年來天災人禍不斷亂匪叢生,志才兄一手無縛雞之力之讀書人,如何應付得了亂匪?”
說到這,李知朝郭嘉使了個眼神,讓他也幫忙勸一下。
這可是戲志才,不管以后跟誰混,現在把他留下總沒錯。
郭嘉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非要把戲志才留下,但他也很樂意有這么一個摯友在身邊。
遂開口道“兄長所言極是,志才兄不如就留下吧。
日后流民增多,兄長不善此道,必然把流民之事交托于嘉。
志才兄亦知嘉自幼體弱多病,不堪勞累,志才兄欲袖手旁觀嘉于流民之事中勞累致死?得友至斯,嗚呼哀哉……!”
郭嘉剛開始滿臉悲容,隨后更是拉起衣袖假泣起來。
“唉…!”
戲志才嘆了一口氣說道
“奉孝不必如此激忠,忠留下便是?!?br/>
“此言當真?”
聽到戲志才這么說,郭嘉立刻把袖子放下說道,只見他臉上沒有一丁點的淚痕,還滿臉的笑意的問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忠說留下,便會留下。”
看了一眼李知,戲志才肯定的說。
其實就算李知和郭嘉不說,他也會在這里留一段時間。
他一直拿郭嘉當弟弟看待,突然之間這個弟弟結拜了一個陌生人當兄長,他當然不放心。
郭嘉雖然聰慧,但閱歷太少,戲志才怕他被別人騙了。
雖然戲志才也只有二十三歲,但由于從小家貧,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加上窮人家的孩子求學之間的種種磨難,使得戲志才格外的成熟。
不管他是因為什么原因加入的,反正李知非常的開心。
又有了一個大牛上了自己的賊船…咳嗯!……是上了自己的船,自己在亂世保命的機會又大了一層。
“如此,甚善!大善!志才兄愿在此地長駐,乃知之大幸,知以茶代酒,敬志才兄一杯。”
說著端起了茶盞,把里面亂七八糟的茶一口飲盡。
雖然嘴上說的豪邁,其實他心里都哭了。
“這是什么茶?這么難喝。”
他忘記自己喝的不是現在的用開水清泡的清茶,而是漢代的摻著亂七八糟東西的煮茶。
雖然難喝,但是他也不能吐出來,因為那是對戲志才的不尊重,勉強的咽下去之后,對戲志才說道
“志才兄可有高堂家眷?知幫志才兄安頓一番。”
“忠并無高堂家眷,輕身行世,了然一身。”
他的話雖然說的輕巧灑脫,但是李知還是從他的眼中和話中感到了濃濃的悲意。
是啊,誰不想有親人,行走世間連個家都沒有,這是何等悲哀。
想到這李知長嘆一口氣
“唉……!如此,我等三人皆無親無故,志才兄,知與郭嘉乃結義兄弟,不若志才兄也加入吧。
我等皆是無情無顧之可憐人,如若結拜,我等便互為親人,如何?”
李知說完后便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這……”
戲志才聽完有些猶豫不決,說實話,與郭嘉結拜,他非常愿意,但與李知結拜他卻心存疑慮。
李知看戲志才有些不愿意,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
遂說道:“志才兄不必為難,既然已經答應留下,那結拜之事當我等熟悉之后,再說也不遲?!?br/>
戲志才聽他這么說也松了一口氣,說道
“行之兄,忠習慣于謀定而后動,且容忠多思索些時日。
辜負了行之兄的好意,還請見諒?!?br/>
“無妨無妨,此事非是志才之過,乃知心急之過爾。
不說這些,我等現在閑來無事,不若去看看我的酒坊?”
“善”
戲志才應了一聲,他也想看看李知招收流民的儀仗到底是什么?
要知道每一個人的吃喝拉撒,花費不在少數,如若招攬的人多,李知卻養不起,那可就要出大事的。
三人站起身來,穿上鞋子,緩步的向門口走去。
穿過大門,一路有說有笑的向酒坊那邊走去。
等走到那條小徑盡頭一轉彎便見一個山谷的入口,聳立在那里,谷口的一旁是一塊巨大的石頭。
卻原來是李知剛來這個世界時躺著的石頭。
這些也是李知讓人清理這些石頭時候發現的這個小山谷,其實也算不上山谷,只是一個周圍有些山嶺的平地罷了。
李知讓人把周圍山嶺的空隙,用石墻對接了一下,便形成了現在如同堡壘一般的山谷。
山谷的最里面就是那個成為酒坊的大山洞。
等他三人走進山谷,在山谷的一邊的陰暗處,走出一個人來。
“家主”
此人對郭嘉行了一禮,然后說道。
“嗯…,好好管理此地,不可偷懶!”
郭嘉對著那人說道。
此人乃是平時管理此地的管家,亦是姓郭,因家中父母去得早,所以從未有過名字,只因行三所以大家都叫它郭三。
此人生性機敏,做事認真,所以郭嘉便讓他管理這個山谷。
此人倒也勤懇,自從他管理山谷之后,從未出過差錯。
對于此人李知非常滿意,遂也跟著郭嘉鼓勵的他幾句。
三人走到山洞前,李知對戲志才問道
“志才兄觀此地如何?”
戲志才看了一下周圍,又看了看,圍得密不透風的山谷。
感嘆了一聲說道
“行知兄好眼光,此處自面環山,空隙處設有矮墻,看似是破綻,實是要人性命的陷阱。
進出只有一條小路,哪怕百萬雄師至此,只要糧草充足,一萬可抵之。
此乃兵家藏兵之寶地,此地可有水井?”
“有山泉水流過取水,不必打井吧?”
李知回道。
“此言差矣,若他日當真有大軍圍困,豈能不斷水源,如若有水井,則斷無可斷?!?br/>
“善!此言大善!”
李知聽完之后大喜過望,果然把他留下是對的。
郭嘉雖然聰慧,但是他的閱歷太少,還太年輕,有些事想不到。
但戲志才不一樣他這幾乎就是達到自己巔峰的智者。
事畢,三人又繼續往酒坊坊里面走過去,只因為村中的青壯都去賣酒去了,所以酒坊之中,只有幾個工匠和一些老者在忙碌。
還有一些婦女和一些半大的孩子在幫忙,雖然在工作,但是他們臉上都掛著喜悅的笑容。
因為她們都聽自家男人說過了,李知會把自己賣酒所得錢財,拿出一成作為賞賜賞給他們。
要知道每壇酒賣一百金,四百壇酒,便是四萬金,一成便是四千金,這個數字被村中族老算出來之后,牢牢的印入了每一個人的心中。
每想一次,臉上笑容便多一分,雖然他們不知道自己具體能分多少。
但是他們只知道一點,那就是今年決不會在忍凍挨餓了,這個對他們來說比什么都強。
戲志才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有些發愣。
他不是沒有見過別的工坊,別的工坊里面的人臉上麻木不堪,行為呆滯。
甚至有一些需要用鞭子趕著才會去干活,何曾見過如此自覺干活的?
帶著這個疑惑,待三人轉圍著酒坊,轉了一圈之后出去找了一棵大樹下站定時,戲志才就急切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李知兩人相視一笑,李知開口道
“非是他等愿為我等拼命做工,而是為他等自己拼命作。
知答應過,賣酒所賺之錢貨分一成予以賞賜,如此說,志才兄可明了?”
戲志才聽完之后,沉默了良久,驀然,他嘆息道
“忠以明矣,忠以為,天下九成坊主皆明此理,然,對他等而言,厚利誘之何如少許薄利加以皮鞭來的爽快!”
李知聽了戲志才的話,沉吟了一下說道
“志才兄所言甚是,然天下萬物陰極生陽,陽極生陰
逼迫過甚,必遭其弒,常聽有不堪其辱,打殺了主家而逃跑的奴仆,這就是所謂的天道倫常吧”
說道這李知感嘆了一下,接著說道
“如今這天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富者愈富,窮者愈窮。
這天下已如一堆碩大干透的薪柴,只差一把火把便能燃起滔天大火,不,甚至不用火把,只要一點火星便足矣?!?br/>
“知亦是為此才想把酒坊建立在此處,此處易守難攻,正是上佳之避難之所。”
“天下大事如滾滾大浪,滔滔而下,我等無力阻止,既不能兼濟天下,何不如明哲保身,留待有用之身,以待時機。”
“忠亦知行之兄所言在理,只是……唉……可憐了天下百姓?。。?!”
說著戲志才的兩眼都有些發紅,李知怔怔看著戲志才,心中心亂如麻。
他雖然招攬流民,但他的本意是為了增加自己的資本,他并沒有什么憂國憂民之心。
包括招攬他們兩個人,想和他們結拜,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而如今看到戲志才這種真正憂國憂民之人,只覺面如火燒,心中羞愧不已。
就在他羞愧不以的時候,郭嘉開口道
“兩位兄長,嘉腹中甚是饑渴,莫如我等回去飲宴?”
被郭嘉打斷了羞愧的李知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一眼郭嘉道
“賢弟怕不是腹中饑餓,而是腹中酒蟲饑渴吧?!”
郭嘉一看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也不著惱,眼睛一轉說道
“今日志才兄光臨,宴上無酒,豈能為宴。
“罷了,今日志才兄蒞臨,你且喝些吧”
“善,大善。”
郭嘉臉上大喜拽著兩個人就往回去的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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