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br> 易氏集團發生的一切,梁思思不得而知。</br> 一天的節目錄制結束后,有個后采,就在學校的操場邊,那棵法國梧桐樹下。</br> “思思,你上學那會是不是也喜歡齊銘這種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學霸?”導演示意不遠處的籃球場。</br> 恰好鏡頭切過去</br> 正值放學期間,齊銘脫了校服外套,這會正跟一群少年在打球,他身高體長,動作規范有力,投籃又準,恰好中了一個三分籃,引得旁邊圍觀的女學生們哇哇尖叫。</br> 梁思思笑得清淺:“算是吧?!?lt;/br> 那時候的易淮川,雖然不喜勞動,但其他方面確實很優秀,再加上現在做飯很不錯,勉強算是吧。</br> “今天跟齊銘同桌一天感受如何?”</br> 第一天分班,因為梁思思跟齊銘都是滿分,被分在高三一班,兩人同桌上了一天課。</br> 這些素材已經被鏡頭記錄下來,跟其他兩個班級的四名嘉賓不同,這兩個學霸是真的學了整整一天,學生上課他們上課,學生做題他們做題,學生考試他們考試,真的好似班級里的一份子。</br> 節目組期待的,明星因為不會做題出糗,上課太枯燥難熬等等情況在他們身上都沒有出現。</br> 要知道晏城一中的高三一班可是重點班級,上課速度特別快,節目組本以為他們成績再好,也不可能跟上的。</br> 可惜,人家是真學霸,跟得上!</br> 算盤打空,節目組將兩人的賣點放在“學霸cp”上了。</br> “挺好的?!绷核妓贾拦澞拷M的意思,但不太想炒這個cp,主要怕家里那位會不高興。</br> 他們經歷風風雨雨才走到現在,深知緋聞的影響很大,比如當初易淮川跟梁心恬的同框就讓她誤會多年。</br> 身在娛樂圈,本身紛紛擾擾的事情就多,她接受環境,但不希望這些干擾自己的生活,所以避開了節目組的話題。</br> “他學他的,我學我的,互不干擾?!?lt;/br> 眼見話題失敗,節目組沒放棄,繼續挖坑:“思思,在官微的片花里,粉絲們都覺得你和齊銘很有cp感,你怎么看?”</br> 梁思思盯著問話的導演笑笑:“我覺得,你們想這檔節目順利播出的話,就別拉著我和齊銘炒cp了,我怕出錢的那位不高興?!?lt;/br> 后采結束,梁思思就離開了。</br> 因為早上出門前,她跟易淮川的拉鋸結果是她自己來錄制現場,但錄完就要回去。</br> 梁思思能理解易淮川。</br> 他們錯過了太多時光,他又剛醒,可能沒有安全感,所以希望時時刻刻跟她待在一起。</br> 其實她也挺想他的,特別是在他的母校錄制節目。</br> 看著熟悉的建筑和樹林,同樣的場景和校服,她總有種夢回少女時代的感覺,再看齊銘那種高冷學霸,滿腦子都是易淮川。</br> 她想當年如果有個機會讓她跟易淮川同校就好了,像現在她跟齊銘一樣,可以并肩學習。</br> 因為想他,回家的腳步不免快了些。</br> 只是,她剛出校門,就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停在那。</br> 看見她,車窗降下來,易淮川那張俊朗精致的臉露出來,他喚她:“思思?!?lt;/br> 梁思思愣了下。</br> 她跟百鳴傳媒的合約還在,平日里工作都有專車,很明顯現在有人越俎代庖了。</br> 她走過去,坐上副駕駛,關好門。</br> 一邊系安全帶一邊道:“不是讓你別來嗎?”</br> 不想太高調是一回事,更多的還是擔心他的身體,希望他能有更多自己的時間調理。</br> “沒刻意來,剛好過來有點事?!币谆创òl動車子,目視前方,回得隨意,好似真的是那么回事。</br> 梁思思明顯不信,但也懶得拆穿他。</br> “今天錄制順利嗎?”易淮川平穩熟練駕車,拐進主干道,跟她閑聊。</br> 傍晚時分,晚霞漸漸下落,主干道上的車流很多,每一輛都行色匆匆,像趕著歸家的旅人。</br> 整個城市陷入忙碌與急切里。</br> 車里放著輕音樂,旋律挺熟悉的,但想不起名字。</br> 所有人都很著急,唯有他們悠閑平靜,談著一天的工作,感受著晚霞照過來的橙紅色光芒。</br> 像一對普通的情侶,在哪里都很甜蜜溫馨,所以不用著急。</br> 梁思思點點頭,看向易淮川,應道:“還蠻順利的?!?lt;/br> 這一瞥,梁思思突然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br> 她怕自己迎著光看錯了,特意朝易淮川湊近了些,又切換了不同角度仔細瞧了瞧:“易淮川,你沒事帶個耳釘干嗎?”</br> 銀色的,很小一粒,跟他的銀邊鏡框同色。</br> 他的皮膚白,帶銀色耳釘挺好看的,在橙紅色的光芒下,顯得又欲又性感。</br> 梁思思一直知道,易淮川戴裝飾品好看,比如尾戒,比如袖扣,再比如現在的耳釘。</br> 但他向來喜歡簡單,袖扣已經是他能承受的極限了。</br> 怎么突然心血來潮?</br> 聞言,易淮川默了片刻,不知是光線原因,還是她的錯覺,她感覺易淮川的耳尖紅了一點。</br> “就……”</br> 他動動唇,想解釋,又忍了半天。</br> 這樣子的易淮川很陌生,但莫名有點可愛別扭又傲嬌。</br> 梁思思忽然靈光一閃,好似明白了什么,她盯著易淮川,威脅他:“易淮川,你說實話!”</br> 易淮川握著方向盤的手動了動,沒看她,平視前方,低聲道:“就……不想讓你看別人?!?lt;/br> 語氣里有一絲不自然。</br> 梁思思要笑死了。</br> 她從不知道易淮川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心里像是化了糖,軟軟的、甜甜的。</br> “我哪有看別人?!绷核妓忌焓郑嗣谆创ǖ亩敚瑔?,“什么時候買的?”</br> 她心里歡喜,覺得真正走進了易淮川的心。</br> 他不再是當初傲嬌的少年,也不再是冷漠無情的總裁,她在他面前呈現了不曾有過的可愛與別扭。</br> 像個孩子。</br> 是因為在意她。</br> “大年初一?!?lt;/br> 梁思思收回手,笑他:“沈之翰瞎說的東西你也信?!”</br> 易淮川沉默不語。</br> 本來他也是不太信的,但以防萬一,他還是定了一對耳釘,想著萬一哪天用得上呢,反正她喜歡。</br> 結果沒想到這天來得這樣快</br> 在他看到梁思思盯著齊銘的耳釘時,他再也受不了了。</br> 她喜歡漂亮的少年,她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她喜歡高冷的學霸。</br> 這一切,齊銘都符合。</br> 而他已經不再年少,所以他害怕。</br> 以至于,最討厭帶這些飾品的他,為了她毫不猶豫就帶了;以至于在接到晏城一中校長的百年校慶的邀請函時,他本來都拒絕了,為了她又變了決定。</br> 他不敢不信。</br> 只要與她有關,只要她喜歡,他都愿意去做。</br> 哪怕自己嫌棄,身體也比心更誠實。</br> 沒辦法,他早就知道自己栽在她手里了,但卻甘之如飴!</br> “那你怎么今天才帶?”梁思思笑意盈盈地望著他,繼續深挖這個話題。</br> 易淮川年少時,就沒做過如此爭風吃醋又幼稚的事,如今都成熟了,反倒忍不住,為了讓自己的女朋友多看自己一眼,真的做了。</br> 說出來,他都覺得丟人。</br> 偏偏梁思思還不放過他,想知道更多他隱秘的心思。</br> 那種在意她到恨不得把她牢牢綁在身邊,那種在意她恨不得她眼里再也看不見別的男人的心思。</br> 他沉默,梁思思卻興致盎然:“嗯?”</br> 女孩迎著光在那樂,放松又愜意,靈活又調皮。</br> 像極了十幾歲的她自己。</br> 易淮川經不起這樣的挑逗,心里隱秘又滿脹的情緒像是要沖破他的胸腔跳出來。</br> 于是,他干脆打了轉向燈和方向盤,將車靠邊挺好,一把解開安全帶。</br> 梁思思還在等答案,見車停在路邊,有些茫然。</br> 她環顧四周,又看向易淮川,問:“你停在這里……”</br> 她話未完,易淮川便傾身靠近,直接堵住了她的唇,將她所有的話吞了下去。</br> 這個吻有點霸道,好似恨不得將她拆入腹中。</br> 吻得梁思思猝不及防,最后氣喘吁吁,顯現沒能招架住。</br> 兩人分開時,呼吸都很急促、粗重,易淮川目光沉沉地望著她,眼里的火灼灼燃燒。m.</br> 梁思思的身體也軟,但她憑借最后一點理智往座椅上靠了靠。</br> 易淮川眼里的欲望過于強烈,她足夠熟悉,很怕他現場把她辦了。</br> 所以有點虛,覺得自己剛才不該逼他坦白心思。</br> 她怎么忘了,他的可愛如驚鴻一瞥,他的強勢霸道才是常態。</br> “因為我看見你看別人了,我羨慕、吃醋、嫉妒?!?lt;/br> 易淮川還目光灼熱地望著她,低低發聲,說得鄭重認真,“我只想你看我,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或者以后?!?lt;/br> 梁思思怔在那,動也沒敢動。</br> 她逗易淮川,也是心血來潮,根本沒想過真的要他回答。</br> 但現在,真的聽到他的回答,梁思思的心里像一個小鐘在嗡嗡回響。</br> “我……”</br> 挑逗是她開始的,現在易淮川敞開心門讓她看到最真切的他,反而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了。</br> 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啊,想要占有她,完完全全。</br> 易淮川也沒讓她回應,依然凝視著他,欲望與深情皆有。</br> 他拉住她的手,沉沉發聲:“思思,嫁給我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