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里,為什么有一個人的壁畫……”柳昱咒的聲音戛然而止。</br> 他抬手,手中已然抽出來了青銅劍。</br> 此刻柳昱咒站著的位置,是在棺材頭正對著的方向。</br> 其實這里整體的方位是五黃中,所以整個都是五行中的中位,沒有更細致的風水所分,不論是棺材所在的地方,還有墻壁的位置,那都是一個意義。</br> 我快步到了柳昱咒的身邊。</br> 果然看見,這墻壁之上,有一個人身的雕刻,夾雜在那些“獸類”之中。</br> 單看壁畫,此人身材削瘦,并且頭臉很尖,壁畫五官很不清晰,卻都給人一種奸詐感……</br> 并且我手中的定羅盤,此前都是亂轉沒有定數。</br> 到了這里之后,竟然就先停留在巽位,接著又是巳位,很快又跳到了丙位!</br> 這是搪針,若是不歸中線,就是居之有禍,現在這個方位,便是九尺之下有古板古器,居之出酒色女子,巫師,孤寡貧困之人!</br> 我面色接連變化,稍微低頭看了一眼腳下。</br> 我們下方,剛才那么多干尸,還有陰陽先生,古器當真是不少,按照年份上來看,落在我手里頭的羅盤,還有那銅銀混合裝黑沙的物事,也是古器。</br> 剛才我摸過那具尸體,可以肯定,那不是個女人,而能修建金神七殺地,能讓陰陽先生為其賣命,絕不可能孤寡貧困。</br> 再看壁畫上那張簡單的臉,我腦中想到了巫師那兩個字。</br> 稍微多想一下,還當真是這樣。</br> 古來沙漠之地,多出巫術之人,甚至還有一些沙漠小國被這些人掌控。</br> 我思索只在閃念之間,而此時柳昱咒已然抬手,他手中的青銅劍,竟然直接刺向了那墻壁之上!</br> “這地方,高度稍微凸起了一些,你沒發現么?”柳昱咒突然說道。</br> 羅盤上立時傳出“簌簌!”的聲音,我目光落在其上。</br> 剛好這一瞬間,柳昱咒的劍已經破開了墻壁的一部分……</br> “柳道長,先別……”</br> 我額頭上泌出了細密的汗水,立刻抬手,要打斷柳昱咒的動作。</br> 只不過,我這話剛說一半,那只青銅劍,已經完全破開墻壁了,或者說,他刺進去的時候,墻壁就自己裂開了……</br> 裂紋,順著那壁畫出現……</br> 下一瞬,本來緩慢形成轉針的羅盤,忽而飛速轉動起來!</br> 那簌簌聲,是我有史以來聽過最大的。</br> 那轉針,也是我有史以來見過最強的,甚至比對付張爾的時候,那山上有數十上百的紙扎人皮還要強!</br> 并且下一刻,忽然咔的一聲……</br> 定羅盤的指針,竟然斜著飛翹了起來!</br> 就好似被人掰壞了一樣!</br> 與此同時,我的心臟驟然一縮,就好似有一雙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心口,幾乎要將我的心臟捏爆。</br> 定羅盤,竟然受損了?!</br> 這該是有多強橫的兇厲氣息?!</br> “后退柳道長!”我驚懼之余,猛地抬手抓住了柳昱咒的肩頭,要將他往后拉拽。</br> 可柳昱咒卻紋絲不動!</br> 原本柳昱咒的身材就高大挺拔,得高過我半個頭,他不動,我壓根就拉不動。</br> 我也沒待在原地,快步退到了那中央洞口的位置,我迅速收起定羅盤。</br> 此刻定羅盤損壞,就沒有其它作用,壓根也不可能用來鎮煞。</br> 柳昱咒還是站在那里紋絲不動,單手握劍,劍尖還是插在墻上。</br> 隨著墻體的剝落,我看到了墻內鑲嵌的“東西”。</br> 不,那并不是東西,而是一個人的頭顱……</br> 尖細的頭顱,當真貼合了剛才壁畫的面相。</br> 此外,這頭顱并不是干尸,泛著幽深的青色,甚至沒有腐爛的跡象,</br> 而且,他的雙眼還是睜開的……</br> 泛青的眼珠子里頭,甚至還透著絲絲暗紅色的紋路。</br> 更為詭異的是,他的頭顱往下竟然還有身體,而這身體一絲不掛,整個軀干顯得很壯碩,只不過到了小腹位置往下的時候,又變得干癟,其皮膚上有很明顯的縫合痕跡,形成蜈蚣的疤痕。</br> 這軀干是兩截尸體縫制起來的!甚至于他的四肢,也是如此!</br> 我瞬間就明白過來,他這身體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他自己的在棺材里頭,這些都是別的尸體拼接而成的,而且從膚色上來看,都是青尸……</br> 我渾身都是雞皮疙瘩,死死地盯著那張尖細的臉,他眉毛細長,眼角也很細長,端的是一雙狐貍眼,這長相可以說是異域風格,可也著實是奸詐。</br> 這頭顱,壓根就沒被人弄走,而是一直埋在墻壁之中!</br> 那玉石棺材,不過是一個假棺!這尸體,才是真尸!</br> 腦中思緒,一瞬間變得奇快,甚至我還更快地觀察了這具尸體的面相。</br> 他的面相,更是可怕!</br> 是極其少見的十二煞相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