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樣也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一幕,頓時令我心頭一驚。</br> 一共有七個人將我們圍著,其中有兩人站在巴青身后,他們手里各拿著一把鋒銳的短刀,架在巴青的脖子上,巴青面前還有一個人,他手頭拿著一柄生銹的獵槍,槍口杵著巴青的腦門。</br> 這會兒巴青被嚇得臉都白了。</br> 另外三個人,也是差不多的架勢將我給圍著,同樣也是一柄槍杵著我的腦門。</br> 第七個人則是個瘦瘦小小的中年人,看上去五十來歲的年紀,長得尖嘴猴腮,盯著巴青,又看看我,眼珠子滴溜轉著,神色也是驚疑不定。</br> 其余那六人,都穿著迷彩服,各個都是目露兇光。</br> 脖子上的匕首刃口鋒銳,幾乎要將我脖子割破了……</br> 巴青這會兒也睜了眼,他額頭上汗水直冒,一雙眼睛死死瞪著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分明,我從巴青的眼中看到的除了恐懼之外,更多的是驚怒。</br> 從這男人剛開口喊巴青,再加上巴青這神態,無不說明他和這男人認識!</br> 除此之外,就是他們的關系絕對不會太好……甚至可以說,肯定會很糟糕……</br> 我心下一沉,但面色上保持著鎮定。</br> 巴青抿著嘴,一言不發。</br> 那穿著迷彩服的六人,依舊是目露兇光,神色警惕地盯著我和巴青。</br> 其中一人忽然看向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說道:“老朱,你認得他們?”</br> 明顯,那老朱就是帶路的采藥人了。</br> 這開口說話的人,是他們這群人的頭目?</br> 但我一眼并沒有看出來,哪一個是風水先生。</br> 名為老朱的采藥人,目光還是在巴青身上,他忽然笑了笑說道:“我肯定認得到,巴青,這幾年采藥人里頭最兇的就屬他了,哪坨都敢去,命大得嚇人。”他這的話語中帶著陰冷的氣息。</br> 巴青忽然揚起臉來,開口就咒罵道:“帶到這么多人進來挖墳掘墓,朱先貴我日你先人!”</br> 老朱又笑了笑,抬起手,便在巴青的臉上拍了拍,這聲音清脆響亮。</br> 巴青悶哼一聲,臉都漲紅了,想要動手。</br> 結果其余那三人,幾乎同時手都往下壓了壓,以至于巴青的脖子那里,立刻冒出一條血線。</br> “巴青!”我低聲喝止了巴青一句,他臉色蒼白下來,也不敢動了。</br> “挖墳掘墓?曉得的還不少,把他弄死吧,丟山溝溝里頭,不能夠要他出去報信,這個人我認不到,不是我們村頭的,一起丟下去也得行。”老朱冷笑著瞥了巴青一眼,又看了看我,神色冰冷,話音輕描淡寫之間,便是要人性命。</br> 那六人相互一看,當頭說話那個馬上就要點頭。</br> 我瞳孔緊縮了一下,說道:“大家都是同行,我是追著你們上來的,總要讓人多說兩句話!”</br> 老朱臉色微微一變。</br> 而那六人的眼中幾乎同時露出來了一抹驚色,尤其是當頭那個,他看我的眼神都變得更加銳利。</br> 對視之下,此人生著一張方臉,額間兩道橫紋,發際線極高,還生著一雙丹鳳眼。</br> 這額紋相又叫做偃月紋,其相格長壽,性格明朗,不過卻刑克子女。</br> 此外,他的丹鳳眼無臥蠶,眼中瞳孔帶赤色,胡須泛黃。</br> 我瞬間就分析了他的性格,以及如今的面相相格,屬于子女緣少,同時刑克,并且暴躁易怒,終遭橫禍。</br> 整體的面相分析下來,他會對相近之人豁達開朗,其余人兇狠無情。</br> “同行?”那男人的手忽然在鼻翼間扇了扇,接著搖了搖頭道:“你身上,沒有多少土腥氣,倒是尸臭不少,我們可不興弄尸體。”</br> 我瞳孔微縮了一下,這人竟然通過嗅覺來判斷?</br> 土腥氣應該是常年挖墳掘墓,尸臭的話,是長期接觸尸體……</br> 這一句話,他幾乎就截斷了我很多要說的東西。</br> “你想說什么就趕緊說吧,說完就上路。”他淡淡地說道。</br> 三言兩語之間,我已經斷定這人不是什么風水先生了。</br> 我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掃過其余幾人,沉聲說道:“大江大河,一二十里來,不見回頭,天塹江之干龍分枝龍,入東霧山大龍脈,羅某人覓尸尋丹而來,不知道是哪位同行在這里尋物,我沒有惡意,只是路遇一寶,自身無力取得,剛好發現山中有同行蹤跡,才上前來想要求援。”</br> 我這番話說完,余下那五人也是面面相覷,我一眼看過了,他們這神態,都是聽不懂的模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