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廖寡婦能報仇,咽氣。</br> 她再不是活尸,就算依舊是兇厲無比的血煞,也可以用龍脈鎮(zhèn)住她!</br> 想明白這一點(diǎn),我的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br> 腦子里很快就有了一條思緒。</br> “奶奶,我有辦法了!不過,這恐怕比較麻煩。”</br> 奶奶的臉上也有了喜色。</br> 我剛將廖寡婦要報仇的事情說完,奶奶臉色就變了,說這根本不可能!</br> 母子煞一旦殺人,那就再無逆轉(zhuǎn)的可能,就算咽氣,也鎮(zhèn)不了尸。</br> 況且,我們也不可能看著廖寡婦去殺了李玉芳和陳大同。</br> 我才深吸了一口氣,和奶奶解釋,說我指的報仇,不是讓廖寡婦殺人!</br> 而是剛才陳瞎子說過的那句話。</br> “吃死人飯的管私人的事情,這人要是被害死的,就得讓陽差來管了!”</br> 奶奶卻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m.</br> 只說了兩個字,造孽。</br> 我也不敢多做停頓,將那塊仿制羅盤揣在身上,又朝著廖寡婦家里回去。</br> 在這過程中,我給那個女警徐詩雨發(fā)了消息。</br> 她沒有立刻回我,我就打過去了電話。</br> 明顯,她的聲音還有幾分睡意朦朧,我迅速說完了事情經(jīng)過,她頓時就清醒過來,說她馬上就出警來我們村!</br> 在掛斷電話的時候,她還忽然問了我一句,說除了讓她來破案,我是不是還有什么風(fēng)水鬼神上的說道,甚至在做什么事兒?</br> 我猶豫了一下,才嘆了口氣回答說有。</br> 然后我鄭重地說,世間章法,萬物必有其道理。</br> 我做的事情,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信者有之,不信者也有,只希望她不要在中途攔我。</br> 我們這一行的規(guī)矩,就是死人的事情,吃死人飯的管。活人的事情,當(dāng)陽差的管。</br> 徐詩雨臨頭還有幾分驚詫,說,你管我們警察叫陽差?</br> 眼瞅著她要說個沒完,我趕緊簡單地解釋了兩句,中斷了話題。</br> 片刻之間,我就回到了廖寡婦家的院子。</br> 陳瞎子在院子里頭抽卷葉子煙,狼獒則是趴在地上休憩,只不過它的眼睛時不時地朝著屋子里頭瞟一眼。</br> “十六,想好了?”陳瞎子忽然問了這么一句。</br> 我心頭微跳,更覺得陳瞎子把我的想法都看穿了……</br>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等會兒徐詩雨會來,就是上次在顧家給我們幫忙那個女警察,她會去找李芳玉和陳大同,陳叔,我這樣的話,應(yīng)該能讓廖寡婦咽氣吧?”</br> “如果說法辦,那廖寡婦會咽氣,咽氣之后呢?”</br> “十六,她是活尸,也是母子血煞,不能以常理度之,普通活尸咽氣了,若是有怨氣,還是會成鬼祟,更何況血煞。”</br> “有時候很多決定很難做,卻是必定要做的。”陳瞎子深吸了一口卷葉子煙,吐出來一口濃郁的煙氣。</br> 我點(diǎn)點(diǎn)頭,道:“陳叔,道理我知道,事情我也懂。”接著,我又將我打算怎么鎮(zhèn)尸,還有我奶奶所說,關(guān)于我爺爺鎮(zhèn)尸之法也說了。</br> 最后,我還是如實告訴了陳瞎子殺術(shù)。</br> 陳瞎子的神色,似乎變得復(fù)雜了許多,也不多說話了。</br> 我不敢在院子里多等太久,一直低頭看時間,我和奶奶五點(diǎn)鐘回家,五點(diǎn)半我就又回了院子,時間過得飛快。</br> 一轉(zhuǎn)眼,竟然都快六點(diǎn)半了!</br> 估算了一下內(nèi)陽市距離我們小柳村的距離,如果徐詩雨來得快,應(yīng)該也要到了……</br> 也就在這時,我的電話又響了。這還真是徐詩雨打過來的!</br> 接通之后,她就在問我具體進(jìn)村之后怎么走?出警的速度不夠快,她先自己一個人便裝出來了。</br> 我立刻在電話里和徐詩雨指路,不消幾分鐘時間,一輛紅色的大眾車,就停在了廖寡婦家門外。</br> 穿著一身便裝的徐詩雨,也沒化妝,頭發(fā)豎起來一個發(fā)髻,顯得很清秀神氣。</br> 見面,她就和我握了握手。</br> 我也沒多說話,匆匆就帶著她進(jìn)了屋。</br> 當(dāng)然,路過院子的時候,徐詩雨也看到了陳瞎子和狼獒,她神色雖然驚訝,但是也沒多說其他的話。</br> 看到廖寡婦尸體的時候,徐詩雨的臉色就變了,一陣鐵青之外,睫毛還在微微顫抖。</br> “十月懷胎,一尸兩命……這兇手,真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女人?”徐詩雨的聲音也是略有發(fā)抖的,就像是不相信我說的話。</br> 關(guān)于李芳玉和陳大同的事情,在微信里面我也說了七七八八。</br> 畢竟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也不能篤定地斷言。</br> 沉默了一下,我才回答:“我也不能夠肯定,只是她這樣說了而已,具體的,還是得看你們怎么查,能不能找到證據(jù)。”</br> 徐詩雨抿著嘴,她嗯了一聲道:“法醫(yī)會和警車一起到,看過尸體,再盤問一下,或許就會有一些線索了。”</br> 我額頭上卻見了汗,說她只有一天的時間。</br> 徐詩雨詫異,問我為什么?</br> 我猶豫再三,還是將血煞的事情說了,包括接陰,鎮(zhèn)尸。</br> 本來我以為,徐詩雨會不信!</br> 可沒想到,這一次她眼中流露的神色,竟然有了幾分敬畏!</br> 這反倒是讓我不解起來。</br> 緊跟著,徐詩雨就回答:“行,一天的時間,就一天的,等會兒法醫(yī)來了,查過了尸體,你就可以去做你要做的事情了。你應(yīng)該不會現(xiàn)在就帶她走吧?”</br> 我點(diǎn)頭說不會,其實有他們在院子里守著尸體,我反倒是也放心,畢竟我怕出問題。</br> 也就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還有罵罵咧咧的說話聲。</br> 這聲音可不小,罵的話也很臟,我皺眉出了屋子,徐詩雨也就跟在我身后。</br> 狼獒也從地上站起來了,盯著院門定位置。</br> 下一刻,一大幫子人就走進(jìn)來了……</br> 當(dāng)頭的,就是面色如同羅剎一般猙獰的李芳玉!</br> 她旁邊站著畏畏縮縮的陳大同。</br> 自他身后,則是一大幫子村里頭的人,有男有女,甚至他們手里頭還提著鋤頭,棍棒,以及洋鏟這一類的物事!</br> 其中有幾個我認(rèn)出來了,分明是昨晚在村口,和劉木匠一起埋汰我的村民。</br> 李芳玉兇神惡煞地瞪著我,她抬手,直接就指著我的腦袋,罵道:“羅十六,我看你還神氣不!還敢拿匕首指著我,說先送我上路!?”</br> “我告訴你,我就知道你這陰生子和廖寡婦關(guān)系也說不清楚!我剛還聽村里頭的人說了,廖寡婦還給你送錢呢!指不定你們有點(diǎn)兒啥關(guān)系!”</br> “我打過她怎么了?!我把她打死了!也是她管不住自己的騷氣,敢勾引我男人!”</br> “今兒我不管她是死的,還是沒咽氣!就得把她拖出去燒了!”</br> “你要是敢攔著,說話還敢不客氣!我李芳玉這么多年在村里頭也不是吃素的!馬上就送你上路!讓你去和這騷浪蹄子做個伴!”</br> 她罵完,那些村民也威脅似的沖著我揮了揮手里頭的東西。</br> 與此同時,李芳玉又指了指狼獒:“幾個人去把尸體拖出來,再來幾個,把這條狗打死!它還敢沖著我吠!要它狗命!”</br> 我臉色格外難看,這李芳玉,真的是心毒無比,還目無法紀(jì)了?</br> 當(dāng)然,我也沒多說話。只是扭頭瞥了徐詩雨一眼。</br> 徐詩雨微瞇著眼睛,她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說了句:“你叫李芳玉?廖寡婦,是你打死的?”</br> 【作者有話說】</br> 可以恰飯,討個賞錢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