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br> 我不再去看柳志,可不想惹上這燙手山芋!</br> 按照劉文三的話,老柳不是被王夢琦殺的,大概率是被想要他家產的窮親戚害的!</br> 這柳志,也值得懷疑……</br> 再者說,如果不是柳志的話,也不至于讓劉文三掏出來三十萬,我也花了整整十萬!來平息村民的怨氣。</br> 很快到了村口。</br> 劉文三傷感地嘆了口氣:“平時去哪兒,老柳都給開車,方便得很,忽然一下他人沒了,有點兒不習慣。”</br> 我也輕嘆了一聲,雖然只是和老柳接觸了短短一兩回,但他粗狂樸實的性格,也的確讓人很好相處。</br> 他走得太突然,也太可惜了。</br> 村口有鄉村巴士,等我們到城里頭的時候,差不多五點多鐘,太陽將落未落,天色還很明媚。</br> 劉文三領著我去農行存錢。</br> 銀行的經理是個三十來歲的少婦,風韻猶存,熱情得很。</br> 拉著我和劉文三,非要讓我們辦理財。</br> 劉文三笑呵呵地說了句,理財嘛,不是不能辦,事兒是這個事兒,理兒得捋一捋,要不然讓她陪著晚上吃個飯,有家酒店的套房,夜景很漂亮,非常有意境!</br> 頓時,那少婦經理就不糾纏我們了。</br> 對于劉文三的熟稔,我目瞪口呆!</br> 從銀行出來之后,我問劉文三,要是那少婦經理真的愿意陪他吃飯呢?</br> 劉文三煞有其事地回答我,那這財肯定得理,就憑她這么拼業績,咱得幫一幫。</br> 我:“……”</br> 那少婦經理可不簡單,推薦的理財都是三年起步,這可是我的老婆本,等三年,黃花菜都涼了。</br> 站在路邊,劉文三點上了一根煙。</br> 我又問他現在該去哪兒?咱們不是站在這里等那個經理出來吧?</br> 劉文三笑瞇瞇地說:“十六,你看上她了?雖然我覺得她不錯,可配你,年紀大了點兒,劉陰婆肯定不同意。”</br> “現在我也是你干爹,讓你找個這樣的老婆可不行。”“……”</br> 我索性不說話了,之前怎么沒發現,劉文三能說會道的,一兩句話能把人侃得沒法開口。</br> 大概劉文三抽了三根煙的功夫,一輛賓利就停在了我們的面前。</br> 車窗落下來,露出來一張面容姣好的臉。</br> 一頭波浪卷發,染了棕黃色,桃花眼,臥蠶,膚若凝脂,眉似柳葉!</br> 我看傻眼了,這也太漂亮了!妥妥的白富美!</br> 頂多二十三四歲,就能開賓利添越,得有啥家庭背景?</br> “劉先生,讓您久等了,這位就是羅陰婆?”美女充滿歉意的眼神和語調,讓我下巴都快掉了。</br> 她是來找我們的?</br> 劉文三杵在馬路邊,原來不是等那少婦經理出來,而是等這美女的車?</br> 我忽然想起來,他說要帶我出來干一票大的!心頭都狂跳起來!</br> 劉文三笑呵呵地點了點頭,又和我介紹到:“這位是顧若琳,可是開陽市出了名的美人兒,顧家也是響當當的大家族。”</br> “你好,我叫羅十六。”我緊張得不行,打了個招呼。</br> 顧若琳沖我笑了笑,溫柔如水:“羅陰婆,你和劉先生上車吧。”</br> 我發誓,我還是第一次坐這樣的豪車,甚至還有種感覺,生怕給里頭弄臟了。</br> 顧若琳扭過頭,試探地望著我和劉文三,小聲道:“劉先生,羅陰婆,那就直接去我家老宅嗎?”</br> “嗯,直接過去,先看看情況。”劉文三點頭。</br> 顧若琳在開車,我小聲地問劉文三,這是要去做啥?</br> 劉文三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才說道:“接陰。”</br>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這次不是接落水的母子尸,顧家去世了一個孕婦,四下找接陰婆,現在這幾年接陰婆少了,他們打聽到了小柳村,知道劉陰婆來了我這里,又聯系到我,剛好我以前和顧家打過交道,我就推薦了你。”</br> 我聽呆了,原來劉文三說的干一票大的,就是讓我接陰,還不用下水。</br> 說真的,我格外緊張,畢竟自己才接過一次陰,還面對了王夢琦那事兒。接陰稍微不注意,就是大麻煩!</br> 約莫二十多分鐘,就出了市區的范圍,來到了陽江邊上的一個小鎮。</br> 鎮口上有個大四合院,四進四出的大宅子,看上去就大氣而又古樸!</br> 門匾上顧氏老宅四個大字,書法蒼勁如同游龍,帶著一股子名門望族的氣勢!</br> 下車后,劉文三才唏噓了一聲。</br> “以前誰能料想到,開陽市的顧家,會從這樣一個小鎮發家?”</br> 顧若琳恬靜地笑了笑,也沒多說別的,領路往前。</br> 我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顧小姐,進門之前,我想先問一件事兒。”</br> 顧若琳停頓下來,輕聲道:“羅陰婆,請說。”</br> “這孕婦,是怎么出的事兒?人不是應該在醫院么?為什么在家里。”我深吸了一口氣,直接說道。</br> 很簡單,現在都什么年代了,肯定沒有在家生孩子這一說法。</br> 有個什么病痛的,也肯定會在醫院。孕婦在家里死了,這本身就不正常了。倒不是我故意找事兒,問這種問題。</br> 而是我不敢犯接陰的禁忌,若是王夢琦的事情,奶奶能知道她死于非命,就不會接這個陰,也就沒那么多的危險事兒了!</br> 劉文三詫異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卻多了兩分贊許。</br> 顧若琳抿了抿嘴,輕嘆了一口氣道:“難產死的,沒有在醫院生孩子,因為我們誰都不知道,我姐姐會懷孕。”</br> “啊?”我卻聽懵了,這什么情況,顧家的小姐懷孕了,沒人知道?</br> “這件事兒,就要從顧家的丑聞說起了,我姐姐是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女,當年他接回來的時候,不被顧家承認,加上她這里有一些問題。”顧若琳明顯有些傷感,指了指頭的位置。</br> 我沒有開口打斷,就那么站在門口,靜靜地聽。</br> “因為家族不愿意接受的緣故,我爸就將她送到了老宅教養,好在爺爺沒有繼續反對。”</br> “其實我姐長得很漂亮,如果不是智力方面治不好,爺爺可能真的會讓她入族譜也不一定。”</br> “前段時間,我來看姐姐的時候,發現她長胖了,胖的特別多,就像是懷孕了似的。”</br> “可姐姐哪兒會懷孕啊?她又沒結婚,也沒辦法談戀愛,一整天癡癡傻傻的,我們以為她是正常發胖。”</br> “加上老宅的仆人也說姐姐最近吃得特別多,也就沒人懷疑。”</br> “昨天晚上,仆人說她死在了廁所,警方和法醫來了,說是死于難產,我們就沒讓他們接走尸體了,準備在……”</br> 聽完,我卻松了一口氣。</br> 難產,那就是意外了,這陰我能接。</br> 至于這可憐的顧家小姐,懷孕被當成了發胖,還有智力問題!甚至不知道孩子是誰的,這樣的一生十足的悲慘。</br> 我同情歸同情,可也只有同情,干這一行,我就做好了接受經常看到死人的準備。</br> 哪個死于非命的孕婦,一尸兩命,不夠可憐呢?</br> “十六,怎么樣?”劉文三故意問了我一嗓子。</br> 我趕緊點了點頭:“沒問題了,這陰能接,進去看看孕婦吧。”</br> 作為我們接陰人,不能將即將接陰的死者叫做死者,如果不是孕婦,就要有相應的名諱,至少,不能讓她們覺得她們死了。</br> 腹中還有孩子,她們身體中還憋著一股不甘,咽不下的氣!</br> 顧氏老宅內部更是低調奢華,長廊花圃,假山亭臺。這宅子要換個地方,恐怕就要以億作價了。</br> 老宅里還有一些仆人,或是修剪花圃,或是掃地。很快,就在顧若琳的帶領下,來到了后院。</br> 后院就寂靜了很多,門口掛著白綾和白燈籠,還有一個白色的奠字花圈。</br> 院子里頭放了口棺材,棺材還沒有蓋上蓋子,靈堂法壇一應俱全,火盆里頭紙錢還在緩慢地燃燒。</br> 顧若琳輕聲道:“顧家也算是百年家族,老宅里死了孕婦,本身也不吉利,再加上她的確是顧家的骨血,也打算喪事兒好好辦一辦。主持白事的先生要求,孕婦想要下葬,就必須得接陰。不然的話,必定鬧祟。也是他推薦我們去找劉陰婆的。”</br> 我點點頭,心想奶奶的名氣還真不小。走到了棺材旁邊,我湊近往里看了看。</br> 這一眼,我看得呆住了。</br> 棺材里頭,鋪著上好的錦緞墊子,其上躺了個女人,她穿著白色的壽衣,脖頸修長,容貌精致,臉蛋上還有幾分紅暈。</br> 當然,那紅暈是人死之后,入殮師給畫上的,就為了讓死者走得體面。</br> 這女人很漂亮,漂亮到哪種程度。</br> 顧若琳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很氣質大方,開朗的美女。那這就是一個恬靜的極品女神!</br> 我心中輕嘆,這樣的女孩兒,卻因為家人不知道懷孕,而死于難產,她基本智力也有問題,甚至沒有找人幫助。真的是太可憐,也太可惜了。</br> 順著望著她的腹部,隆起的肚子,分明是已經懷足了月。</br> 我深吸了一口氣,拉回了思緒,喃喃道:“胎足月了。”</br> “文三叔,我們得回一趟你家里,家伙事兒都不在身上,沒辦法接陰。”</br> 劉文三點點頭:“這事兒我去辦,你在這里多看看孕婦,難產,應該不好順產吧?”</br> 他瞅了瞅我眉角的位置。</br> 劉文三的提醒,讓我一拍腦門兒。</br> 我眉毛那里有一道傷口,當年奶奶接我出來的時候,刀給劃拉的。</br> 我媽的死,也就是難產!</br> 鄭重地看著顧若琳,我問道:“孕婦難產,可能不太好接陰,可能會損傷她的身體,顧家沒問題吧?”顧若琳卻明顯很茫然。</br> 我絞盡腦汁,憋出來一個詞兒:“就是可能得剖腹,才能把孩子給取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