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四十歲的年紀,看似一副癡癡傻傻的模樣。</br> 配上那白得發青的死人臉,簡直是讓人脊梁骨瘋狂躥寒氣。</br> 尤其是我認出來他的臉!</br> 可不就是那王家傻子嗎!</br> 我媽回來了,我以為沒事,要么是她對付了王家傻子,要么就是暫時擺脫了那麻煩。</br> 當然,我沒有異想天開的覺得,我媽肯定能收拾了他。</br> 他被警車帶走之后,出車禍,受重傷,跳下山崖。</br> 之后卻能跑回我家,在我媽眼皮子底下,差點兒沒要了我的命,還能逃脫!</br> 這就充分說明了他的兇煞。</br> 尤其是他本身就已經足夠詭異滲人,天知道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子。</br> 本來,隨著我媽安穩跟著我的時間越長,我對王家傻子這件事情,也淡了不少,覺得應該沒什么大問題了。</br> 可他現在出現在我房門口,就讓我不寒而栗到了極點。</br> 雙目對視了兩秒鐘,我的手就摸到了兜里的榔頭。</br> “采姨,你去喊文三叔,就說傻子來了,讓他出來幫忙!”</br> 我壓低了聲音,卻難免還是凝重。</br> 蹬蹬蹬。</br> 我也同時朝著屋門口沖去!</br> 這傻子趴在那兒就是在偷看我媽,他肯定在謀劃著什么腌臜事對付她!</br> 頃刻間,我便沖到了房門口,他一動不動。</br> 我一榔頭就朝著他腦袋上砸了下去!</br> 這一下我卯足了全部的力氣。</br> 他鐵青的臉上,盡是陰翳的笑,忽而冷不丁說了句:“小雜種,那樣都砸不死你,我會把你的腦袋砸得稀爛。”</br> 他同時抬起手,動作看似緩慢,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br> “嘶!”</br>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的手就如同鐵鉗一般冰冷,堅硬。</br> 根本就沒有力氣能繼續砸下去!他同時一用力,便是一股劇痛傳來。</br> 我悶哼一聲,榔頭頓時松開,咣當一下墜落下去。</br> 王家傻子忽而一抬手,另一只左手卻接住了榔頭。</br> 他用力一揮,就要朝著我腦袋上砸來!</br> 我面色大變,想要躲閃。</br> 他右手卻往前一拽,我根本抵抗不了這樣的大力,眼瞅著榔頭要砸在腦袋上。</br> 我心頭惡寒,正要準備喊我媽幫忙。</br> 并且我另一只手也摸出來了定羅盤!</br> 此刻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鎮一次煞,未必會破了定羅盤。</br> 不冒這個險,可能我現在就得交代。</br> 這一切不過是電閃雷鳴之間。</br> 呼哧一聲破空聲!</br> 還有劉文三的咒罵傳來:“操你個智障兒!還敢動十六!我鍘了你腦袋!”</br> 王家傻子面色頓時變得更陰翳。</br> 他猛地松開我的手,同時陡然后退。</br> 那破空聲臨近,竟是劉文三直接拋飛了那鍘鬼刀!</br> 王家傻子退避得很及時,他閃躲到院子里頭的瞬間,鍘鬼刀就穩穩地扎在了他剛才站的位置。</br> 我心咚咚咚的直跳。</br> 眼中一狠,我便順手抽起來鍘鬼刀。</br> 朝著王家傻子劈去!</br> 這一次我很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一手鍘鬼刀,另一手卻抓著定羅盤。</br> 不給他能制住我的機會!</br> 王家傻子陰翳怨毒到了極點,他掃過了劉文三一眼。</br> 他竟沒有和我動手的樣子,直接朝著劉文三逼去!</br> “文三叔,刀!”我反應也極快,直接將鍘鬼刀朝著劉文三一擲!</br> 王家傻子陡然停頓下來,他又要朝著我沖來。</br> 我的房門忽然一下子就開了。</br> 院子里頭頓時一陣嗚咽的陰風吹起。</br> 我媽從房門走出,風吹之下,她蓬亂的頭發更顯得滲人。</br> 身上的衣服也是晃動不止,那種血污也是令人惡寒不已。</br> “徐娘,讓我殺了這小雜種,你就解脫了。”王家傻子聲音忽而都變得尖銳凄厲起來。</br> 我媽卻一聲不吭,直接朝他撲去!雙手分明做出掐喉的動作!</br> 王家傻子掉頭就朝著院外跑去!</br> 他速度快得驚人。</br> 我媽也直接追出了院子,我在后頭喊她不要去追,可她卻壓根沒有停頓下來。</br> 慌亂之余我也追了出去,卻沒了他們的影子。</br> 劉文三快步地到了院子外頭,他罵罵咧咧地,說真要結果了這傻子才行,還準備消停兩天,這一刻都不讓他喘氣兒的。</br> 我沒吭聲。</br> 何采兒也追出了院子,她面上都是驚怕之色。</br> 沒兩分鐘,馮保和馮屈也跑出來了。</br> 他們兩人倒是沒看到什么,只是因為剛才動靜不小,加上劉文三的咒罵將他們弄醒。</br> 馮保問我發生什么了。</br> 我才沙啞地說了句沒什么,讓他們回去休息,之后晚上聽到聲音也別出來。</br> 馮保和馮屈的確忠心,只不過他們也是普通人,針對正常的事情,憑借馮家的力量能幫我做好。</br> 面對這鬼鬼祟祟的東西,就不夠看。</br> 語罷,我又看向了劉文三,不安地說道:“文三叔,的確要結果了他才行。”</br> “看這架勢,他是怕我媽的,可我媽也追不到他,奈何不了。”</br> “他不但會繼續纏著我媽,不知道還會有什么算計,也會來找我們的麻煩。”</br> 劉文三眉頭緊皺,他思索了片刻才說道:“也有點兒麻煩,陳瞎子本事也就那些,他魁星點斗的確對付尸煞是個好功夫,不過對上你媽,他也是不夠看的。”</br> “上次一個照面,就差點兒要他的命。”</br> “這王家傻子沒你媽的本事,我看也弱不了多少。”我啞然。</br> 劉文三所說的確是事實。</br> 上一次陳瞎子要送我媽走,都還沒打照面呢,就直接昏了。</br> 對付廖寡婦的時候,我們也沒多少還手之力。</br> 并且在這之前,劉文三就說過,遇到黑煞,真拼命起來還能對付那么一兩個。</br> 血煞就只能逃命了。</br> 現在看不出來王家傻子是什么煞,卻也絕對不弱。</br> 我眉頭緊皺,不自然地說道:“文三叔,那就沒辦法對付他了么……”</br> 劉文三皺眉思索,他一時也沒有繼續回答我。</br> 也就在這時。</br> 鐺的一聲鑼響,從村路的另一頭傳來!</br> 這聲音太突然,又太大,硬生生嚇了我一跳。</br> 劉文三也罵了句臟話,說大半夜的,誰敲喪鑼呢?</br> 抬起頭,我看向前方。</br> 幾乎是視線盡頭,有一個老頭,一瘸一拐在村路中間走著。</br> 手里頭拿了個黃色的銅鑼,鐺鐺敲響!</br> 端的是回音不斷,我耳邊也是嗡鳴不止。</br> “半夜三更,小心火燭。”</br> “燈滅鬼現,殺人見血嘞!”</br> 他聲音陰森無比,更令人渾身都是雞皮疙瘩……</br> 【作者有話說】</br> 第三更結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