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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死人信

    前幾天送張九卦安葬,陳瞎子便有意教我開陰路,叮囑我聽好他以后說的每一句話。</br>  當時陰路上還遇到了一個女人。</br>  陳瞎子給了她當頭一棒!</br>  之后他并沒有教我哭喪棒使用的細節。</br>  我想得明白,他應該是準備緩慢帶我入門。</br>  不管是開陰路,還是打鬼,都沒有貿然直接教我。</br>  此刻何老太展現出來的細節,就讓我立刻想到了陳瞎子!</br>  何老太眼皮微抬,平靜回答:“教過一個,不過他天生瞎眼,勉強能看清影像,卻學不了更多的東西,勝在他命硬,也算是有點兒明堂。”</br>  “端香碗,鬼來拜,最緊要的就是命硬,其次要寫得了出喪表,他該曉得的都曉得,甚至養出來了我都覺得兇煞的狼獒,那一雙眼睛卻成了他最大的阻礙。”</br>  “勉強能看到一個人影子晃動,和能寫出來出喪表是兩碼事,他就算靠著口述背下來了所有的八字命數,也無濟于事。”</br>  我心砰砰直跳,果然,陳瞎子竟然是何老太的徒弟啊!</br>  同時我心中的渴望和期待也就更多了,能教出來陳瞎子這樣的人物,何老太絕不容小覷。</br>  只不過她那句話。那一雙眼睛,卻成了他最大的阻礙。</br>  若是陳瞎子沒那么瞎,恐怕他的命數也就不同了。</br>  “莫要愣神發呆,像是你這樣走神,那老鰥夫彈指間就可以讓你死上好幾次。”啪的一聲輕響,何老太的哭喪棒就抽到了我的胸口。</br>  嘶!</br>  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也瞬間回過神來。</br>  摒棄了心頭的一切雜念,我抽出來了腰間的哭喪棒,低頭盯著棒身,按照何老太所說的,五指散開,大概這距離,便是三寸。</br>  握緊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即便是那些白綾被燒得差不多了,還是有一些纏在我的手指上。</br>  心頭油然而生一種穩當牢固的感覺。</br>  下一刻,我小臂發力,手腕往前一甩!</br>  結果手腕忽而一酸,整根哭喪棒直接被飛擲而出!</br>  砰的一聲,剛好砸中了柴房的門框,卡在了縫隙之中。</br>  劉文三剛好拖著雷擊木柳樹要走進去,就站在門框下頭。</br>  他抬頭看了一眼,又回頭看了我一眼,光溜溜的腦袋上竟冒起來了汗。</br>  “采兒,就在房間里頭睡覺!院子里頭兇險得很,先莫出來給十六添亂!”他扯著脖子喊了一聲。</br>  嘩啦一下,他就拽著柳木進了柴房。</br>  盡管樹干只進去了一小半,他還是勉強關上了半扇門,分明是要在屋子里頭截斷樹干了。</br>  “這雷擊木辟邪鎮煞,同樣也驚魂,你要是打中劉文三,就讓采兒守寡,我也是樂意。”何老太說完,便去了堂屋,也關上了房門。</br>  我匆匆跑到柴房門前,將哭喪棒抽下來,又開始重復剛才的動作練習。</br>  這一次我小心了很多,五指握得更緊。</br>  只是揮出去的時候,還是脫手而出。</br>  看樣子陳瞎子用起來輕松,何老太隨手就打了,沒想到實際上,卻那么困難……</br>  我重復練了得有上百次,手腕都已經酸痛難忍,才摸索到一些原因。</br>  那一瞬間甩出去的時候,本身輕飄飄的哭喪棒,忽而像是沉重了許多,這突然的變化,得需要及時用更大的氣力才能握住。</br>  并且掌心之中還有幾分刺痛感,就像是有靜電一樣。</br>  我猜測是因為雷擊木的原因,其他的哭喪棒就未必。</br>  不過我也能勉強不讓棍子脫手了,只是打下去,還沒多少力道。</br>  晃眼間便到了暮色,天邊殘陽似血。</br>  院子外頭傳來了停車聲。</br>  我停下來手中動作的同時,馮屈匆匆從院門處走進,他手里頭還提著個小木箱子。</br>  “羅先生!”馮屈面色有幾分喜色,和我打了個招呼。</br>  馮屈去了兩天,我還以為有其它什么麻煩。</br>  事態緊急,仿制羅盤我也顧不上去想了,不能將太多希望寄予在臨時抱佛腳上頭。</br>  不過他的喜色,卻讓我有了兩分期待。</br>  馮屈徑直走到了院中木桌前,將那小木箱子放在桌上。</br>  “耽誤了兩天時間,希望沒有誤了事。”馮屈打開了木箱。</br>  殘陽余暉之下,木箱里頭鋪著一層紅布,上頭躺著一塊和定羅盤大小幾乎一致的銅制羅盤。</br>  它的做工遠沒有定羅盤那么圓潤,不過第一層的先天八卦盤,第二層地母翻卦九星盤,第三層的二十四天星盤,卻準確無誤地篆刻其上。</br>  天盤中間的金針,也穩穩地指向南方!m.</br>  我讓馮屈去找人,碰運氣的想法很大,同樣也想找到人,大不了我可以嘗試自己篆刻。</br>  卻沒想到,馮屈竟直接帶回來一塊篆刻好了的仿制羅盤!</br>  我強忍著心跳,將仿制羅盤取了出來,入手也有幾分冰涼感,指針隨之晃動。</br>  不過它動得很僵硬,也遠不如定羅盤準確,更重要的原因,也是其上只有三層風水。</br>  “怎么樣,羅先生,有用嗎?”馮屈也緊張起來,問我道。</br>  我笑了笑:“有沒有用,用了才知道,馮屈,你幫了我大忙。”</br>  馮屈臉上也浮現了笑容:“羅先生,還有什么用得上我的,您只管開口。”冰涼的刺激,讓我手腕的酸疼也緩和了少許。</br>  猶疑了片刻,我才說道:“去村里找一只超過六年的雞,盡快回來。”馮屈又匆匆離開院子。</br>  這會兒堂屋的門開了。</br>  何老太走了出來,她平靜道:“一下午的時間,勉強才能握緊哭喪棒,你還得苦練。”</br>  我有點兒尷尬,點了點頭道:“我會以勤補拙的。”</br>  何老太看向我手中,才忽然說道:“羅盤還有超過六年的雞?看來你也并非一點兒都不會陰術先生的手段,我見他用過雞尾翎破過母子青尸,還有血煞母子尸,這術還能對付其他尸煞?”</br>  我心頭一凜,我已經反復不止一次聽到青尸這兩個字了。</br>  血煞才能轉變的尸,可想而知其恐怖。沒想到爺爺竟然能將其破掉,還是用的殺術!</br>  猶豫了一下,我才回答:“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不過以前奶奶教過我,靈活應變,書中也有叮囑,要知道變通,殺術都能斷母子煞兩條命,未必不能破其他邪祟,我手段少,只能試試看。”</br>  何老太走下臺階,她也沒多說別的。只是叮囑告誡了我一句,這術她聽說過,折壽。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別用。</br>  我停頓了一下,才笑了笑說,要是真有用,我肯定不惜一切代價,斷了王家傻子的魂命。</br>  我媽跟了我二十多年,她本就很可憐了。</br>  王家傻子還要天天算計著她,他還害了我爸,還有村里面無辜人的命。就算讓我折壽幾年,我也甘愿送他魂飛魄散!</br>  將仿制羅盤裝進兜里,我就繼續開始練當頭一棒。</br>  何老太走到院門口,身上的鈴鐺叮鈴作響。</br>  忽而她說了句:“豬無首,那老鰥夫必定會來送頭,送頭便要殺人。這是他一貫作風。”</br>  “最好不要讓你媽出來,他們用過了狗血,里頭還混了符布,若不是你推開她,她已經中了招,母煞有那么多母性不容易,輕易破了,太過可惜。”</br>  我身體一震,果然那狗血和布危害不小,猶豫了一下,我答應何老太,我盡量不讓我媽出來。</br>  不過我也沒辦法和她提前溝通,只能碰碰運氣。</br>  何老太回頭看了我一眼,道:“既然你答應,這件事情就不難。寫上一封死人信,用上我這老婆子的手段,她就能知道。”</br>  我心頭一喜,馬上就問何老太,應該怎么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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