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柳昱咒那清朗的聲音,同時嗖嗖兩聲,兩道黃色的桃木劍從視線盡頭飛射而來!</br> 桃木劍來勢洶洶,直射那兩只黃仙!</br> 那兩只黃仙忽而停頓下來,呼哧一下朝著旁邊的樹上躥去。</br> 它們的速度很快,可桃木劍也不慢!</br> 嗤的一聲!一柄桃木劍刺中了一只黃仙的半截尾巴。</br> 另一只則是刺中了耳朵。</br> 兩聲尖銳的慘叫同時響起,那被刺中尾巴的,還被釘在了地上,拼命掙扎。</br> 刺中耳朵的,則是半個腦袋都被鮮血浸透,狼狽逃竄向徐白皮。</br> 狼獒狂奔追去!</br> 我和劉文三則是快步跑向那被釘住的黃皮子。</br> 結果它忽而更拼命地扭動,啪地脆響,還透著血肉分離的崩斷聲,它竟掙扎斷了半條尾巴,也快速逃竄而走。</br> 我們的速度,完全追不上黃仙。</br> 就算是那頭和徐白皮僵持的陳瞎子和孟欣書也沒有將它們攔住。</br>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只黃仙分別竄上了徐白皮的肩頭。</br> “老二,老四。”徐白皮的嘴皮蠕動,他眼中的兇厲和怨毒更多了。</br> “要了老黃的命,剝了它的皮,讓這黑獒咬死了老三,現在還弄殘了老二和老四。你們覺得有這些人就能殺我?”</br> “我會一個個剝了你們的皮,給老二和老四做窩!再把你們的血肉拿去喂雞!”</br> 我和劉文三快步走到了孟欣書和陳瞎子身旁,也隨時做好了全力出手的準備!</br> 至于徐白皮所說的老黃,他隨時嘴巴邊都在念叨,我很清楚就是那只被孟欣書弄給我剝皮的黃仙,應該和徐白皮的感情最為深厚。</br> 那被狼獒咬死的老三,則是他留下來對付陳瞎子的那一只黃仙了。</br> 劉文三呵忒了一口唾沫,道:“當日你惡事做盡,天不收你,今天也有人收你!”他揚起鍘鬼刀,就要率先出手!</br> 對于徐白皮這種陰險毒辣的人,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還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幺蛾子,免得眾人遭殃!</br> 徐白皮依舊是匍匐在地。</br> 他忽而朝著旁側一竄,旁邊有一棵粗壯的榕樹,樹干高大,氣根也格外地發達。</br> 徐白皮直接就竄上了兩三米高。</br> 他眼睛提溜亂轉,停在他肩頭的兩個黃皮子,也是痛苦到神色猙獰扭曲,它們也同時四看左右。</br> 它們在忌憚柳昱咒!</br> 劉文三前沖斬了個空,卻有十數只普通的黃皮子從旁邊的灌木和樹叢里沖出來,爬上他的身體,狠狠咬上一口,就直接逃竄!</br> 劉文三痛叫著橫劈,幾個黃皮子受傷,卻沒斬死一個,那些黃皮子的圍攻,卻讓劉文三傷痕累累!</br> 周身上下都是血痕!</br> 我看得頭皮發麻,趕緊去幫忙,哭喪棒朝著黃皮子打去!</br> 當頭一棒直接正中了幾個黃皮子的腦門,它們身體就嗡地一下僵直下來,如同遭遇電擊一般,一動不動地落在地上。</br> 這時陳瞎子也動了,陳瞎子追至那榕樹之下,朝著榕樹上爬去。</br> 劉文三也根本不顧傷勢,提著鍘鬼刀,奔向那榕樹,一躍而起,狠狠斬向徐白皮!</br> 他們的速度太快,身手太干凈利落,我卻跟不上,就只是盯著徐白皮,等候機會。</br> 手里頭的哭喪棒也緊握著,要是有機會在他腦門上來一下,他今天也就沒了再戰之力!</br> 柳昱咒只是出了那一劍,也令我心頭有幾分反感。</br> 還以為他真的直接出來幫忙,卻沒想到讓劉文三說中了,那兩只黃仙逃竄露了破綻,他才出手。</br> 現在徐白皮和黃仙會合在一起,他反倒是不出來了。</br> 又是想要我們先斗個你死我活,他才會坐收漁翁之利!</br> 可我卻發現,有點兒不對勁的地方。</br> 孟欣書,怎么不見了?!</br> 前一刻她還在陳瞎子身邊呢,這會兒陳瞎子動手,她應該也出手才對,現在卻沒了蹤影!</br> 還是說她潛藏起來,準備伺機而動,給徐白皮致命一擊?</br> 我心頭卻有幾分悸動,覺得說不出來的壓抑。</br> 眼看劉文三手起刀落,躍起的同時一刀斬向徐白皮的脖頸。</br> 陳瞎子也在下方,封死了徐白皮的退路!</br> 在榕樹上方的樹冠之中,卻同時傳來了女人的凄厲哭泣,不正是孟欣書的聲音嗎?!</br> 他們三個,竟形成了三面合圍之勢!</br> 我大喜,這徐白皮,哪兒還有逃竄之機?</br> 電閃雷鳴之間,徐白皮也動了。</br> 他那陰翳蒼白如同死人的臉上,卻勾起幾分皮笑肉不笑的蔑視。</br> 他速度很快,伸出一只手。</br> 劉文三的鍘鬼刀已經要斬中他的脖子,可徐白皮的手,卻恰好抓住了劉文三的手腕。</br> 他厲喝一聲,往下一拽!</br> 我面色大驚,渾身汗毛乍起,大吼了一聲:“陳叔,小心!”</br> 這徐白皮竟然又使上了剛才的路數,借力打力,不過這一次是借劉文三的刀,去斬陳瞎子!</br> 陳瞎子上竄的動作,頓時一個后空翻,躲開了劉文三這一刀。</br> 與此同時,樹冠之上的孟欣書忽然撲身而下,雙手狠狠掐向徐白皮的后脖頸。</br> 徐白皮肩頭的兩只黃仙齊齊抬起頭來。</br> 四個眼珠子提溜地盯著孟欣書,</br> 剎那之間,孟欣書忽而淚流滿面,她哆嗦地喊了一句:“小云。”</br> 孟欣書流的不只是淚,其中混雜著幾分猩紅,竟然像是血。</br> 而劉文三被借力那么一下,直接斬空到地面,更是狼狽地滾出去了十幾米外。</br> 陳瞎子后空翻落地之后,勢頭不減,雙腿一蹬地,直接攀爬上了榕樹干,去拽徐白皮的雙腿!</br> “殺了他。”忽而徐白皮嘴皮嗡動,說了一句。</br> 那兩只黃仙則是吱吱地發出聲音,眼珠子提溜轉得更快了。</br> 孟欣書顫抖了一下,抬起頭來。</br> 滿是青紅色絨毛的臉,卻看向了陳瞎子。</br> “好,媽殺了他。”</br> 我心頭更是惡寒不已,總算是明白,為啥徐白皮和黃仙在一塊兒,會那么恐怖了。</br> 它們不只是放出來的屁可以限制人的活動,迷惑意識。</br> 老成精的黃皮子,也可以蒙人眼睛!</br> 不,這可不只是蒙人眼睛,它們蒙的可是血煞的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