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讓我心驚的是,這楊下元的大兒子,竟然還和柳家正牌道士有關?一時間腦中更是思緒亂麻。</br> 我也不敢松懈再多想,強壓住所有思緒,一把抽出來了哭喪棒!</br> 那桃木劍并沒有攻擊我們,而是直射向楊下元!</br> 楊下元忽而也從腰間一抽,他拔出來的并不是劍,反倒是一柄拂塵!</br> 只是拂塵之上的不是白色的絲線,反倒像是人的頭發一樣,透著一股子滲人的冷意。</br> “好好的起土咒,竟讓你改成了弒父咒,爹就再教你一次,什么是孝途尊卑!”楊下元猛然往前一揮拂塵,朝著那桃木劍打去。</br> 我瞳孔緊縮,驚駭不已,這豈不是成了父子相殘?!</br> 不管楊下元實力如何,結局會怎樣也罷,今天這事兒,也算是他這些年的報應之一了!</br> 桃木劍頃刻間到了楊下元跟前,那拂塵瞬間擴散開來,就如同一個女人散開的長發,呼哧一下將整柄桃木劍都包裹在一起!</br> 可那拂塵卻并沒有擋住這桃木劍的沖勢。</br> 整柄拂塵直接砸在了楊下元的胸口。</br> 楊下元悶哼一聲,噗地一下吐出來一口鮮血,整個身體如同彈射一般,被撞飛了數米遠!</br> 那青尸身體前傾,朝著楊下元的方向疾沖而去!</br> 楊下元重重地撞在了一棵大樹的樹干上,我本以為這下楊下元定然會重傷不起,沒想到他厲喝一聲,猛然間又從樹干上竄起身來,手在腰間一摸,五指間便夾著五塊不同顏色的石子。</br> 分別為青,紅,白,黑,黃五色!</br> 嗖嗖五聲響動,幾乎是緊連著響起。</br> 楊下元聲音沙啞至極地喝道:</br> “東北安青石,東南安紅石,西南安白石,西北安黑石,穴中安黃石!”</br> 那五塊石子,竟還真的被他甩到了這五個方位。也剛好以青尸為正中央,那黃石穩穩地砸在青尸的腦門之上!</br> 楊下元聲音更狠厲,道:“咒曰,五星八地神靈保佑,歲星居左,太白居右。熒惑在前,辰星立后。鎮星守中,避除殃咎!”</br> “妖異災變,五星攝按!亡者安寧,生者福壽。急急如律令!”</br> 沙啞的聲音,蓋過了那青尸之前所念咒語在山谷中產生的回音。</br> 一瞬間,夜空中的星辰似乎都明亮了不少,反倒是讓月光黯淡些許。</br> 青尸腦門嗤嗤一響,冒出陣陣白煙。</br> 而青尸的四肢忽然猛地四開,就像是雙手雙腳,被人狠狠拽住了似的!</br> 他神色也頃刻間變得兇厲無比,獰笑了一聲道:“爹,你老了!”下一刻,嗖嗖幾聲輕響。</br> 我也沒注意到是什么時候,以秦泰為首,連帶著三名化成血煞的風水師,竟然接近到了楊下元的身邊!</br> 秦泰的手中持著一柄青銅小劍,狠狠刺向楊下元胸前。</br> 那三個風水師,則是同時撲向楊下元身體,要制服他,不讓他閃避!</br> “這些尸死了之后被聚集在此處,整個風水局必定有對尸的束縛,想要接近那口棺木的人都得死,楊下元威脅最大,他們先對付楊下元?!?lt;/br> “要么看楊下元死在這里,我們離開,要么就得幫忙。”陰先生忽然開口道。</br> 我臉色頓時也難看無比:“不能讓他死,他若是死了,誰還能知道我奶奶在哪兒?”這一切都是電閃之間,我手中的哭喪棒,當頭朝著秦泰砸去。</br> 當頭一棒我不但使得如臂揮指,力道更是比之前大了不知道多少。</br> 與此同時,陰先生也陡然沖向了那青尸!</br> 陳瞎子,劉文三,以及沈髻,則是分別對付那三名風水師!</br> 說時遲那時快,砰的一聲悶響,我穩當地砸中了秦泰的腦袋!</br> 一聲凄厲的慘叫穿破夜空,同時滋生起來的還有大片白色煙氣。</br> 秦泰那一劍自然沒刺中楊下元,他蹬蹬蹬退后了十幾步,印堂的位置幾乎裂開了一道縫隙,端的是頭骨都被我這一棍子打碎了!</br> 本來生滿血色絨毛的額頭,也變得漆黑無比。</br> 一時間,他眼神都暗淡下來。</br> 我呼吸也急促不少,心咚咚直跳。</br> 這同時之間,陳瞎子騎坐在一個風水師的頭頂,雙手掰著他的頭顱,狠狠一撇!</br> 他臉色也是鐵青,因為他沒將那風水師脖子掰斷。</br> 劉文三也一刀劈中了一人的脖頸,鍘鬼刀也沒斬進去。</br> 反觀沈髻要稍微好點兒,她的鞭子勾中了一人的腰間,狠狠一甩,直接甩飛出去十幾米外,砸在了一棵樹冠之上。</br> 這倒不是說我身手強過了陳瞎子和劉文三,而是我手中的東西。</br> 雷擊木的哭喪棒,上打血煞,下劈厲鬼,橫抽惡人!</br> 占據了優勢而已!</br> 我也沒有停頓,就要先去幫陳瞎子。</br> 卻沒想到,那秦泰只是僵持了幾秒鐘,他頭上的漆黑瞬間又被細密的紅色絨毛密布。</br> 他聲音都凄厲不少:“小畜生,你找死!”</br> 我面色驟變,秦泰都被我打散了煞氣,怎么又恢復了?</br> 下一刻我才發現,有幾縷肉眼可見的氣息,如絲如縷地進入秦泰的身體。</br> 頃刻間我也明白過來,這就是這里的龍氣和生氣。</br> 秦泰他們那么快化成血煞,也是因為這些龍氣和生氣的原因。</br> “十六,專心對付一個就好,陳叔身上家伙比以前多,他不能將陳叔怎么樣?!标愊棺右布贝俚睾傲宋乙宦?。</br> 劉文三也是一聲爆喝:“操!老子看你脖子多硬!”他揚起手,又是一刀劈下去。</br> 同時他也沒回頭,喊了我一聲:“十六,你文三叔要比陳瞎子能拼,你對付好一個就成!”</br> 我頓時也不敢分心了。</br> 秦泰的風水術在這幾人中最高,除卻了青尸,他就是最厲害的一個。</br> 對付不了他,我們也有大麻煩。</br> 攥緊了哭喪棒,我思緒轉動的同時,也馬上告訴了陳瞎子和劉文三,這地方生氣太重,就算是能傷了血煞,也打不死,必須要一擊斃命。</br> 不過這話他們兩人都沒回應我。</br> 我盯著秦泰,心中也有幾分涼意。</br> 本來血煞就很難對付,陳瞎子劉文三拼命才能周旋,一擊斃命,又談何說起?</br> 秦泰沒有立刻沖上來,他手里頭的青銅劍已經開始銹蝕,這是被他身上煞氣沖刷。</br> 他似乎也知道我手中哭喪棒的厲害,再找出手時機。</br> 楊下元見我們正在跟秦泰為首的四個活尸周旋,便朝著那青尸沖去了!</br> 此刻,陰先生已然在青尸面前,他手中持著一柄明晃晃的短刃,要割斷青尸的脖子。</br> 青尸并沒有反抗!</br> 因為他還被楊下元鎮住。</br> 我也馬上有了幾分喜色,這青尸一旦落敗,他們就能來對付秦泰幾人,青尸都不是對手,血煞必定是手到擒來!</br> “陰先生,這逆子已然被安五精鎮符定住,交給我來處置!”楊下元忽然喝了一聲。</br> 陰先生的手,停頓了一下。</br> 偏偏就在這時,那化作黑煞的灰皮鸚鵡,突然撲棱了兩下翅膀,喙子朝著青尸的頭頂一啄!</br> 咔嚓,那塊在青尸額頭上的黃色石頭,裂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