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出口都有便衣,隨時也有人巡邏,確保他沒離開。”鄒為民的語速非常快,說話也格外地干凈利落。</br> 我心頭一喜,其實怕的就是我們來得遲了。</br> 既然李德賢沒走,那顧天良必定也在里頭!</br> “你們派人進去沒有?”我也鄭重詢問。</br> 鄒為民臉上頓時有幾分擔憂,他點點頭:“進去了兩個,不過對講機暫時失靈了,他們也沒有反饋消息出來,我們還在等。”</br> 我回頭,和陳瞎子點點頭。</br> 陳瞎子直接將呂巧兒放在了地上,他手里頭摸出來一個小罐子,沿著呂巧兒周身倒了一圈兒。</br> 這東西像是雄黃。</br> “這尸體,你們誰都不能碰,一定要看好她。”陳瞎子叮囑了一句。</br> 那鄒為民也迅速點點頭。</br> 陳瞎子便先行走進了柴家大院里頭,我也緊隨其后。</br> 本身古色古香的大院,卻透著一股子陰翳的壓迫氣息。</br> 安靜到了極點,反倒是讓人耳邊覺得聽到嘈雜的幻聽。</br> 我和陳瞎子簡單商量了兩句,就斷定了顧天良肯定去了柴昱存放家中珍貴古玩的那個密室。</br> 李德賢肯定也是去那邊找他!</br> 我們兩人快步去了堂屋,如今的堂屋里頭,冥紙散落一地,香燭紙錢早就燃燒殆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焦糊味道。</br> 從旁邊簾子那小屋進去,我極力回憶,勉強憑借記憶找到了路。</br> 不多時,我們就來到了那假山所在。</br> 到這里之后,我們就小心了不少。</br> 假山處于一片花圃的中央,旁邊還有很小的潭水。</br> 沒有月光,只有院內的一些燈光,依舊顯得格外晦暗。</br> 我手里頭握住了哭喪棒,陳瞎子也是如此。</br> 摸到假山里頭掩藏的門,通過一段斜著往下的過道,便來到了密室之前。</br> 此刻,密室的門虛掩著一條縫隙。</br> 果真是有人進來了!</br> 不然的話,柴昱不會犯這種錯誤。</br> 如此重要的地方,絕不會不鎖門!</br> 我輕手輕腳,緩慢將門推開。</br> 約莫得有五十來平的地下室,房間雖然不小,但依舊顯得逼仄。</br> 燈光透著一股子幽綠色。</br> 地上放著一張白布,白布上頭,赫然便是穿著紅色殮服的柴家少爺,他面色鐵青,雙目緊閉。</br> 我迅速掃過這地下室內,四面墻壁都是貨架,上頭放著不少古樸精致的古玩。</br> 陶瓷,銅器,字畫,應有盡有。</br> 貨架下頭還有不少的木箱子。</br> 在南墻根的位置,我發現了柴昱所說的東西……</br> 那是兩個約莫一米左右高的銅質麒麟!</br> 李德賢是來了這里,便衣肯定不會騙我們。</br> 那顧天良必定也在這里……</br> 密室門開了,他卻不在,他人呢?</br> 我眉頭緊鎖,眉心郁結成了一個川字。</br> 陳瞎子微微低頭,他的耳朵輕微動了兩下,是在仔細分辨聲音。</br> 就在這時,陳瞎子忽然朝著一個木箱的方向走去!</br> 我也趕緊跟過去,兩人到了這箱子前頭,偌大的木箱顯得格外厚重。</br> 外頭還有一把鎖,鎖得嚴嚴實實。</br> 陳瞎子抽出來鐵楸,直接往上一敲。</br> 啪嗒一下,鎖頭就掉了下來。</br> 我抬手一掀!</br> 木箱里頭竟躺著一個昏迷不醒,或是說不知道死活的人。</br> 這人,不就是顧天良嗎?!</br> 他雙目緊閉,臉上的表情也很痛苦,甚至是猙獰。</br> 更為可怕的是,他的四肢被折斷了。</br> 雙手雙腳都完全折斷壓在身下,整個人剛好平穩地放在箱子里頭……</br> “陳叔……顧天良……”</br> 深吸了一口氣,我平穩了聲音:“李德賢當真是完全被撞祟了,他這么心疼顧天良這兒子,結果卻把他放這箱子里頭,手腳也折斷了,不曉得還活著沒有。”</br> 陳瞎子彎腰,他的手剛好觸碰到了顧天良的鼻翼。</br> “還有口氣,那呂巧兒是要折磨他,不讓他死那么快,不曉得李德賢在哪兒。”</br> “她應該也清楚,顧天良死了,她就制不住李德賢。”</br> 我心頭更為惡寒起來,忽然我覺得,尸煞對比這些鬼祟,簡直是好對付太多。</br> 尸煞的恐怖,就是恐怖在明面上。</br> 而撞祟呢?</br> 明明一個正常的人,卻忽然能做出來不正常的事情,不計后果,沒有任何道理可言……</br> 基本上也防不住!</br> 就像是顧天良,他就算再不是省油的燈,必定也是相信李德賢的。</br> 他哪兒會料到,李德賢會對他下狠手?</br> 也就在這時,忽然另一側的屋門位置,發出吱呀的聲響。</br> 緊跟著砰的一下,門死死閉合!</br> 我心下一沉,快步朝著那邊跑過去,門已經關得嚴嚴實實。</br> 這門是從外往里推,我想要開門就得往里拽,可門上沒有任何把手,整扇門也貼合在墻上,幾乎是光滑一片,哪兒能使得上力道?</br> 冷不丁地,外頭忽然傳來一聲涓細的女聲:“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都該死!”</br> 我脊梁骨都在躥寒意,渾身冷汗涔涔。</br> 下來的時候,我和陳瞎子已經很小心謹慎了……卻還是沒有防備到這一手……</br> 我眼皮狂跳,聲音也格外壓抑。</br> “呂巧兒,你想報仇不假,可你手里一旦沾染上人命,就別想投胎了!”</br> “不要走錯了路,現在收手,我和陳叔都能送你回家,你不但能一家團圓,還能投胎。”</br> 可外頭卻沒有其它的回音。</br> 只剩下凄厲幽怨的哭泣。</br> 那哭聲太空洞了,不像是人哭出來的,反倒是憑空炸響。</br> 并且這哭聲里頭,還混合著李德賢的聲音,男不男女不女的,更加滲人了。</br> 陳瞎子也回到了我身邊,他面色也很凝重,手里頭的鐵楸順著門縫往里頭插,我曉得他這是在想辦法開門。</br> 這時間過得很慢,更讓人壓抑。</br> 隱約間,我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似乎是柴昱的喊聲。</br> 接著又是一聲恐懼的慘叫。</br> 砰的一聲悶響,好像有什么東西撞在門上了……</br> 陳瞎子的動作停止了,他鼻子動了動。</br> 我眼瞼也抽搐了一下,完全是不受控制地抽搐。</br> 從下方的門縫里頭,滲出來了一團血……</br> 這血冒出來的一瞬間,就像是綻放的花兒一樣,迅速蔓延。</br> 并且朝著前方地上,柴家少爺的尸體流去……</br> 【作者有話說】</br> 今天的更新結束,感謝書友“又要寫作業”和寧靜致遠的大神認證!</br> 雨寶的爆更撒花!</br> 各位書友們的金幣支持以及紅包禮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