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本身是大陰之命,命中缺陷頗多。容易招惹災禍,邪祟,意外。</br> 在吞了尸丹之后,二五精氣被補全。</br> 同樣張爾也說過,或許尸丹也彌補了我無形之間的命數。</br> 我隱隱覺得,應該就是這樣,所以這竊命偷壽的壽碗,非但沒能偷走我的命,反倒是碎了。</br> 并且我也肯定了之前的猜測,戚老爺子配合這老頭,殺了不少風水師,道士……</br> 如今戚老爺子應該是命數到了,才會這樣去偷自己全族的命。</br> 我腰間別著剛才得來的桃木劍,回想著那些棺材里頭的尸體,不知道內陽市多少風水師喪命在土屋之前……</br> 也怪不得,偌大一個戚家竟然找不到風水師幫忙?!</br> 能來幫忙的都有去無回,死絕了,還有誰能幫?!</br> 等車到馮家外面的時候,已經趨近于凌晨了。</br> 馮家外頭很安靜,白天這里那么多人打斗,也沒破壞掉什么。</br> 門口有保安等著,我下車之后,馬上就招呼人手來攙扶馮軍。</br> 戚蘭心則是跟在我身后,她明顯也略有緊張。</br> 前院里頭,我看見了馮志榮和張爾。</br> 分別不過幾天,張爾整個人的氣質都有了極大的變化!</br> 一身素色的灰袍,修整得干干凈凈的短寸頭發,略有幾分發白的胡須。</br> 他眼神清明,坐在木椅上,手中端著茶盞,透著一股子風水師的高深氣息。</br> 明顯,他之前沒有這么強的氣場。</br> 相由心生,氣場也來自于心底的自信,曾經張爾的確厲害,可那也是在普通風水師的層面。</br> 如今得到半部葬影觀山,他的實力得到長足進步,這種氣場便隨之而來。</br> 馮志榮也在飲茶,而在另一頭還坐著個五十歲左右的婦女,穿著也算是華貴,不過她面色卻不太好看,如坐針氈一樣,坐立不安。</br> “媽!”戚蘭心走快了幾步,到了那婦女身前。</br> 婦女臉上有了喜色,眼中也抑制不住慌亂不安,道:“蘭心,你快和他們解釋,怎么一來,這張先生就把你爸給扣住了,還說他是死人,關房間去了……”戚蘭心的臉色也頓時一變,茫然而又慌張地看向我。</br> 我做了個下壓的手勢,示意她保持鎮定。</br> 馮志榮站起身,神色透著幾分凝重。</br> “羅先生,楊興扣下來了,我暫時沒動他,這件事情是你先處理,還是?”馮志榮問詢我。</br> 我瞇了瞇眼睛,回答道:“要是沒別的意外,先關他兩天,戚家的事情更是人命關天。”</br> 張爾沒起身,他的目光卻落在我腰間,瞳孔都緊縮成了一個小點。</br> “懋桃劍?”明顯,張爾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絲心驚。</br> “張叔,你認識這桃木劍?”我馬上將這劍取了下來。</br> “這不是普通的桃木劍,而是懋桃劍。內陽市曾有一個極為厲害的道士,一柄懋桃劍,斬盡厲鬼魂,不過他失蹤很多年了。”張爾起身,將懋桃劍接了過去,輕輕拂過其桃木的劍身。</br> 我心頭微跳,長吁了一口氣回答道:“恐怕這些年,銷聲匿跡的不只是這一個道士吧?”說話間,我取出來了碎掉的銅碗放在桌上,又拿出來被細麻抄紙包起來的壽土。</br> “張叔,我找你來就是想問問你,你知道竊命偷壽嗎?”</br> 張爾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br> 他走到桌旁,并沒有去碰銅碗,又抬頭看了看我,目光最后卻落在了戚蘭心和她媽媽身上。</br> 我明白了張爾的意思,告訴戚蘭心,讓她先和她媽媽去休息,并且我也叮囑馮志榮讓人安排她們,我要和張爾聊一聊。</br> 當然,臨出堂屋之前,戚蘭心還是不安地問我,她爸爸到底怎么了?</br> 我嘆了口氣,現在也沒有隱瞞她了,直接就說了,她爸是死了,其實我們剛見過他,他就喪命,只不過之后因為死不甘心,最后一口氣沒咽下去,成了活尸。</br> 我之所以讓她打電話把人帶來,也就是因為,若是真的要活葬,那活尸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是一個已死之人。</br> 戚蘭心面色頓時一白,而她媽媽則是一下子就昏厥了過去,倒在地上。</br> 馮志榮馬上喊人來攙扶,戚蘭心嘴唇哆嗦地還想問我。</br> 我讓她保重自身,千萬不能崩潰了情緒,戚家這件事情絕不會太小。</br> 同時我最后也詢問她,在戚家她有沒有見過戚老爺子接觸一個頭上沒頭發,骨瘦嶙峋的老頭?</br> 戚蘭心一邊掉眼淚,一邊搖頭。</br> 我擺擺手,示意讓她先去休息,其他的等明天再說,戚家的人我會盡力去救。</br> 戚蘭心稍微保持了幾分理智和鎮定,離開了堂屋。</br> 馮志榮自然也從堂屋走出去,院子前面也沒有任何人。</br> 張爾還是低頭看著那銅碗,半晌之后才說了句:“偷壽是一種命術,極為狠毒,也極為傷天害理的一種法子,往往會這術法的人出現,都會引起一方災劫,基本上會引起當界所有陰陽先生,風水師,以及道場的注意,群起而攻之。使用這命術的人會被挫骨揚灰,連魂魄都不會剩下,我以前聽說過一些。”</br> “卻沒想到,內陽市竟然有人會偷壽。”</br> “這碗叫做壽碗,往往偷壽之人,用的都是普通的銅鐵搪瓷,銅壽碗我幾乎沒聽過,它怎么碎了?你弄碎的?那人在何處?還有這懋桃劍和你剛才所說的那番話……”張爾說了一部分,然后就諸多疑問。</br> 我心驚之余,捋了捋自己的思緒,將戚家的事情以及在戚家祖墳那座山上遇到那老頭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br> 事無巨細,包括我猜測的細節,也全部沒有遺漏。</br> 我說完之后,張爾沉默了許久,才點點頭:“尸丹對你幫助不少,你大陰之命被尸丹生氣補足,便是生死平衡的陰陽命,看來偷壽,還不能偷命數太高之人的,否則會承受不起。”</br> “你想對付那人?”張爾深深地看著我。</br> 我重重點頭。</br> 張爾又沉默了一會兒,他嘆氣搖頭:“如果是其他事情,我會勸你收手,其實看到懋桃劍,我也不想你插手這件事。不過這竊命之人犯了風水師眾怒,我要去見一些人,單憑你一個人,遠遠不夠的。”張爾拍了拍我肩膀,讓我先去休息,這件事情等我睡醒了再說。</br> 我其實還想問張爾細節,我覺得他肯定知道不少,不過腦袋也有些發沉和疲憊了。</br> 同時我也在考慮,張爾要找人一起對付那老頭,等他想去找的人齊了,應該就會說更多訊息。隨即我便決定先去休息,養足精神才行。</br> 明天也才有精力去護住戚家的其他人。</br> 最后我也將壽土和馮軍的事情又說了一遍,讓張爾看看有沒有辦法給馮軍彌補一下缺失的命數,才從堂屋走出去。</br> 我去的是偏院的房間,之前在馮家,我一直都住在偏院。</br> 不多時,我就回到院子里。</br> 剛躺上床,手機卻響了起來。</br> 這電話,竟然是我奶奶打過來的……</br> 【作者有話說】</br> 第三更結束啦!</br> 明天繼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