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的人來了,他們要清理門戶,難免會有死傷。我覺得咱們直接先去羌族,等會兒人會送到你們面前,這東西,也可以直接帶走。”</br> 說話的是柳昱咒,他一抬腿,直接勾起了那“尸體”,下一刻,尸體就落在了他肩頭。</br> 此時的姜堰和姜萌,完全不似上次跟我們進南山群嶺時那一副普普通通,淳樸的當地土著模樣。</br> 雖說依舊是一身羌族特有的民族服飾,但是卻透著一種強烈的氣場!</br> 本身姜堰身材就高大,在這氣場之下,竟然還有種壓迫感。</br> 兩人走在最前面,速度極快地朝著這座橋走來。</br> 自他們身后,一連串跟下來起碼四五十人!</br> 不只是人數上完全壓過了下元六十仙命道場出來的這些風水師和保安,在氣勢上也完全壓過。</br> 畢竟風水師只是風水師,羌族要清理門戶,帶出來的必定都是有身手的家族好手!</br> 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這些人就又圍了一圈,剛好將我們與那些風水師和保安隔開。</br> 場間的氛圍已經完全變了。</br> 唐德和馬信瑞兩人臉上都是凝重之色,其余的那些風水師和保安都露出疑惑不解。</br> 姜萌目光掃過我,她臉上透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反倒是姜堰,他并沒有理會我們,只是面色清冷地呵斥了一句:“全部拿下,再做處置!邱天元的孫子楊興也在這里,活捉他!”</br> “好大的膽子!這里是陳倉!活捉楊少爺?你們找死!”那馬信瑞頓時也厲喝了一聲,接著又喊道:“動手!我馬上通知少爺,安排楊家來人!”</br> 姜堰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回答馬信瑞:“楊家?門戶肅清之后,便不再有楊家了。只有邱天元之下的余孽。”</br> 這一切不過是片刻之間發生,柳昱咒背著那“尸體”,已然朝著橋另一側走去。</br> 我本來還想叮囑一下關于楊興和顧若琳,不過轉念一想,柳昱咒辦事滴水不漏,其實不必要我再多說什么。</br> 我伸手打了個招呼,示意陳瞎子,劉文三一起跟上。</br> 馮保馮軍狼獒也跟在我們后邊兒,大家直接過了橋,而我們身后已然是亂作一團!</br> 我們過橋之后,那些羌族人就直接動了手。</br> 羌族人下手更是狠厲,基本上那些風水師和保安,不過一兩個回合就直接蜷縮倒下。</br> “柳道長,幾位客人,請!”</br> 聲音先入耳,接著進入眼簾的便是個身材高挑的,穿著民族服飾的女人,她做了個請的動作。</br> 前方剛好停了一輛車,她快步過去打開了車門。</br> 我們一行人上了車,柳昱咒將“尸體”放在了最后一排,這輛車太小,狼獒反倒是上不來,劉文三直接拍了拍車門上方的車頂,狼獒嗖得一下竄上車頂,整輛車都晃了晃。</br> 我擠到了后排,車啟動的同時,我一把將“尸體”翻過來了。</br> 重新將衣服完全拉開,模糊不清的字跡進入視線之中,我才發現,剛才并不是我看花眼沒看清,而是這生辰八字上頭有一層特殊的蠟,讓視線變得很模糊。</br> 我摸出來了匕首,小心翼翼地將那一層蠟給刮掉。</br> “辛酉年,已亥月,辛巳日,子時。”</br> 隨著字體在蠟被刮掉之后變得清晰起來,我也跟著喃喃念出來了這生辰八字。</br> 心跳得很快,我強忍著,胸腔還是咚咚咚地冒出聲音。</br> 下意識的,我就按住了胸口另一側內包里的金算盤。</br> 用金算盤卜卦,必要的就是生辰八字!</br> 八字必定是楊下元的!不會有任何意外。</br> 因為這栗木逢春,雙龍護攆,下元六十仙命道場,這些東西沒那么多巧合,楊下元也只是一個為了自己的人,不可能幫其他人做這種護命的風水局。</br> 更重要的是,我已經從這生辰八字之中又看出來了一個細節。</br> 辛酉年,己亥月,辛巳日那一天,是下元節!</br> 怪不得楊下元給自己改的最后一個名字就是下元!他用的是生辰八字取名!</br> 我將“尸體”又翻正過來,正面看著他的臉。</br> 鬼使神差的我想到,這張皮是楊下元的,還是他某個喪命的兒子,孫子的呢?他不可能用毫無關系的人皮來做臉,這必定有原因。</br> 這就是陰陽先生觸摸不到的地方了,每一行有每一行的獨特之處,若是這張皮落到張爾手里頭,那必定又有不一樣的結果。</br> 不過,我們這一次的收獲已然是足夠。</br> 坐直了身體,我看著窗外,此時夜色更為濃郁,車不知不覺已經出了城,兩側的山路景色飛速倒退,透著若有若無的熟悉。</br>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楊下元自覺自己改名三次,神龍見首不見尾,但他始終是一個風水師,風水師再厲害,也只是風水師而已,陰術和陽術在一起,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他必輸無疑。”我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br> 陳瞎子扭過頭來,劉文三也看向我。</br> 柳昱咒雙手抱負在胸前,問了一句:“你發現什么能針對他的東西了,對吧?”</br> “給他算一卦,可以克他卦中之克,斷他卦中之生機,這就是最針對他的。”我直接開口道:“尸體后背有他的生辰八字,他躲不掉,更不知道我們會這樣做,這才是釜底抽薪。”</br> 劉文三摸出來了半瓶二鍋頭,狠狠地滋了一口。</br> 陳瞎子則是摸著腰間的哭喪棒。</br> 柳昱咒平靜地說道:“那這樣一來,難對付的就只剩下眷陽陰尸,我和長老們談過,這尸的確有些麻煩,羅十六,或許還要你去翻看一下丘處道的典籍,看能夠怎么對付這眷陽陰尸。否則的話,就得全靠硬拼人命去殺。”</br> 柳昱咒的話卻讓我心頭一沉。</br> 之前柳昱咒可不是這個態度,表示肯定能滅掉眷陽陰尸。</br> 只不過再一細想,眷陽陰尸是丘處道用來保護自己的護衛,他風水術登峰造極,獨創了葬影觀山之法,又用天然屏障的風水局保護自身,即便是到了最后關頭,都有山崩的本事,將整個披髪鬼化作一個大墳!留下所有人。</br> 那眷陽陰尸豈能簡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