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的雙腿,青白色的皮膚,隱約還能看見淡紫色的血管。</br> 唐海拉下來褲子之后,快速地從里頭又摸出來了一樣東西。</br> 我呼吸變得格外急促!</br> 這也是一塊玉,和剛才唐海從衣服里頭拿出來的差不多……</br> 他將玉裝進了兜里,一瞬間臉上的笑容變得很貪婪猙獰。</br> 下一刻,他狠狠地在她老婆的頭上踩了一腳!</br> “操!賤娘們!還不是被我拿回來了!”</br> “給老子偷人!老子就要把你挫骨揚灰!“</br> 我瞳孔緊縮。</br> 劉文三的眼中也是一震,他眉頭緊鎖。</br> 陳瞎子快步地朝著唐海走去。</br> 也偏偏就在這時,那女尸的身體忽然抽搐了兩下。</br> 陳瞎子猛地停頓下來腳步不敢往前。</br> 女尸的口中,忽然散出來一股黑漆漆的氣。</br> 那股氣還帶著一股極為濃烈的惡臭。</br> 剛一出來,就讓我干嘔了一聲。</br> 唐海離得太近,那口氣打在了他的臉上,然后才逐漸散去……</br> 陳瞎子和劉文三卻后退了幾步,同樣劉文三也拉我后退了兩步,沒有立刻靠近了。</br> 明顯,唐海的臉上也滲透出了一絲黑氣!</br> 當然,這一幕他自己卻沒有絲毫察覺。</br> 反倒依舊那副獰笑得意的表情。</br> 接著唐海抬起頭來,他臉上的悲愴之色徹底消失不見。</br> 定定地看著劉文三,說了句:”劉先生,全虧了你才能把這賤娘們兒撈起來,我已經(jīng)拿到我想要的東西。”</br> “二十萬,你現(xiàn)在處理了這賤娘們兒的尸體,回頭我們就去農家樂里頭拿錢。”</br> 果然,唐海有問題!</br> 他這三言兩語,直接就說出來了他的目的,還有他騙了我們……</br> 劉文三忽然微瞇著眼睛說了句:“她不是你老婆?”“怎么不是?她當然是。”唐海皮笑肉不笑地點頭。</br> “那為什么你要這樣對她?”劉文三繼續(xù)問道。</br> 唐海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和冰冷:“她偷人,肚子里頭還懷了野種,還偷走了我們唐家祖?zhèn)鞯挠瘢詾槲也恢肋@件事兒?”</br> “我一直就知道!所以我故意讓她每天來碼頭邊買東西,就是我覺得,她大著個肚子,遲早出什么事!”</br> “她一直瞞著我,不就是想要我的財產(chǎn)么?如果我和她離婚,她就能分到錢,如果她出什么意外死了,那這一切就和我無關,她也拿不到半分錢!”</br> 沉默了一下,唐海繼續(xù)道:“我得謝謝你劉先生,帶來這位陳先生,還有這條獒,那野種直接就被吃了,我看到心里頭舒服得很,簡直是解恨!”</br> 我心里面不知道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br> 怔怔地看著唐海,覺得他狠毒吧。</br> 他老婆又偷人,懷了其他人的孩子,甚至想要他來養(yǎng)。</br> 可人死燈滅,他也沒必要這么對待尸體……</br> 只是除了這一件事,好像他也沒做錯什么。</br> 就算是每天讓他老婆來河邊買魚蝦,他內心想她出事兒。</br> 可他老婆做的那些事情,也的確令一個男人無法承受。</br> 只能說兩個人都不是什么好人……</br> 也就在這時,陳瞎子忽然道:“劉文三,這白煞吐了尸氣,在吸月華了,先處理了她,不然還得鬧亂子。”</br> 接著陳瞎子瞥了一眼唐海,冷淡地開口:“你今天運氣好,拿了白煞的衣服,招惹了嬰靈,現(xiàn)在嬰靈沒了,白煞也要被除掉,今天你能走出去。”</br> “可你記住我和你說過的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人如果說鬼話,就算一時逃得過去,可你逃不了一輩子!”</br> “夜路燈黑,有鬼作祟,你也吸了剛才你老婆吐出來的那口尸怨之氣。”</br> “想要多活一段時間,入夜了,就不要出門了吧。”</br> 唐海則是冷笑地看了一眼陳瞎子,淡淡地說了句:“什么尸怨之氣,她都要被挫骨揚灰了,那野種也沒了,我還怕鬼作甚?”</br> 我眉頭緊皺,這唐海現(xiàn)在是徹底變了臉,根本不理會陳瞎子的言語。</br> 面對這樣的人,多說也無益了,只能顧好眼前的事情。</br> 低下頭,目光注視著地上的女尸。</br> 月光照拂在她的身上,歪曲的脖子完全轉了一個圈,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是后背朝上,胸口反倒是貼著地,而她的腦袋,則是擰到了正面!</br> 吐出來那口尸怨之氣,她嘴巴長得很大。</br> 雙目更是怔怔地看著夜空,因為縮水而凹陷進去的眼珠,也帶著幾分森然冷意。</br> 此刻,她不著片縷的雙腿卻看不到絲毫皮膚,而是一層細細的白色絨毛。</br> 撕拉的聲音忽然響起,我額頭上冒著汗,她指甲杵在地上,黑漆漆的仿佛又長了兩分,撐起來手指頭都動了一下……</br> 并且她的臉上也開始長白毛。</br> 胸腹那里的傷口,更是看不見貫穿,完全被白毛填滿!</br> 劉文三忽然說了句:“十六,借一下你的匕首。”</br> “啊?”我心里頭有點兒慌。</br> 劉文三瞇著眼睛說道:“剛才陳瞎子也說過了,這女尸怨氣不小,根本就葬不了,得打斷骨頭斬了頭,火焚燒盡。今天你文三叔是要再折壽一把了。“</br> “……”</br> 我沒想到劉文三會要我的匕首。</br> 說實在的……這不是簡單的一碼事,我能拿著接陰剖腹,那是因為它本身的作用就是這個。</br> 現(xiàn)在讓我給劉文三拿去斬這女尸的頭,我心里頭膈應的就不行……</br> 好歹,這匕首還是接生我的關鍵物件。</br> 心里面嘆氣抵觸,我還是將匕首遞給了劉文三。</br> 他也沒去看唐海,直接蹲在了地上,咔地一刀,斬在了女尸的脖子上。</br> 就像是砍斷了一截老木頭似的。</br> 女尸人頭落地。</br> 接著劉文三又用力地在她的四肢上分別踩了幾腳。</br> 之前他斷的是女尸的脖子,脊椎,大腿骨。</br> 現(xiàn)在卻將她胳膊腿都全部踩斷。</br> 白毛滋生的速度忽然緩慢了下來,不過我卻感覺月亮上的血色又重新凝聚。</br> 忽而,一聲凄厲的貓叫聲響起。</br> 這一嗓子來得太過突然,直接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br> 回過頭,卻看見碼頭的老樹上,忽然跳下來一只雜毛的貓。</br> 一雙豎瞳泛著陣陣的陰冷寒芒,它直朝著女尸奔去!</br> 這一幕來得格外快,也格外迅速。</br> 我心頭一寒,覺得這肯定有大問題!要讓這貓碰到了尸體,絕對非同小可!</br> 小時候我就聽老人說過。</br> 貓驚尸,鬼作祟!</br> 要是死人碰到了貓,那是會詐尸的!</br> 常言道貓有九條命,一旦遇到了尸體,不管是剛死的,還是陳年老尸,它們都會借貓一條命,這也叫換命!</br> 這女尸果然兇煞得離奇,這會兒頭都掉了,還能招來一只貓。</br> 轉眼間,雜毛貓就沖到了我們跟前。</br> 我猛地上前,要去擋住貓,結果它靈活地從我腿下一鉆,直接就穿過了我。</br> 一聲刺耳凄慘的貓叫突然穿透夜空。</br> 我心頭更是惡寒,還沒等我轉身,就看見一道影子飛速地射向碼頭下,砰的一下,砸在了樹干上。</br> 那只雜毛野貓慘叫哀嚎著爬上了樹,卻留下了一長串的血跡。</br> 啪嗒!</br>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br> 劉文三點燃了打火機,直接丟到了女尸的身上,又一腳將她的頭踹了進去。</br> 噼啪噼啪的聲響,冒著淡綠色的火苗,飛速地在女尸身上灼燒。</br> 沒有任何柴火,可那些白毛仿佛就像是油一樣,成了助燃劑!</br> 我耳邊似乎也能聽到凄厲的慘叫。</br> 當然這聲音很空洞,就像是幻聽似的!我晃了晃頭,又消失不見……</br> 這燃燒的速度太快,完全不正常。在火葬場里頭火化一具尸體,恐怕得好幾個小時的猛火燃燒。</br> 可十幾分鐘后,尸體就徹底被燃燒干凈,地面只剩下一團白色的骨灰。</br> 劉文三吐了口氣,拍了拍袖子。</br> 我卻覺得有一種郁郁的感覺。</br> 不知道為何,就像是從心底而來。</br> 下意識地去看了一眼江面。</br> 剛才消失的血又凝聚在了一起。</br> 只不過卻在江水流淌之中,緩慢地散去。</br> 我有種直覺,這一次的散去,恐怕就再也不會出現(xiàn)。</br> 因為這女尸已經(jīng)被挫骨揚灰,魂飛魄散!</br> “搞定了。”劉文三吐了口氣說道。</br> 我不自然地說道:“陳叔,文三叔,我心里頭怎么壓著一口氣似的,喘不上來,很難受。”</br> 劉文三卻沉默了一下,沒說話。</br> 陳瞎子轉身走到了三輪車旁,坐上去之后才說道:“因為我們讓她魂飛魄散,那是她臨被燒化之前的一股怨,我們都會折壽,畢竟,她還沒有害過人。”</br> “十六,今天下不了江了,或許要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不敢下去。”</br> “我要回紙坊街,你要和我一起去,還是跟著劉文三走?”明顯,陳瞎子的情緒也并不好。</br> 本來我們還打算去看他女兒,結果現(xiàn)在也得擱置……</br> “陳瞎子,你先回去吧,我還要讓十六去辦點事。”劉文三忽然道。</br> 我看了他一眼,也沖著陳瞎子點了點頭。</br> 陳瞎子帶著狼獒騎車離去。</br> 劉文三瞥了唐海一眼。</br> 這會兒唐海明顯心情變得很不錯,甚至瞇著眼睛,一直看著地上的骨灰在笑。</br> “十六,你跟著唐老板去拿錢,二十萬,點一下,一分都不能少。”劉文三忽然道。</br> 唐海連著點了點頭:“放心吧劉先生,我說好的,一定一分錢都不少。”</br> 我卻不解地看向劉文三:“文三叔,我去拿錢,那你呢?”</br> 劉文三揚了揚手里的鑰匙,卻笑了笑:“你文三叔好多年沒能進過門了,得回家看看。”</br> 我呼吸一窒。</br> 果然啊,劉文三和那海鮮排檔的少婦老板娘,關系不簡單……</br> 回家?</br> 難道說,劉文三并不是不結婚……</br> 那少婦老板娘說陽江下頭的堤壩里頭,壓著她的兒子……</br> 那是她和劉文三的兒子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