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鵝的速度極快,可即便是這么快了,它的動作還是保持了高傲的姿態,依舊是昂著脖子前沖!</br> 它必定是發現了那老黃皮子的蹤跡!否則的話,不會沖得那么急,那么快!</br> “安排幾個人,將那幾個老人守住,莫要他們受傷!我和老白去對付那老黃皮子!它沒忍住現身了!”我反應也極快,迅速開口說道。</br> 其實我沒說完,很有可能不是老黃皮子想出現,而是它要控制這些人,不得不出現到這么近距離的地方。</br> 若是它本事大到躲在很遠的地方,都讓我們察覺不到,還能夠控制這么多人,那就太可怕了,黃仙真這么兇,當初的徐白皮就不會被我們逼到死路,袁化邵也不會死。</br> 最后袁化邵還是靠著白仙和狐仙撐住了一會兒,黃仙都沒發揮多大的作用。</br> 大鵝的速度的確快,我全力追趕之下,只是勉強能跟得上它。</br> 轉眼間,我們從山頂的路上,已經追到了臨近山腰的位置。</br> 大鵝直接鉆進了山林子里頭,一瞬間就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br> 月光凄凄,山林子透著一股子幽暗的氣息,我不敢停頓太久,怕大鵝出什么問題。</br> 畢竟現在只有它一個,不像是之前那樣一對,更關鍵的是,這老黃皮子指不定還會搞出來什么幺蛾子。</br> 緊跟著鉆進了山林子之后,我視線迅速掃過,尋找大鵝的蹤跡。</br> 在視野盡頭的位置,看到一道白影子一閃而過,我心頭狂跳,又加快了速度。</br> 又追了兩三分鐘之后,我總算追到了大鵝。</br> 這林子也到了一處空地的位置,一條小溪潺潺流過,岸邊有很多細碎的鵝卵石。</br> 讓我愣住了的是,大鵝竟然在小溪旁邊喝水……</br> 并且我一眼看下來,周圍并沒有什么老黃皮子……</br> “老白,你渴了?”我下意識地問了一嘴。</br> 本能地,我已經將大鵝當成了和狼獒等同的存在。</br> 狼獒聽得懂我的話,我覺得大鵝未必聽不明白。</br> 只不過它并沒有回應我,而是繼續喝水。</br> 這喝水的速度,還有幅度與量都不正常了。</br> 頓時我眼皮都狂跳起來,馬上到了大鵝的旁邊,伸手就要去抓它的翅膀。</br> 這么喝下去,它得把肚子撐爆了不可。</br> 肯定是有什么問題!</br> 結果耳邊,卻忽然聽到了咴兒咴兒的咳嗽聲。</br> 這冷不丁的聲音,就像是個老太太在咳嗽,這和陳瞎子的咳不一樣,也不是老黃皮子的叫聲。</br> 下意識的,我扭頭朝著后方瞅了一眼,入眼的又是一個老嫗,她身材極其矮小,一雙眼珠子卻奇大無比!身上披著一件臟兮兮的袍子,頭上的頭發都快掉光了,整張臉更是一塊禿了,一塊有絨毛一樣。</br> 她這不只是簡單的丑了,更是丑的恐怖滲人。</br> 山林子里頭,怎么會多出來一個老太太?</br> 不,不對!老太太的臉上,怎么會有絨毛,而且還是一塊一塊禿嚕了皮?</br> 等我反應過來的瞬間,夜空中的霧氣仿佛都散去了一些,清冷的月光揮灑之下,我才徹底看的清楚明白,這哪兒是個老太太,竟是一個黑貍子,它像是個人一樣站著,身上還披著一張白貍子的皮!</br> 尖銳的臉,直勾勾地看著我呢!</br> 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頓時就回想起來,之前數次遇到貍子的情景。</br> 幾乎每一次,我都是險死還生,這玩意兒比狐仙和黃仙更恐怖!</br> 直接看著你,就能霍亂你的心神!</br> 我們追老黃皮子,可這里竟然多了一個老貍子?這是我們運氣不好,還是那老黃皮子……</br> 想到這里,我心頭更加惡寒了。</br> 我猛地伸手從兜里頭一摸,拿出來的便是接陰的匕首。</br> 可還沒等我上前,我腦袋就是一陣眩暈。</br> 恍惚之間,這在我眼中的老貍子,又成了那老太太的樣子,我身體都僵硬無比,甚至快要不受控制,去溪水邊喝水了……</br> 余光之中,我看見大鵝痛苦地開始嘔吐起來,剛才喝進去的水,全都吐到了石子上頭,其中還有很多穢物,我已經明白過來這是啥意思。</br> 貍子喜歡剖肚子,跟陳瞎子學神婆手段那個時間,他曾教過我,這些貍子吃人腸肚,最喜歡將人騙到了溪水旁,讓人或者牲畜喝水到嘔吐,洗干凈了之后再吃。</br> 下一刻,我已經控制不住腿,走到溪水旁邊,趴下去要開始喝。</br> 溪水并不寬闊,約莫一兩米外,我便看見了一只白毛的黃皮子,晃晃悠悠地從灌木之中鉆了出來。</br> 它就趴在溪水對面,圓溜溜的眼珠子定定地看著我。</br> 我觸碰到水面,用力喝水,身邊有腳步聲傳來,從水面的倒影上能看到,那老貍子已經到了大鵝的旁邊。</br> 它抬起前爪,朝著大鵝的翅膀上扒拉了一下。</br> 大鵝仿佛沒了力氣似的,直接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肚皮朝上,正對著老貍子。</br> 當時我眼睛都快充血了,這要是讓大鵝死在這里,那真就是陰溝里翻船!</br> 雖說世上有一物克一物的說法,老貍子的迷魂,劉文三都擋不住,但是陳瞎子是教過我破解之法的。</br> 只是我前一瞬間想用的時候,突然出現了老黃皮子,將我打斷了而已。</br> 我心頭默念著陳瞎子教過我的神婆咒法,頓時那股被控制的感覺弱了不少。</br> 下一刻我用力地一咬舌尖,頓時口齒之間一片血腥味。</br> 在很多人的認知之中,道士驅鬼,要咬中指,放血一類的。</br> 其實那都不是正統,像是柳昱咒他們的血,作用很大,傷害也很大,一般情況下不會用。</br> 真的這樣用的,反倒是下九流之中的神婆。</br> 貍子對上道士,甚至是黃仙狐仙對上道士都沒用,上一次的狐仙直接就被柳昱咒斬首。</br> 可我不會道術,胸口沒有那股浩然氣,就只能用神婆手段!</br> 血包含在口中,咒法已經默念結束,我身體一顫,恢復了控制能力。</br> 旁邊的老貍子,指甲已經要插進大鵝的肚子里。</br> 我猛地起身,手中已然抽出接陰匕首,狠狠地朝著老貍子后心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