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做完之后,我去了前院,直接破壞掉了前院之中地面上關于先天十六卦的那些痕跡,并且在抹掉的痕跡之上,又重新留了一個相反的方位。</br> 這樣做是因為我覺得,張爾不了解十六卦,卦象有一個很特殊的地方,你不理解,不了解,那就記不住。</br> 并且在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重疊的位置,我保持了他打開的坤位門方位不變,這樣一來,就可以萬無一失!</br> 張爾再想要開門放里頭的東西,一定會算錯。</br> 并且,我還在前院的門口同樣用先天十六卦布陣。</br> 這陣法,就和袁化邵在小柳村對付我的那個陣法相似了。</br> 以歲錢作為陣腳,踏入其中,若是沒走在生路上,就會傷及心肝脾肺腎,卦象對生機……</br> 當然,我只是通過自己對地相堪輿本身的熟悉,去直接理解的先天十六卦,這未必有用,我沒有報以完全的信心,只是當多一層的防護。</br> 其實我內心很渴望用一用這個陣法,只不過它太兇悍,針對楊下元,徐白皮一流我能下手,又怎么能找到普通人嘗試?</br> 那豈不就成了殘害無辜了。</br> 臨最后,我再三確定了,至少陣法在布置上沒有問題,然后才去別處尋覓石塊。</br> 最后我在后院另一側的山林里,找到了不少大塊的鵝卵石,這種石頭相對于山巖來說,要堅硬不少。</br> 也得虧了這里有一條溪水,否則的話,也找不到這種石頭。</br> 搬了七八塊回到前院門口,我直接卯足勁兒,用力地砸石碑!</br> 本來石碑碎裂過一次,全憑張爾拼接了回去,我三兩下就直接將其砸得四分五裂,碎落一地。</br> 而我的目的還不只于此,將其砸碎之后,我又一塊一塊地用鵝卵石將大塊的石碑碎片砸成小片,確保上頭的字跡都被砸爛,并且再也無法拼接起來之后,我才作罷。</br>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我心頭便是喜悅。</br> 沒再做停頓,我便背著那口箱子,向上山走去。</br> 上了那條石臺階,又回到了山頂,我本以為這么多天過去,馮軍可能回去了。</br> 卻沒想到在山頂的空地上,竟然看見了一口帳篷。</br> 馮軍正坐在帳篷門口,昏昏欲睡。</br> 這會兒日頭正烈,他應該是這樣呆了好幾天,皮膚都泛紅了。</br> 還沒等我說話,馮軍就抬起頭來,打了個激靈。</br> “羅先生?你終于上來了?!瘪T軍驚喜地站起身。</br> 不過他往前走了兩步,又停頓了下來,只是那一下細微的動作,他才繼續往前走。</br> 不過這個細節完全被我捕捉到了。</br> 馮軍快步到了我跟前,他的神情明顯很緊張,小心地看著我。</br> “羅先生,你這一下去,三四天,你沒其他事兒吧?”</br> 馮軍的關心也不是作假,明顯是發自肺腑。</br> 我點點頭說了句沒事兒。</br> 接著馮軍才告訴我,頭一天他出去找帳篷,還生怕耽擱了,他也和他們家主溝通了,讓其轉告陳瞎子他們,應該安全。</br> 停頓了一下,馮軍才小心翼翼地說,他怕說錯話壞事兒。</br> “無礙,你辦得不錯?!蔽乙矝]吝嗇,馮軍在這里等著的確很盡責,他和馮家通知一下,也免除了不少后顧之憂。</br> 馮軍頓時表現得更高興,他眼神又瞟了一下那帳篷,神色頓時變得更為謹慎,道:“羅先生,你來看看這里的東西。”</br> 說著,他就朝著帳篷走去。</br> “哦?”我略有幾分疑惑,不過還是跟著馮軍過去。</br> 他將簾子自帳篷前面直接拉開,帳篷里有兩個明顯格格不入的東西,臟舊的布袋子,發黑的舊木箱。</br> 鉆進帳篷之后,馮軍小心翼翼地將木箱和布袋子打開。</br> 木箱之中裝著的是碎金塊兒,那布袋子里則是亂七八糟什么東西都有,有瓷盤,陶瓷碗……甚至還有一塊玉質的靈位……</br> 我心下一驚,這些東西單看一眼,那就是價值不菲!</br> 即便是我看了之后,也是呼吸微微一窒。</br> “上哪兒弄來的?”我穩住呼吸,問道。</br> “我不是搬帳篷上來么?結果不小心把那個灰仙廟給撞翻了,下頭就有不少瓷盤,在馮家干了那么多年的活兒,我還是有點兒眼力見兒的,尋摸著肯定是那些大灰耗子刨墳弄出來的陪葬品。”</br> “之后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沿著山路找,還找著了白仙,柳仙,狐仙,黃仙廟……金子都是在黃仙廟下頭找到的,那些黃皮子,當真是喜歡碎金塊兒。”</br> 越說,馮軍就越興奮,他還狠狠地捏了捏拳頭,眼睛都有些發紅。</br> 我長吁了一口氣,點了點頭。</br> 我心頭倒是沒什么貪念,這東西是馮軍發現的,這還正好應了他的面相,印堂的懸針紋浮現,有異路財榮。</br> “這些東西,都好好收起來,天降橫財于你身,可要切記,這種財不能外露,但行好事,后半生才有好前程,不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蔽叶诹笋T軍一聲。</br> 馮軍反倒是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我說道:“羅先生,你咋這樣說,這錢,你不要?”</br> 我直接搖了搖頭,說他的財我都拿,那我羅十六成什么人了。</br> 馮軍苦笑連連,張張嘴,卻說不出來話,最后他重重嘆了口氣,又道:“羅先生,你的確值得人欽佩?!?lt;/br> 我正想讓馮軍不用這么拘束的時候,忽然我發現,馮軍的面相又有所變化了……</br> 隱隱約約,他的雙顴位置有些黑氣,眉心透著青氣,人中也是青氣。</br> 整個人,怎么出現了一股三尖六削,雙目空浮的面相?</br> 三尖六削是一生貧困,雙目空浮是將要暴斃……</br> 尤其是他青氣上臉,人中灌入,兩顴也是黑氣……這就是難過七日亡命……</br> 我死死地盯著馮軍的臉,心中暗叫“不好!”。</br> 馮軍明顯有些慌,他又說道:“羅先生,你這表情……怎么了?又有什么問題嗎?”</br> 當即,馮軍就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眼中的慌張掩飾不住。</br> “切記了,這錢,你要拿住,而且不能給任何人說,這樣吧,這段時間,你一直跟著我,寸步不離?!蔽亦嵵卣f道。</br> 馮軍做錯過事兒,可他有悔改之心,第二次雖然也做錯了,但他那也是為了幫忙想彌補之前的過失。</br> 如今我都看出來他將死,怎么可能不管?</br> 好歹他也是想做好事兒,幫上我,才會出錯,這段時間他的行為也在我眼中,我不會置之不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