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瞿姑婆”在斗,卻無暇管到柴玲!</br> 此時掐著我脖子的,赫然便是柴玲!</br> “陰陽先生,你想怎么死?!上吊死,飲血死,還是像我一樣,被人砸爛腦袋?!”稚嫩怨毒的尖銳聲在耳邊炸響。</br> 柴玲的臉從后方幾乎都貼到了我的側臉上,冰冷麻癢。</br> 我拼盡全力,猛地抬起腿來,一腳踹中壯漢的肩頭。</br> 他身體陡然朝著后方趔趄退去。</br> 我單手飛速將哭喪棒插進腰間,另一只手則是從衣兜里掏出一把朱砂,飛速朝著肩頭一拍!</br> “啪!”的一聲輕響,我穩穩當當地拍中了柴玲的腦門。</br> 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掐著我脖子的那雙手頓時松開!</br> 這當口,被我逼退的壯漢已然退至墻根,他忽地一頓,隨即再一次朝著我飛撲而來。</br> 他剛才被哭喪棒砸中,腿已經斷了,所以這飛撲便是一瘸一拐。</br> 他的雙手攤開成掌,十指竟是染滿鮮血!</br> 并且他口中喃喃,語速飛快得讓人幾乎聽不清。</br> 我心頭大駭,因為我曉得這招數是什么!</br> 神婆之所以會被叫鬼婆子,就是他們不只是幫人,也能害人。</br> 這招數叫做拔魂,破神婆十指,以十指染血按于天靈之上,常人被神婆這么一拔,那就是生魂離體,宛若行尸走肉!</br> 這已經和殺人沒有半分區別了!</br> 壯漢沖出一半距離之后,那只完好的腿猛然一躍,給了我更大的壓迫感!</br> 而這一招更是熟悉無比,是陳瞎子慣用的魁星點斗!</br> 要是被這壯漢飛身坐于我頭頂,再用這拔魂術,我必定命殞當場。</br> 我沒有硬接,而是飛速退出屋子,直接沖進了院子里。</br> 那壯漢一直追著我到了院子中間,才一瘸一拐地停下來。</br> “陰陽先生,就只會逃命么!”陰翳的厲喝聲在院中炸響。</br> 那壯漢傴僂著腰,忽然將手中那一截剩下的骨棒朝著腿上一插!</br> 他插得剛好是被我砸斷腿的位置,竟然硬生生將一截骨頭扎進了血肉之中!并且還齊根沒入!</br> 鮮血不停地溢出,不過他這一扎,卻硬生生將被我砸斷骨頭的那里續了起來。</br> 我心生寒意,反手將鍘鬼刀和哭喪棒直接別在了腰間。</br> 這一次我注意到了柴玲,她此刻正蜷縮在堂屋的門外,她的臉上在不停地滋生出白氣,那表情極其的痛苦和猙獰。</br> “哦?你要束手就擒?不過,我還是會要了你的命!”壯漢猛地抬腿,再一次朝著我沖來。</br> 我豈會束手就擒,一個轉身便飛速奔逃。</br> 剛才我用哭喪棒和鍘鬼刀對付他,是因為他手里也有家伙事兒,我要是拿筆,未必擋得住。</br> 此刻借著轉身躲閃他的瞬間,我已然用右手從兜中摸出黑狗血,朱砂,在左手摸出的硯臺中迅速攪和起來,緊跟著從懷中摸出地支筆,飛速在硯臺中一沾,驟然間駐足停步,轉身回頭……</br> 壯漢已經沖到了我的面門之前,他這一次沒有躍起,而是一只手壓向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抓向我頭顱!</br> 蒲扇一般的大手,仿佛一下子就能扣死我的腦門!</br> 原本這距離我可以直接畫符到壯漢頭上,但我不能冒險,這畢竟是五鬼請魂術,萬一畫符不成,反倒被他抓中我的腦袋,那結果我承受不住。</br> 電光火石之間,我將地支筆直接杵在了壯漢的掌心,飛速勾勒出來了一道鎮煞符!</br> 一聲凄厲尖銳的慘叫從他口中傳出。</br> 他這只抓向我頭頂的手,頓時耷拉了下去,就像是失去了控制力一般垂在身側。</br> 只是下一刻,他另一只手還是抓中了我的肩頭。</br> 那股子大力,險些直接將我的肩膀抓斷!</br> “羅十六,去死!”壯漢面色痛苦猙獰,猛然間張口,竟朝著我脖子上咬來!</br> 心驚之下,我的動作絲毫沒有遲疑,地支筆直接朝著他頭頂落去!</br> 轉瞬間,又是一道鎮煞符勾勒而出!</br> 前一刻還歇斯底里的壯漢,一瞬間便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盯著我,猙獰地張著嘴,好似一尊被定住的雕像。</br> 安靜,極致的安靜……</br> 咚!咚!直至我的耳膜處傳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才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安靜。</br> 五鬼請魂術,被破了?!</br> 我心有余悸地注視著此刻已然如木雕一般的“瞿姑婆”。</br> 同為鬼婆子,她的兇悍和狠毒完全不是陳瞎子可以比擬的。</br> 我能夠制住她,得虧了銅制哭喪棒和鎮煞符。</br> 但凡剛才有半點閃失,單憑身手,瞿姑婆就能殺我十幾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