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一瞬間升起的猜測，不過我卻覺得，我推斷到了很關鍵的一點。m.</br> 甚至我覺得，為什么丘處道沒有出黑，這或許都是原因之一。</br> 我爺爺和張九卦是沒辦法，被迫到了那一步，卻走出了陰陽先生的禁錮和瓶頸。</br> 像是丘處道，他應該是知道禁錮在什么地方？所以不去選擇？</br> 想到這里的時候，我腦袋已然有了一些隱隱作痛。</br> 看了一眼時間……</br> 我驚愕地發現，這會竟然都已經快到凌晨五點了。</br> 外頭的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沒了蹤影。</br> 我強行壓抑下自己繼續思索下去的念頭，去洗了一把臉，驅逐掉那些思緒之后，強迫自己入睡。</br> 我覺得這樣想下去，我會魔怔，要么我想通一切，醍醐灌頂。</br> 要么我崩潰掉，失去神志，從此瘋瘋癲癲，渾渾噩噩。</br> 這一覺我睡得很死，很沉，甚至前所未有的平定，什么都沒想，什么都沒夢。</br> 當我醒來，睜開眼的時候，床頭窗邊的椅子上，柳昱咒正襟危坐。</br> 外頭不是初陽，不是艷陽，反倒是凄冷月華。</br> 我捂著自己額頭，重重地吐了口濁氣，撐起身子，靠著床頭坐下。</br> 半晌之后，我才回過神來，扭頭看向柳昱咒。</br> 而下意識地，我想要看的，就遠不只是面相那么簡單。</br> 不過我也瞬間遏制住了自己的想法，重重閉上眼睛。</br> 再睜開的時候，我撇開了別的念頭，并沒有去分析柳昱咒的命數。</br> 命越算越薄，除非萬不得已，我不能去窺探，否則的話，必定會有所報應，或者反噬。</br> 柳昱咒目光深邃地看著我。</br> 我沙啞著聲音說道：“看來我睡了很久？”“比他們想象的久，我覺得還好。”柳昱咒開口道。</br> 我愣了一下。</br> 柳昱咒才說道：“你昨晚上應該入定了，我其實沒想到，陰陽先生竟然也可以入定，我此前一直以為，只有在參悟道術道法，體味世間百態，生死的時候才會入定。”</br> “便是我，都很難到那個狀態。按大長老的說法，我還沒看透，一旦當我看透，我的道術會達到另一個層次，那時候就可以超越他。”</br> “羅十六，你知道你剛才是一種什么眼神么？”柳昱咒的語氣愈發凝重。</br>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什么眼神？”</br> “我感覺那一瞬間，你要將我看穿了。”柳昱咒微瞇著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br> “不過你忽然閉眼，再看我的時候，就沒那種感覺，你這是克制了自己么？”</br> 柳昱咒的話語中，明顯是在詢問。</br> 我心下一驚，卻沒想到，我的眼神會那么直接？</br> 沉默片刻，我點了點頭，道：“是在克制。”</br>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去看人，或者說，不要這么隨意去看，那太專注，你看的是我還好，若是你看的是大長老，或者二師叔他們，或許他們會直接下殺手，去看穿一個人全部的底細秘密，會讓人覺得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br> “一旦感受到危險，本能就是要反抗，那就是搏命了。”柳昱咒語氣深沉地說道。</br> 他站起身，拍了拍我肩膀，朝著屋外走去。</br> 臨到門口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br> “樓下有個飯店，馮保和馮軍隨時都讓廚房準備了熱菜，就在等你醒，吳戊是個小人，你注意一些。我在下面等你。”語罷，柳昱咒這才推門而出。</br> 我又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等徹底醒神過來，略微理解了柳昱咒那番話的含義之后，我才再去洗漱。</br> 昨夜我讓自己驅逐念頭，用的是刺激的冰水。</br> 而這一次，我就沒有那么極端，而是用正常的溫水了。</br> 心態平穩下來之后，整個人也沉靜了很多。</br> 這種沉靜，是我之前完全不具備的沉靜，就連我對著鏡子看自己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有所變化。</br> 出房間前，我將所有的東西全部帶在身上之后，才朝著樓下走去。</br> 這期間我下意識地背負起雙手，之前我幾乎沒這樣做過，因為我覺得莫不是上了年紀，那就是這人裝作老成，可現在，這卻成了本能的反應。</br> 片刻后，我來到了樓下的飯店。</br> 走進大門，一眼就看到了正中央坐著的馮保和馮軍，柳昱咒和吳戊則是面對面坐著。</br> 這會兒也有服務員在上菜。</br> 馮保先抬頭看見了我，他馬上高興地招招手，喊我快去吃東西。</br> 我腹中的確空了，可卻沒了之前那種會風風火火，匆匆去吃飯的急促感。</br> 腳下速度平緩，我來到桌旁坐下。</br> 明顯，馮軍和馮保眼中都透著一絲茫然和疑惑。</br> 不過他們并沒問什么，馮保笑著讓我趕緊吃，這一覺睡太久了，肯定餓得不行了。</br> 吳戊也在看我，他本來是要開口的，這會兒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br> 他的眼中并不是茫然和疑惑，而是隱隱的不安。</br> 甚至他的眼神中透露著明顯的不確定和惶然。</br> 他，這是在怕我！</br> 【作者有話說】</br> 柳昱咒（背負著雙手看著窗外）：“老羅，這夜色如何？”</br> 老羅：“孤寡~孤寡~”</br> 柳昱咒（皺眉斜看）：“嗯？”</br> 老羅：“孤寡！孤寡！”</br> 柳昱咒：“看劍！”</br> 老羅：“四……四更！字數沒那么多，可內容多，我多分個章……柳道長四更快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