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在許意暖和周婷的腦海中回蕩。
    年紀，的確是個問題。
    現在覺得甜蜜，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會引發弊端。
    人的身體，到了六十就像是度過了一個分水嶺。
    現在顧雷霆已經身體衰敗，走路都需要拐杖，大病沒有可是小病從未斷過。
    再看尉藍，她還算年輕，老夫少妻……時間是最大的問題。
    如果顧雷霆走了，那留給尉藍的是很長時間的痛苦。
    前二十年沒有遇到對的人，后二十年，可能要在孤獨中度過。
    總歸……是要有個人先走的。
    此話一出，全場沉默。
    最后，屋內齊齊的響起來兩段聲音。
    “我依然愿意……”
    許意暖和周婷近乎異口同聲。
    她們相視一眼，許意暖笑了笑，眼中含著一抹淚水，悄悄擦拭。
    “的確，我都不敢想以后的問題，人的身體總會走下坡路，他比我大十歲，會比我老的更快一點，可能比我早走很久。按照生老率來看，女人存活的時間比男人長，所以……這孤獨會很久很久。”
    “都說老人說不想活是假的，但我想，我老了后，我不懼怕死亡，不懼怕意外的到來。我很愛我的孩子，我也希望未來能陪他們多走一段時間，但我愛他們的最初，我深愛他們的父親。”
    “如果真的……真的顧寒州先走，我沒有意外出現，我也會繼續活著。我會照顧我的孩子，替他照顧著。他給我的那些甜，足以撐過我未來的苦。”
    許意暖一字一頓的說道，每一句話都敲打在盧少云的心。
    “戚夫人……”
    周婷小聲開口。
    “我是你母親。”
    盧少云說道。
    “可是我現在還無法接受，我很感謝你生下了我，不然我也不會遇到我爸媽，遇到意暖姐遇到傅影。也謝謝你關照周家，讓我的生活不至于拮據。我這二十年過得很好，真的很感謝你，我能感受到，你為了我，付出了很多。”
    “那你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去？”
    “我愿意退步，跟你走，但我也希望你不要限制我的自由，我想留在這兒。我從小在這兒長大，他們都在這邊。”
    “那我呢？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為了讓你能夠回來，我付出了什么？你們有個愛你們的男人，我有什么？你們根本不知道我經歷了什么，所以也沒資格讓我仁慈。”
    “我沒有讓你仁慈，我只希望你不要傷害到我們！”周婷急急的說道。
    “意暖姐說的話，就是我想說的。他給了我足夠的甜，足以讓我撐過未來的苦。”
    周婷急急的說道。
    “你太年輕了，你還沒辦法做出正確的決定……”
    “法律上，我已經成年了，我的父母都是老師，她們教育我正確的三觀，我能夠為我的決定負責。”
    周婷挺直了背脊，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她。
    “一路上，我都在告訴我自己，我要理解你，可我也很怕，你不理解我。你生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未來應該由我自己做主。你應該知道，我在這兒很快樂很幸福的啊，你應該都知道的啊……”
    盧少云聽到這話，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下，但她很快擦拭。
    她看了看天花板，硬生生的把自己的淚水逼了回去，道：“我只知道，我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我可以準許你常回來看看你養父養母，但是我不準許你和傅影繼續交往。我的女兒，配得上最好的青年才俊，傅影算什么？”
    “這件事也沒到商量，否則也別怪我不客氣的。我如果再不回去，戚家的人也不會坐視不管。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的養父母考慮，畢竟他們養了你二十多年。”
    “明日早上的飛機，你跟我回去，我要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女兒。”
    “那我和傅影……”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已經妥協很多了。”
    盧少云強勢起來。
    她今年四十歲，要接受三十多歲的女婿，她做不到。
    她女兒是沒人要了嗎？才嫁給這樣的男人？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周婷氣急的說道。
    盧少云沒有接話，轉身離開。
    而那個少年卻沒有走，十三四歲，正是對一切都很好奇的樣子。
    他走到周婷面前，道：“你就是我的姐姐？”
    “我才不是，我是周舟的姐姐。”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姐姐。姐姐，我也有帶禮物給你，你跟我來。”
    戚云川開心地說道，拉著她就要去房間，可是周婷卻毫不客氣的一把甩開。
    少年摔倒在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周婷也意識到自己情緒太過激動，想要扶他起來，卻始終沒有動作。
    她不是戚家的人。
    “你沒事吧，云川。”
    周舟反而過去了，短短兩日已經打成一片。
    戚云川從地上爬起來，道：“姐姐，我叫戚云川，你以前不認識我沒關系，以后你就知道我了呀。我是你弟弟，我會像個男子漢一樣保護你的。”
    “姐姐，我也會的。”
    周舟也跟著說道。
    周婷一時間覺得十分難過
    “姐姐，云川真的給你帶了好多好多禮物，你去看看好不好？”
    周舟主動拉著周婷的手，給戚云川求情。
    周婷看著戚云川，突然冒出來的弟弟。
    他睜著琉璃一般的眼睛，定定的看著自己，里面有著澄澈的光輝。
    他那樣期盼，又同樣小心翼翼，害怕她再一次將他推開。
    她最終沒有狠下心來，跟著他一起去了房間。
    戚云川打開了一個大箱子，里面全都是高級玩具，還有全套的漫威超人系列，全都是昂貴的手辦，還有很多游戲機游戲碟什么的。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女孩子玩的玩偶、bjd娃娃，甚至還有女孩子的小裙子，小包包。
    “姐姐，這些……都是我給你準備的，我……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我就把我喜歡的都留下了。這些……我平常都舍不得碰，這次放車里，還有的零件壞掉了，你別介意。”
    “我……我也不知道你多高多胖，這些……這些都是均碼，你可以穿的，我看別人的姐姐都有很多漂亮的小裙子，我戚云川的姐姐怎么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