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講這話時很隨意,但秦歡似乎不愛聽,抬頭冷冷瞥了我一眼,又一言不語地垂下了頭。就那一眼,我看到了她眼底一抹濃濃的寒霜和厭惡。
于是我下意識松開了攬她的手,她立即就站了起來,沖我鞠了一躬說有點事情要先出去一下,還端了杯酒來跟我賠禮道歉。她沒等我應(yīng)允就一飲而盡,接著就走出去了,頭也不回的。
我正要起身過去看個究竟,旁邊的麗麗就走了過來,很親密地挽住了我的手道,“老板,秦歡她有些不舒服,你就別跟她計較了好嗎?來,我陪你玩骰子吧?”
其實我也沒有在意秦歡的舉止,且不說她卑躬屈膝地道歉了,即使沒道歉,我也不可能把一個女人怎么樣。倒是麗麗的行為,令我微微有些驚愕,她很會察言觀色。
我淺笑道,“你們倆的感情倒是挺不錯的。”
她點點頭,“嗯,她性子很好,場子里來的客人點了她,她總會想盡辦法把沒有被點臺的小姐妹叫過去。所以場子里姑娘們都挺喜歡她。”
“噢,既然如此,她為什么不做媽咪?”
“在場子里做媽咪,沒有一點兒后臺是不行的。”
“噢,那……”
我正要再問些細(xì)節(jié),手機忽然間響了起來,是老A打來的,于是就拿著電話出去了。老A沒事是不會找我的,我估計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順著樓梯直接上了頂樓接電話。
剛到頂樓,我就看到天臺邊蹲著個人在小聲哭泣,遠(yuǎn)遠(yuǎn)看去有點像秦歡,我就掛了電話仔細(xì)看了幾眼,還真的是她。就蹲在那里一手抱著雙膝,一手捂著嘴小聲哭,哭得肝腸寸斷。
我本想走過去了,但老A又打電話過來了,可能真是急事,我就回到樓梯間接電話了。
老A聲音十分氣憤,“老板,陳魁居然找上了阿炳,開了五千萬的價格讓他配出T2-1的配方。這小子真不是個東西,我打算除掉他。”
“你確定?”
我有些驚愕,區(qū)區(qū)一個陳魁居然還有這樣的膽子。
阿炳其實是我的人,他是個化學(xué)博士,平常只是給我做原材料成分分析,而配方什么的我從不讓他插手,他也從來不知道T2-1是我配出來的。
所以陳魁能找上他令我特別意外,這太匪夷所思了。
老A又道,“再確定不過了,請你下指示除了他吧。”
“不急,你先去調(diào)查一下這事到底是陳魁個人所為,還是他背后有人。”
陳酒還在包房里醉生夢死,這事兒如果他有參與,那我就不會放過他了。正所謂“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我絕不允許身邊任何人背叛我。
我又交代了老A幾句就掛了電話,本想去樓上看看秦歡,但想想還是當(dāng)下的事情重要,就又回包房了。
陳酒還在跟姑娘們喝酒,左摟右抱的。他手底下也很放得開,手一會兒揉捏姑娘們的前胸,一會又伸進她們的裙擺里,笑得一臉的浪蕩。
我走過去從姑娘們擺了擺手,讓她們推開了,自己坐了過去。陳酒看我過去連忙就正襟危坐了,還讓姑娘們把我酒杯拿過來倒了一杯。
他沖我訕笑,“三爺,今天這么多小姐就沒瞧上一個?”
“呵呵,女人么,到處都是。只要有命玩,每天都可以夜夜笙歌。”我淡笑了下,看他臉色微微有些驚愕,就又道,“陳酒,咱們明人不說暗話,T2-1的配方不是任何人都能弄出來的,想花花腸子可不行哦,你知道白鯊的脾氣。”
“……三爺你這是什么意思?”
陳酒臉色更迷惘,那我估計他是不曉得陳魁找阿炳買配方的事兒了。也就是說,陳魁是在背著他干偷梁換柱的勾當(dāng),果然是有勇無謀之輩。
我睨了陳酒一眼,笑道,“這事你還是問問陳魁吧,細(xì)節(jié)我不想知道了,你就幫我?guī)Ь湓捊o他,問他到底有幾條命來跟我玩,我隨時奉陪。”
“……三爺說笑了,你一定是誤會什么了,我這就去把他叫過來給你是問。”陳酒見我話說太重,臉色頓時有些慌,看樣子他還是挺關(guān)心陳魁的。
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不用去問,咱們還是好好唱唱歌吧。姑娘們,過來好好伺候你們的老板啊。”
“三爺,你先玩著,我出去一下就過來。”
陳酒還是按耐不住了,找了個借口離開了。我也沒有說什么,把圍在我身邊的姑娘們都遣退了,一個人坐在包房里抽煙喝酒,莫名又想起了商穎和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正想著,包房門忽然被推開了,秦歡揚起一張笑臉走了進來。她進門就愣住了,笑容僵在了臉上,十分的牽強。她掃了一圈包房過后,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老,老板,她們?nèi)四兀俊?br/>
“都走了!”
看到她強顏歡笑的樣子,我微微有些感觸。她剛才在樓頂上哭得歇斯底里的,這會兒又笑得這么諂媚,這笑容背后,恐怕又是一張淚流滿面的臉吧?
我從她招了招手,她怯生生地走了過來,在我面前兩尺遠(yuǎn)的地方站住了。很緊張,很惶恐。我笑了笑,拿出包把里面所有的錢都給了她,大概兩三萬吧,我不太愛帶現(xiàn)金。
她捧著錢一臉茫然,問我,“老板,你這是?”
“給你的小費,出去吧!”
“這……太多了。”
“沒事,我有錢,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抱著錢站了很久,最后才又道,“老板,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出去吧。”
“……謝謝你!”
秦歡糾結(jié)了一下還是拿著錢出去了,走到門口又回頭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擰了下眉還是忍住了。我揮揮手讓她離開,她才又關(guān)上門走了。
其實我在夜店很少這樣仁慈,不過是看到了她痛哭流涕,抹干眼淚又強顏歡笑地進來,這感覺令人心酸得很。我忽然間就想到了當(dāng)年的母親,她也是這樣人前笑,人后哭地走過來的。
秦歡走后不久,陳酒就來了,還帶著陳魁一起。那家伙耷拉著腦袋,不敢正眼看我。我也沒說什么,只是翹起了腿斜睨著他,等著他的解釋。
陳魁站在陳酒背后糾結(jié)了許久,才磨磨蹭蹭地走到我面前,“撲通”一下就跪下了。我沒挪開,垂眸冷冷瞄了他一眼,我在這家伙眼底看到了幾分亡命的瘋狂,他比陳酒要狂一些。
“三爺,我就是一時糊涂,真沒有對你不敬的意思,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陳魁說著抬手在自己臉上左右開弓地抽了幾耳光,戲是做足了的。
我也沒理會他,招呼陳酒坐下,提了提秦歡的事兒,“你怎么不提你場子里那個秦歡當(dāng)媽咪呢,我覺得她挺有潛質(zhì)的,那么多小姐服她。”
陳酒怔了下,立即道,“三爺說得極是,我也正有此意呢,秦歡這姑娘確實不錯,長得也好,學(xué)歷也高,是C大設(shè)計系畢業(yè)的高材生呢。三爺,你要是對她有興趣的話,我就幫你引薦一下如何?”
“呵呵,我對夜店的女人都沒什么興趣,還是算了吧。”
夜店的女人不過是我玩弄的對象,所以像秦歡這樣有點兒故事的姑娘我不想染指。她方才眼底那一縷厭惡和寒霜我可不是沒瞧見,怎么會自討沒趣呢。
不過能夠幫她一把,倒是我愿意的。在夜店當(dāng)媽咪比小姐要安全些,與此同時也賺得多一點兒。陳酒聽懂了我的暗示,那么一定也會護著點兒她,也算我為數(shù)不多的仁慈之舉吧。
我和陳酒聊天的時候,一直用眼底余光在偷看陳魁,他還跪著,埋著頭一臉的不服氣。我估計這家伙還會惹是生非,所以也不管他了,只要他沒惹到我,或者觸及到我的利益就算了。
陳酒看他跪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偷睨了他一眼后又道,“三爺,阿魁這事……”
“陳酒,天色有些晚了,我就不逗留了,改日再聚吧。剛才那波姑娘們的帳,就……”
“三爺,怎么能讓你付賬呢,我付,我來付!”陳酒連忙攔住了我,立即招服務(wù)臺把剛才那一波小姐又叫了進來。
姑娘們進來的時候,秦歡沒有在,我倒是有點兒惦記她了。陳酒掏出一疊錢正要給她們小費時,幾個人都說不用了,說剛才秦歡已經(jīng)給她們把小費帶下去了。
這傻妞,真是傻得原汁原味。
我聽后哭笑不得,見過傻的,還沒見過像秦歡這樣傻的風(fēng)塵女。白送上門的錢都要分給她人,令人實在無語得很。這里一共六個小姐,每個人兩千就是一萬二,她自己還能剩多少呢?
陳酒聽后執(zhí)意要把錢給我,我沒要,留了句話給他,讓他多關(guān)照一下秦歡,我下次來的時候還要點她,他特別亢奮地答應(yīng)了。
隨后我就離開了金色大帝,開車出停車場的時候正遇到了秦歡,她騎著一輛小電驢在我前面飛馳,騎得很快。我就偷偷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跟啊跟,跟到了瑪利亞醫(yī)院。
看到她急匆匆地跑進了醫(yī)院住院部大樓,心里頭仿佛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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