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蘇傾塵將自己的夢一點一滴畫了出來,便是這副以蘇染染之名獲獎的母女圖。</br> 當她得知自己的畫被偷走,慣常的隱忍終于崩潰,直接將刊登獲獎畫作的報紙扔在了蘇染染臉上。</br> “蘇染染!你瘋了嗎!”</br> 蘇染染嚇了一跳,捂著半邊臉躲進方雅琴懷里,眼睛淚光點點,“妹、妹妹,你怎么能打我?”</br> 而畫中溫柔抱著蘇傾塵的方雅琴,正心疼地護住蘇染染,朝她瞪來警告的眼神。</br> “蘇傾塵!你干什么?!”</br> 蘇傾塵淚意洶涌,朝蘇染染聲嘶力竭,“如果這都算打你,那你用我的畫去參賽,卻署你的名算什么?!”</br> 蘇染染已經搶走了她的父母,占據了她家中的位置,卻還不滿于此,想要將她的未來,她的作品都占為己有?!</br> 方雅琴皺起眉,撿起報紙細看。</br> 不等她說話,蘇染染就可憐兮兮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老師幫我提交的資料啊。可能,可能是交錯了……”</br> “但是我根本沒有交過我的資料,老師又怎么會有?”蘇傾塵淚眼微紅,咄咄逼問,“蘇染染,你從我這里拿走的東西還不夠多嗎?其他的我都可以讓給你,但是這幅畫不行!而且,你用我的畫獲獎,你良心能安嗎?”</br> 蘇染染一噎,轉頭對上方雅琴驚愕的目光,眼睛一眨就哭了出來。</br> “媽,這是個誤會啊。我從沒想過要偷妹妹的畫,妹妹想要澄清這是她的畫,我也可以配合。”</br> “只不過……只不過現在這幅畫已經獲獎,還上了報紙,澄清之后別人該怎么看我,怎么看我們蘇家?我害怕……”</br>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哽咽不清,盡是啜泣嗚咽。</br> 方雅琴看著兩個淚眼婆娑的女兒,面色復雜,緩緩抓皺了報紙。</br> “這種事還用考慮嗎?”蘇齊然從樓上下來,面色嚴肅,“都是我們蘇家的女兒,誰獲獎都一樣。要是多此一舉的澄清,反而會給蘇家招來罵名,無論是教導無方,還是冒名頂替,一不小心就會影響我們公司的信譽。”</br> “爸?”蘇傾塵如雷轟頂,當場愣住。</br> 方雅琴將報紙捏成一團,扔開,“你們爸爸說的沒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br> “這樣對我們家確實是最好,可是妹妹恐怕接受不了吧……”蘇染染囁嚅道。</br> 蘇齊然走到她們面前,沉著臉俯視蘇傾塵,“傾塵,無論你接不接受,都只有這一個選擇。從今以后,那幅畫就是染染親手畫的,與你沒有關系。”</br> 冷酷的聲音在家中回蕩,就此斷送了蘇傾塵萌芽的未來。</br> 蘇傾塵難以接受,淚眼朦朧。</br> 可任由她如何反駁,她的父母都寸步不讓。</br> “我們撫養你這么多年,你真的要為了一幅畫影響蘇家的產業嗎?”</br> “如果蘇家受累,你也逃不了,會被人戳著脊梁過一輩子。”</br> “你已經拿到了m國的留學名額,難道想因為錢因為輿論,失去留學機會嗎?”</br> 蘇傾塵大腦一片空白,忽然想起那個將自己從校園霸凌拯救出來的少年。</br> 而他,就在m國深造。</br> 是他的出現點亮了她的人生。</br> 她心懷憧憬,向光奔赴。</br> 可就算不是為了他,那時的蘇傾塵也得顧及自己的學業,顧忌口蜜腹劍的家人。</br> 她沒有選擇,只能將自己的畫拱手相讓。</br> 然而,蘇傾塵沒料到這一次退步,將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