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一絲光亮也沒有,還沒進去我就感受到一股濃到極致的血腥味,黑暗和未知像是雪容醫院里最恐怖的地方,畢竟在這個泯滅人性的醫院,又有什么東西能叫做垃圾呢?
突然,我聽到從遠方傳來的一陣推車聲,伴隨著一陣咀嚼骨頭的聲音。
我連忙拉著黃毛躲到走廊盡頭的一個被花瓶擋住的隱蔽夾縫中,推車的聲音越來越近,咀嚼的聲音愈發清晰,我拼命平復心情,擔心自己猛烈跳動的心跳聲被這些怪物發現。
推著車來的是一個穿著血色護士服的護士,她的臉被從人中豎向切開,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她一只手里拿著一只剛砍下的人類手學,像啃雞爪一樣啃食著,另一只手推著垃圾車,車子被沾了血跡的暗綠色篷布蓋著,里面的垃圾似乎還活著,帶著篷布一起抽動。
護士似乎也十分懼怕垃圾處理站,把那車里的東西倒進黑暗里就走,護士離開之
后,黑暗中出現了一張慘白浮腫的臉,那張臉用手電筒照亮垃圾,我才看明白。
那些垃圾都是被醫生虐殺后瀕臨死亡的人。
即便是村子里受坐地神龜的鬼怪也沒有這樣,這個整形醫院根本不受蘇潤控制,這里簡直是一個以殺人為樂的修羅場!
就在那些垃圾都被處理了之后,鐵門砰一聲關閉,我劫后余生地站在原地,整個人都軟了下來,緩了兩下就想帶著黃毛離開,誰知黃毛僵直地靠在墻角,任我怎么扯都不動。
我們倆在花瓶后面僵持著,我真沒想到黃毛膽子這么小,低聲在他耳邊勸說:兄弟,真的別怕,咱們快跑,不然你在這里不是等死。
黃毛身體在此時忽然劇烈地抖動起來,臉上被一股絕望的恐懼爬滿,他嘴里發出一連串詭異的咕嚕聲。我心道不對,剛想離他遠一步,身體就撞到了什么冰涼的東西
我最初還以為是花瓶的位置擺錯了,扭頭一看,卻正好跟那張慘白的臉撞到一起,怪物無神的雙眼根本沒有眼白,兩眼直勾勾和我對視,怪物滿臉腫脹橫肉下隱藏著顛倒扭曲的五官。
我也嚇得不行,伸手就丟花瓶朝怪物身上砸過去,黃毛被花瓶碎裂巨大聲音嚇明白了,人也不愣了,像只不知休止的尖叫雞一樣瞎叫喚,根本不怕引來怪物。
而我也來不及去管黃毛了,見怪物被花瓶砸到退后幾步,急忙又飛甩出一個花瓶,兩個花瓶里的鮮花吸附的竟然不是土壤,而是人類殘缺的肢體,本應裝著清水的花瓶里裝得全都是鮮血跑著的人體器官。
怪物驚悚的臉掛了好幾條腸子,本離開的護士也被這么大的動靜給叫回來了,推車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黃毛這回不需要我拉拽也發瘋似地向前奔。
我們倆沖到樓梯口正想下去,就見往下的樓梯無端升起數十只蒼白的手,而向上的樓梯口正橫著一把菜刀,一個肥胖到極致的廚師遠遠走來。
而這時,一直被我們避之唯恐不及的電梯門發出清脆的叮咚一聲,打開了門。
我們想也沒想就沖進電梯,狂按一樓和關門的標志,那個推著手推車的護士嘶叫著放棄推車也想要擠進來。
她的確擠進來了一一半只手臂。
電梯飛速下降,明明只有一層的距離卻在這樣的速度之下下降了將近一分鐘,門外的護士在層與層中隔的地方被電梯和隔層切得粉碎,電梯門終于合攏,護士的手臂掉落在電梯地上漸漸融化,像是被電梯里的東西吸收了一樣。
眼見到了一樓,我們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電梯里負一層的按鍵就亮了。
眾所周知,門外的人按電梯,電梯里的案件是不會亮的。
我和黃毛驚恐的對視了一眼,黃毛整個人就跟樹袋熊一樣掛在我身上,哭得稀里嘩啦的,說什么也不肯下來。
這令人窒息的下墜一直持續了兩分鐘之久,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直接到了地下十八層。
電梯上黃色的提示字變成了鮮紅的血字:地下一層,到了。
觸目是血,明明連一個明顯的人形物體都沒有,卻似乎每一立方厘米都存在殺機,就算我大部分時間看不見鬼,也能感覺到我剛經歷的一樓二樓對于地下一層來說,
簡直是玩游戲。
電梯我和黃毛壓根不敢走出電梯,兩個人徒勞地據著一二三層的按鈕,電梯不僅沒上升,甚至連門都沒關,電梯里莫名的煞氣和擁擠越來越明顯,突然,血色提示字發出尖銳的提醒聲:超載,超載!
我從這機械音里還聽出了一絲的期待。
我和黃毛達成我們倆一起出去,等會按電梯下來的共識。
可當我跨出電梯門的那一剎那,黃毛迅速地甩開一直拽著我我手臂的手,興奮地看著不再顯示的超載提示,迫不及待地躲進電梯最里面。
而我分明看見那個角落本來是有一個影子的。待在電梯無異于找死!
地下一層的溫度低得嚇人,我冷得全身打寒顫,一呵氣,眼前就出現一團白花花的霧氣。這里似乎全由鋼鐵組成,我聽過一個鬼怪無法穿越鋼鐵,所以很多宗門都會用特質的鋼鐵做把一些極其厲害的鬼怪關起來的說法,把山鬼關著的也正是一個金屬陣法。
那么這個地方是要關押什么呢?
我本想站在電梯口等電梯,對這個臭名昭著的地下室不感興趣,誰知只要我一背對地下室,就會涌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好像有誰要對我出手一樣。
我只能隔一段時間去據一下電梯,其他時候不斷行走讓自己身體熱量稍微充足一些O
越看這個地下室,越覺得蘇潤背后之人實在太過于恐怖,離我最近的地方是一個長方形的血池子,這個雪容醫院看似廢棄了這么多年,實際一定經常有人使用,里面的血滿得都要溢出來了。
而我心里也莫名出現一股憤怒的正義感,正不斷催促著我讓這些枉死的冤魂超生。于是我神差鬼使地拿了一根桿子,摸索著把血池子里的出水孔給捅開,血池子似乎是被一個軟軟的塞子給堵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