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陽光透光窗簾的縫隙，絲絲縷縷擠進來揮灑在程然身上。
    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許是昨晚酒精還沒有徹底散去，喝過酒的都知道，余勁會讓人有種頭疼欲裂的感覺。
    程然睜開眼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于是緊緊閉著眼，用手敲了敲腦袋。
    “嘩嘩”的水聲從浴室傳來，讓程然微微一怔。
    隨后看了看這陌生的房間，忽然想到：嗯，應該是我喝大了，槿兮把我扶到酒店房間睡了一晚。
    話說，他還沒見過白槿兮洗澡，更沒有跟她洗過鴛鴦浴。
    心里不由浮起一股燥火。
    程然頭疼頓時減了三分，拉開蓋在身上的毯子，躡手躡腳的來到浴室前。
    心中十分得意，不禁想到拉開浴室門的一瞬間，白槿兮那驚慌嬌柔的樣子，就是一陣心猿意馬。
    “哈哈！”
    抓住門把手，他猛的拉開了浴室的門。
    然后四目相接。
    “啊！”
    的一聲尖叫。
    程然連忙把門關上，背靠著墻壁一陣懵逼。
    ……
    ……
    “我發誓！”等李婧竹擦拭干凈穿上浴袍后，倆人坐在對面，程然伸出指燈，真誠的說：“里面霧氣蒙蒙，我什么都沒看見。”
    “什么都沒看見你知道是我？”李婧竹沒好氣的問。
    程然急忙分辨道：“聲音啊，我是聽到你尖叫的聲音，才知道是你的。”
    李婧竹冷哼了一聲。
    而程然則不由皺起眉頭，好奇的問道：“你怎么在這？我老婆呢？”
    聞言，李婧竹身子猛然顫栗了一下。
    就像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抱起自己的衣服，就要往浴室跑：“我去換衣服。”
    她的舉動讓程然升起一絲疑慮。
    他猛的抓住李婧竹的手，問：“你慌什么？”
    李婧竹背對著程然，忽然雙肩開始顫抖。
    程然很是詫異，不由的站起來，繞到她面前，這才發現，李婧竹的臉上竟然掛起了兩行晶瑩。
    哭了？
    “你怎么……”
    程然的話還沒問出口，李婧竹就一頭扎在他肩膀上，忽然哭出了聲：“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自打認識李婧竹以來，程然還真沒見過她哭，甚至連她傷心的樣子都沒見過。
    不由的驚呆了。
    雙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不過最后還是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別怕別怕，有什么事說出來，有我呢！”
    李婧竹抽泣著，推開程然，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槿兮說，今后余生，讓我來照顧你。”
    “昨晚你喝醉，也是槿兮安排的，她想讓你接受我。”
    “可是我做不到。”
    聽到李婧竹的話，程然呆住了，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愈發的強烈。
    “為什么？”他問。
    李婧竹把白槿兮不能生育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李婧竹的訴說，程然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整個人都懵了。
    伸手從桌子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李婧竹，然后神情呆滯的走出賓館。
    李婧竹看著他落寞的背景，心里忽然更加委屈，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知道。
    這次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如果昨夜她按白槿兮所說的去做，今早上起來，程然雖然依舊會悔恨不已，可只要白槿兮態度堅決，他們離婚后，程然不會不對自己負責任的。
    可那樣的在一起，跟李婧竹想的不一樣。
    陰謀設計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看他因為違背他的意志而悲痛傷心，李婧竹做不到。
    想起白槿兮昨晚離開時，泛紅的眼圈，設身處地的想，如果她是白槿兮呢？是的，她還是做不到！
    “李婧竹，你敢愛敢恨！”
    “李婧竹，你光明磊落！”
    “李婧竹，你要潔身自好！”
    昨晚，她自己對著鏡子念叨了一宿。
    再抬起頭時，程然已經離開賓館很久了。
    也離開她很久了！
    ……
    ……
    走出賓館的程然，被烈陽一照，魂魄就歸了位。
    他攔了出租車，坐進去后掏出手機給白槿兮打電話，可卻顯示對方已關機。
    于是他回到家，老媽正在做早餐，他問老媽：“槿兮回來沒？”
    老媽瞪著眼足足看了程然兩分鐘。
    “然然，你放學了？”
    程然愣住了，然后看到老媽鍋里炒著的青菜，竟然連油都沒放。
    “媽，咱出去吃。”
    幫老媽關掉火，程然心酸的說道。
    雖然在船上，他與白槿兮大獲全勝。
    可這時的程然，卻覺得自己很沒用，他覺得他就是世界上最不孝的兒子，最不合格的老公。
    程然老媽皺起眉頭說：“出去吃？你發財了還是媽發財了？別廢話，等會做好飯我還得去上班呢。”
    程然眼睛有點軟。
    拽著老媽往外走：“媽，出去吃，我有錢。”
    打車來到辛陽市，在一個街口，程然要了油條與豆漿。
    吃飯的時候，他就跟他老媽一直在那絮叨：“媽你還記得我上大學走的那天不？我說讓你別送我別送我，你偏送，后來回去的時候是不是被一輛三輪車刮倒了？”
    “媽，您還記得您住院的時候，我跟你兒媳婦一起去看你不……”
    “媽……”
    老媽吃著吃著油條，忽然一抬頭，然后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程然。
    “咦，然然，槿兮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程然被老媽打斷，微微一怔，隨后一臉激動的抓住了老媽的手。
    “怎么了你這孩子？”老媽一臉不解。
    “沒怎么。”
    吃完早餐，程然借機去廁所，在廁所里猶豫了會兒，最后還是拿出手機給李婧竹打了過去。
    徐川說過，像他媽這種癥狀，西醫是沒什么辦法的，所以建議問問李婧竹。
    李婧竹以前也說過，一般只能依靠中藥維持，最重要的其實還是要靠自己多動腦什么的。
    這時給李婧竹回過電話去，雖然有點不合適，可……
    也是沒辦法的事。
    “喂，找到槿兮了？”電話通了之后，那頭傳來李婧竹輕快的聲音，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找到槿兮就把她帶回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她。”
    程然沉聲說道：“我媽又犯病了，想讓你幫她看看。”
    “哦，好的。”
    放下電話，程然把老媽送回家。
    不多時李婧竹就到了。
    程然知道老媽這會兒離不開人，但是，白槿兮那邊也不能不聞不問。
    打了幾個電話，都提示白槿兮關機。
    正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李海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