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過他，跟你究竟是什么關系。”
    病房里，程然已經醒了。
    躺在病床上，眼睛無神的望著輸液管里流動的血漿，神情平靜的令人害怕。
    穆思雅就站在他面前，神情也異常平靜的說著：“他說你們是兄弟。”
    “我說你仇家多，讓他以后離你遠點，萬一被牽連我會擔心的。”
    “他說，你喊他一聲哥。”
    “說兄弟的事情，當哥的能不管嗎？”
    穆思雅還說：“我猜，他現在肯定也不想讓你去為了他犯險。”
    聽到穆思雅的話，在一旁不敢吱聲的白槿兮與李婧竹都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么說，穆思雅這番勸導，比她們倆加起來都要管用的多。
    “可是，如果這個仇你不報，從我個人角度上出發，我不會原諒你，這輩子都不會！”
    突然，穆思雅話鋒一轉，眼睛里閃過一絲寒光，咬牙切齒的說道。
    “思雅！”白槿兮面色一變，連忙出聲想要阻止穆思雅繼續說下去。
    可是穆思雅卻搖了搖頭：“白槿兮你別說話行嗎？原諒我只是個女人，只是一個自私的女人，是一個剛剛死了新婚丈夫的女人。”
    白槿兮的喉嚨里就像卡進了什么東西一樣，哽住了。
    然而，也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白熊手里拿著電話走進來，并把電話遞給了程然。
    程然連看都不想看。
    于是李婧竹跑過了按了外放鍵。
    “然然，我是媽媽。”
    “聽我說，關于這件事情，你先忍忍，回頭我們會給你做主的。”
    電話里傳來的是李桂茹的聲音。
    對于她能知道這件事，而且快速打電話過來，程然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能找到這么多槍手，而且火力如此兇猛的幕后黑手，能是普通人嗎？
    “忍？”程然冷笑了一聲。
    “然然，你不知道這個中利害關系，你現在是在被考驗階段，程家不會出手幫你，而如果你真的自己動手報仇，會牽扯到很多因素，京城這邊的人也會對你動手。”
    “那我要等到什么時候？”程然問。
    李桂茹猶豫了一下說：“至少，你要獲得程家的認可，這樣我們或許可以用這件事情，要挾一下對方，從而獲得一些利益。”
    “只是利益嗎？”程然問。
    李桂茹沉默了片刻后說：“然然，男人做大事要不拘小節，要想獲取必然會有些犧牲，再說，只是一個警察而已，他死不足惜，而你能不能獲得家族認可，才是最重要的。”
    “死不足惜……”程然忽然很想笑。
    “死不足惜……哈哈……死不足惜！”
    程然突然對著電話那頭的李桂茹說：“那他媽是我哥，我寧愿死不足惜的是我。”
    然后不待李桂茹繼續說什么，直接點了掛斷。
    房間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六雙眼睛都盯著程然，似乎在等待他的決定。
    起身，一把扯掉插在胳膊上的輸液管，程然開始換衣服。
    “程然……”白槿兮想說什么，可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
    穆思雅說：“你最好不要讓我恨你一輩子。”
    程然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病房。
    李婧竹焦急的催促白槿兮：“你快去勸勸啊。”
    白槿兮嘆了口氣：“他會聽嗎？”
    “……”李婧竹。
    ……
    ……
    龍壇醫院。
    “查到了嗎？”
    一進李海濱的門，程然直接問道。
    坐在沙發上的李海濱一愣神，連忙把桌子上擺著的一張紙抓起來揉成了團，然后扔進紙簍。
    “查到了。”他說。
    程然掃了一眼那張紙，依稀看見“協議”兩個字。
    “是誰干的？”程然問：“都有誰參與了？”
    李海濱沉默了片刻，說：“我知道你很想報仇，可是……這件事咱們能不能從長計議，這筆賬先記下。”
    “沒有任何余地。”程然搖頭堅定的說道。
    “唉！”李海濱嘆了口氣：“你要知道，現在急于報復，很容易牽扯出太多力量，是你根本無法抗衡的，而且……他們現在肯定也早已防備。”
    “沒有任何余地。”程然再次說道。
    “我是為你好，你這樣……”
    “沒有任何余地！”
    “好吧。”
    一張紙拍在桌子上，李海濱說：“死了的那個無病與司徒云是沈華的人。”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槍手，他們是方青晏的人。”
    “還有……”
    “還有？”
    “哦，沒了。”李海濱忽然意識到什么，連忙搖了搖頭否認道。
    程然看了他一眼，腦海里迅速組織出了一副畫面，但是，這些畫面中似乎還有一個漏洞。
    “應該還有。”他說。
    李海濱苦笑道：“最好是沒有了。”
    程然看著他，眼睛微瞇。
    李海濱說：“主犯就是方青晏，沈華算從犯，其他的都不重要。”
    程然深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知道目標是誰了，那就好辦了，他想。
    李海濱卻提醒道：“剛收到的消息，京城方家三爺那邊有三輛車豪華轎車進了江北市，想來應該是把方青晏護起來了，您這個時候動手時機真的不好。”
    “而且，沈家那邊也有動作，京城的曹無賴也來了。”
    對此，程然并不關心。
    得知真相后，他站起來就走。
    然后給時陽李婧竹王美麗白熊以及陳東分別打了電話。
    “總部集合。”
    做完這一切，程然回了趟私立醫院，交代徐川，讓他幫著把李肅的后事辦一下，要大辦。
    主要這段時間，他可能沒空了。
    徐川自然不會拒絕。
    于是，程然再次離開私立醫院，車子剛剛開出門，就遇到了魏行。
    “你不是離開了嗎？”程然問。
    魏行鉆進副駕駛，笑了笑說：“這不是聽說你遇到危險了嗎，我又折回來了。”
    程然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直到把魏行看到有點不自在了，他才問：“有事？”
    “還真有點事。”魏行突然認真道。
    “老二讓我告訴你，關于這件事，你最好先忍著，否則……”
    老二，說的自然是程諾。
    “否則會怎樣？”程然冷笑了一聲，問道。
    “否則，后果不堪設想。”魏行連忙說道：“你們家老二也是好心。”
    程然冷笑：“好心？”
    “把那些槍手秘密送來辛陽市，也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