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子彈向雨點一樣，無差別向殘桓密布的地下橋洞射來。
    李肅抓住程然，迅速就地一滾，躲到了他的車后面。
    “砰砰……”
    射在汽車上，那密集且刺耳的金屬破裂聲，震的程然心里無比驚慌。
    他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刺殺，頂多一兩把槍，在辛陽市已經很有威懾力了，誰能想到，對方會有微沖。
    “小心！”
    病秧子也跟著喊道，一把撲在陳東的身上。
    “啪啪啪……”
    病秧子的身體，隨著射擊聲音的頻率，不規則的抖動著，背后密密麻麻布滿了彈孔。
    然而，即便這樣，他的兩只手卻依舊死死的抱著陳東，嘴角勾起，對陳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后嘴角的血，就像往外倒一樣，全都淌出來了。
    陳東眼睛猛然瞪大，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一幕。
    司徒云，第一時間就被打成了篩子。
    槍聲戛然而止。
    想來，應該是沒子彈了。
    一個彈夾三十發子彈，齊射掃完之后，肯定是要換彈的。
    也就趁這空檔，李肅一個翻滾，跳出掩體，掏出手槍，對著汽車“砰砰砰……”就是一陣射。
    他的槍，在剛才那種活力之下，顯得無比羸弱。
    然而，李肅卻一副毫不畏懼的樣子，一邊向車走去，一邊持續開槍。
    可以想象的到，只要那些家伙把彈夾換好，下一刻，李肅就會成為馬蜂窩。
    “砰砰砰……”12發子彈打出去，似乎并米有打到人，然，李肅卻依舊一副毫不畏懼的樣子，向著越野大步而去。
    眼見，那車里的匪徒已經把彈夾換好了，也已經有一支黑洞洞的槍管露出了車窗。
    程然看到這一幕，急道：“快回來！”
    然而……
    “轟！”的一聲巨響。
    一團火球升空，越野車爆了，就像一個皮球一樣，硬生生的從地面上彈起來，又落下。
    在火光的映襯下，李肅挺立的身影，都變成了金色。
    程然看呆了。
    “臥槽，太猛了。”心中不禁暗贊道。
    確實很猛。
    猶豫越野車的油箱，是在左面的，所以，正好面對李肅他們這邊。
    在這種情況下，李肅沒往車里射擊，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小手搶火力與對方無法相提并論，于是他選擇了打油箱。
    炙熱的火浪撲面而來，程然被嗆的直咳嗽。
    正在他彎腰咳嗽的時候，看到一雙形狀很美的大長腿。
    錯愕的抬頭。
    叢欣欣站在他面前，嘴角帶著笑意，也掛著血絲，她說：“你命真好！”
    程然愣住了。
    叢欣欣說：“有這么多人為你不懼生死，你的命真好。”
    然后，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程然看著她，神情呆滯了。
    叢欣欣死了，身上密密麻麻數不清的血窟窿。
    一個美的令人窒息的女人，就這么香消玉損了。
    程然還沒來得及跟她說一聲感激。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連忙轉頭去看。
    只見。
    陳東被病秧子壓在身下，而病秧子的后背上，也滿是彈孔，血都把他的身子染紅了。
    而陳東兩只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程然被這一幕震撼了。
    這一幕他只在影視劇中看到過，從來沒想過會在現實中目睹。
    不管病秧子是不是針對自己，這種時候，都會讓程然肅然起敬。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到根本無法讓人接受。
    “師兄，今天……今天，我終于又……又……看見你笑……笑了。”病秧子有氣無力的說。
    “槍手，不是……不是沈華派來的。”
    然后，他的眼睛就閉上了。
    陳東抱著他的身子坐起來，兩只眼睛紅的就像兩個閃爍不停的鬼火一樣。
    殺氣，遍布全身。
    “不管是誰，我……都要為你報仇！”
    這種時候，程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李肅走過來說：“先上車吧。”
    程然點了點頭，拍了拍陳東的肩膀：“走吧，仇肯定是要報的，不過這個時候，留在著，恐怕以后就沒報仇的機會了。”
    陳東抱著病秧子，向車上走去。
    李肅的車，雖然滿是彈孔，可卻沒什么損害，還能開。
    這里的爆炸聲很響，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
    漸漸被圍的水泄不通。
    也就在這時，李肅的越野駛離了這里。
    剛剛走出去一段路，陳東說：“停車。”
    車停在路邊，陳東下車了。
    程然急道：“你做什么？”
    陳東沉聲道：“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我跟我師弟，不適合這種場合。”
    程然與李肅互視了一眼，嘆了口氣，知道他說的對，程然說：“自己小心點。”
    陳東沒說話，抱著他師弟，向遠處走去。
    車繼續前行。
    “哥，回頭幫我個忙，把一枝花的尸體交給我，我想給她厚葬，畢竟是因我而死。”程然神情黯然的說道。
    李肅沒有說話。
    程然碰了碰李肅的胳膊：“可以啊，結婚都帶著槍，古往今來你算第一個了。”
    他不碰李肅還好，一碰，車子瞬間失控，一下子開進兩邊的野地里。
    劇烈的震蕩，使程然像個骰盅里的骰子一樣，左右搖擺。
    車子停下后，傷口處痛的他使勁蜷縮起身體。
    “臥槽，你這車開的。”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咳咳咳……”李肅卻突然開始一陣劇烈的咳嗽。
    程然終于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了，他仔細打量起李肅來。
    額頭的冷汗，就像一滴滴清晨的露珠一樣，掛滿了他那張臉膛。
    臉色蒼白的像張紙，嘴唇也干涸無色。
    而在他胸部中間的位置，有一道血柱，正不停的往外淌著血。
    程然懵了。
    想起，那些槍手剛開槍的時候，李肅抱住他就地一滾，而那一刻，他是把程然掩在身后的。
    “哥，你受傷了？”程然驚道。
    終于，咳嗽聲止住了。
    李肅苦笑了一聲：“幫我個忙。”
    “什么？”
    “跟思雅就說……就說局里面有個很緊急的任務，讓我出差去執行了，可能短時間內回不來。”李肅說道。
    “不……不對，這不對。”程然使勁搖頭：“不能撒這謊，你就是中了一槍，把子彈取出來就好了，你肯定沒事的，咱們現在就去醫院。”
    “開車，不，我來開！”
    說著程然急著要打開車門。
    然后，被李肅一把抓住了手臂。
    程然微怔。
    李肅苦笑著把自己的上衣打開。
    三個槍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