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程然開車往回趕。
    因為一宿沒睡，眼睛有些發干，開了兩個小時的車，他不得不開進中途的一個服務區。
    摸摸口袋煙已經空了。
    程然下車去買煙。
    回來準備在車上瞇一會兒。
    可剛剛合眼，背后就傳來一股涼颼颼的感覺。
    猛的打了個寒顫，他瞬間清醒，立即轉頭看去。
    “我在做夢？”他皺起眉頭問道。
    車子后排坐著一個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程然見過，確切的說，他是在夢里見過。
    沒錯，他就是出租院內削木劍的那名房東大叔。
    “就算是吧。”房東大叔也不看程然，他是把目光轉向窗外的，看著一個莫名其妙的點發呆一樣。
    程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里除了一個便利店什么都沒有，當然，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能透過窗戶，看到便利店里那名身材矮胖的老板娘。
    “如果是夢，為什么你的樣子會這樣清晰？”程然不理解：“我不記得做夢可以夢到一個陌生人，而且就跟真的一樣。”
    說著，他悄悄抬起手臂。
    房東大叔淡淡說道：“要掐掐你自己，掐我你的夢就會散掉。”
    程然的手就頓在空中，表情尷尬。
    不知為什么，就算是夢，他卻想要多留一會兒。
    房東大叔再次開口，他問程然：“你希望我是誰？”
    程然沉默了會，沒有回答房東大叔的話，卻是反問：“那個小院里的女房東是您女兒？”
    “不，那是我妻子！”房東大叔搖頭說道。
    “……”程然頓時無語。
    那女人的年齡也就二十多歲，而這中年大叔怎么看都是四十多歲，也就是說，倆人年齡從表象上看，至少差了二十歲。
    妻子……？
    程然訝異過后，忽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第幾任？”
    “忘了！”房東大叔微微一笑，說：“十任總是有的吧，我這個人怕孤獨。”
    “哈？”程然一臉懵。
    房東大叔就解釋道：“人都會老，而我不會。有的，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有的，是我的選擇，畢竟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成天面對一個外表永遠是中年人的丈夫，她們的心里，會自卑。”
    程然點點頭，說：“這么說的話，我大概能猜到你是誰了。”
    房東大叔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程然卻好奇的問：“他們都說你死了。”
    房東大叔卻淡然一笑：“他們都希望我死了。”
    “那您老來找我，是有事交代我辦嗎？”程然試探性的問。
    房東大叔突然就抿緊嘴唇。
    像是在思考一樣，陷入短暫的沉默中。
    半響，微微一笑說：“算了，本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的，不過我知道你的性子，估計你現在也猜到一點了，既然這樣，就不要心存顧慮，留住你心里那點熱血，該釋放就釋放，一切后果，我替你兜著！”
    程然滿臉震驚。
    房東大叔突然慢慢轉頭看向程然。
    他們倆的視線再次對上。
    程然再次看到那雙眼睛，一瞬間，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一個無底深淵一樣，不由自己的一直往下墜。
    “呃……”
    身子猛的一震，他驀然驚醒。
    果然還是一個夢。
    醒過來的程然，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后排座椅，不由的一陣苦笑。
    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剛買的煙，拆開后，還握在手里，說明他是買煙回來坐到椅子上，瞬間就睡著的。
    中途未醒。
    可剛剛，那真的是一個夢嗎？
    如果是夢，是自己大腦自主產生的嗎？
    夢里那人，真的是龍？
    一無所知！
    但是夢中房東大叔的話，他卻記得清清楚楚：“他讓我不要考慮后果，不用心存顧慮？”
    不知為什么，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會有什么大事發生？大到自己根本無力抗爭的地步？
    點燃一根煙，繼續啟動車子前行。
    將夜的時候，他來到辛陽市外環，小太妹曾經租住的那個小院前，他想再看一眼，想看看那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門虛掩著，一推就開。
    進入院子，看到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正坐在院子里那張小馬扎上，一邊玩手機，一邊嗑瓜子。
    “他在家嗎？”程然走過去，也搬了張凳子，坐在女子面前。
    沒辦法，如果他猜測是對的，那這女子的輩分明顯比自己高出太多太多，人家坐著他站著，對話的時候，讓這女人昂著頭看他，確實有點不禮貌。
    但似乎也是他多慮了。
    女人根本沒有抬頭看他的意思，繼續低頭玩手機：“那小丫頭啊，不是跟你一塊出去的嗎？”
    程然搖頭：“您知道我說的不是她。”
    女人錯愕的抬頭，一臉詫異的問：“那你問誰？我這房子又沒住別人。”
    這天就沒法聊了。
    有可能女人說的是真的，這樣的話，一切都是程然自己臆想出來的，是他出現了幻覺，沒準就連體內多出的綠色液體，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可如果女人說的是假的，那就是存心想騙他，這樣一來，怎么問也不會問出什么的。
    嘆了口氣，程然苦笑一聲說：“哦不好意思，我……我可能看錯了。”
    起身離開。
    女人在他身后嘟囔道：“怎么神神叨叨的？”
    程然出門后，不禁搖搖頭：“難道真的是自己出了問題？”
    “不對，本來自己就出了問題。”
    抬頭看夜晚天上的太陽，刺眼的很呢。
    明天，王馨悅大婚，想必有些事就會浮出水面了。
    撐過這一晚，他也就可以回家跟白槿兮團聚了。
    可今天這一晚，他要怎么度過呢？
    他總得有個睡覺的地方吧，已經兩天兩夜沒睡了。
    他不想在這個小院里睡，因為他覺得這里很不安全。
    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一個去處可去。
    月亮灣小區。
    程然驅車來到王馨悅家的樓下，把車隨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一停，就向樓上走去。
    他按響門鈴后，等了一會兒才有人來給他開門。
    李婧竹看到程然，小臉上寫滿了驚訝。
    “她還好嗎？”程然問道。
    他問的是王馨悅。
    李婧竹咬了咬唇，說：“不怎么好，只是……”
    程然與她一起走進房間，于是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另外兩名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