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有點猶豫。
    他已經猜到那夜，不是夢了。
    所以，他該怎么面對現在的李婧竹？
    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發生過，還是……？
    心里有些不安，但再不安，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重重吸了口氣，程然推開自己虛掩的房門。
    “你回來了？”
    這時，李婧竹的聲音，伴隨著一陣“嘩嘩”水流聲，從衛生間里傳入程然的耳朵。
    汗毛倒立，程然猛的打了個激靈。
    腦子里過好的話，瞬間就忘了個一干二凈。即便如今他是一名一檔高手。
    “嗯！”應了一聲，他迫使自己不去往衛生間看。
    其實看也無所謂，李婧竹還沒那么放蕩，門自然也是關著的。
    他緊走幾步，走到房間的書桌前，拿起水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慌里慌張的就往嘴里送。
    有點口干舌燥，急需止渴啊。
    可是灌進去才意識到是熱水，“噗！”的一聲，噴了一桌子。
    “怎么了？”
    聽到聲音的李婧竹，急忙推門出來。
    程然嚇的不敢轉身，脖子就跟灌了鉛一樣，更不敢扭過來去看李婧竹。
    “沒事沒事，就是燙了一下。”程然慌里慌張的說。
    就聽到身后李婧竹重重呼出一口氣：“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吐血了呢。”
    程然憋的臉通紅，說：“婧竹，你……你還是去把衣服穿上吧。”
    他剛把水從嘴里噴出來，李婧竹就聞聲推門而出，理論上講，她根本沒有穿衣服的時間。
    程然沒有回頭看，大致也猜的到。
    可身后的李婧竹似乎是愣了一下，半響，一句讓程然荷爾蒙飆升的話，再次傳入他的耳中：“我就站著不動，我不信你永遠不敢回頭看。”
    程然血壓有點飆升。
    可是，想起白槿兮，他的心結還是打不開。
    雖然知道傷害了李婧竹，可是，他總覺得這是一個錯，既然是錯，就不應該再錯下去。何況，槿兮為自己生了一對兒女，自己卻連她的面都沒來得及見。
    自己的老婆現在還在月子期，他沒法照顧也就罷了，還在外邊尋花問柳風流快活，這讓他心里怎么過意的去？
    “婧竹，你穿好衣服，咱們好好談談。”程然沉聲說道。
    身后的李婧竹卻撒嬌道：“我就不穿。”
    “你……！”程然被氣的：“你怎么那么不……”
    “不要臉嗎？”李婧竹替程然說道。
    程然感到很是無奈，苦笑道：“行了婧竹，別鬧了。”
    “你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還想跟我談什么？”李婧竹忽然幽怨的說。
    程然心里那個氣啊，突然把心一橫，怒道：“誰說我不敢看!”
    猛的就轉過身來。
    可當她轉過身來的時候，卻發現，李婧竹正巧笑嫣然的望著他。
    她身上穿了件粉色的紗裙。
    是的，她穿著衣服呢。
    程然的臉就紅了，不由的有些惱火：“好玩嗎？”
    李婧竹嘻嘻一笑，說：“可好玩了。”
    程然不甩她，推開她走到床前，一屁股坐床上，然后很是“兇狠”的瞪了李婧竹一眼，拍了拍他身邊的“空位”說：“過來坐。”
    李婧竹吐了吐小香舌，就乖巧的坐在他身邊。
    這時，程然重重嘆了口氣，語氣透著一絲苦澀的說道：“婧竹，我不知道槿兮在病房里跟你說過什么，我也不清楚你們達成了什么協議，但是現在我想跟你談談我的問題。”
    李婧竹就乖巧的點頭，微笑著看著程然。
    程然沉思片刻，在心里組織了一番語言后，才緩緩說道：“我不管你們做了什么決定，可我不是東西……”
    “我不許你這么詆毀自己。”李婧竹認真的說。
    “別鬧，我沒跟你開玩笑。”程然兇她。
    李婧竹就對他露出一副委屈相。
    看到她這副模樣，程然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語氣也瞬間軟下來：“對不起，我……我其實是想說，是，是我傷害了你，我對不起你，可現在如果我們那樣的話，我心里會更愧疚。”
    “每當想起槿兮我就……”
    “我……”
    千錯萬難，感情的事，最難。
    沒有人會真的清楚感情的真諦，沒有人能真的去分辨感情的對錯，感情往往是最不講理的一個神奇的存在。
    正如現在的程然，他很糾結，很想把自己的心里話都說出來，讓李婧竹明白，可話到嘴巴，意思自己清楚，卻不知道該用什么方式把它道出來。
    好在李婧竹似乎能理解現在的程然。
    所以當程然有點語無倫次，有點邏輯混亂的時候，她卻忽然一本正經的伸出芊芊玉手，握住了程然的大手。
    程然轉頭看著她那張美麗種帶有一絲憂郁的眼睛。
    李婧竹微微一笑，說：“我懂，你需要時間嗎？我給你，我不急。”
    是的，程然需要時間，他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些，需要時間去消磨心里對白槿兮與李婧竹的雙重愧疚，需要時間，去讓一切盡量變的完美。
    于是，他感激的看了李婧竹一眼。
    “謝謝。”他對她輕聲說道。
    “咚咚咚……”
    這時，響起一陣敲門聲。
    “誰？”程然問道。
    “大叔，你睡了嗎？”門口，傳來孟美琦的聲音。
    程然微微一怔，隨后對李婧竹小聲的說道：“是孟晨輝的女兒，我去處理一下。”
    李婧竹乖巧的點了點頭。
    程然起身走到門口，把門打開后，他沒放孟美琦進來，而是自己閃身出去。
    看到臉上掛著笑意的孟美琦，程然詫異道：“這么晚了，有事嗎？”
    “大……”孟美琦看到程然，顯得很開心，可看到程然這張臉，大叔的叔卻沒叫出來：“哦程大哥，我做了宵夜。”
    說著，把一個食盒遞給程然。
    程然微微皺眉。
    這時，“吱”的一聲，旁邊房間的門打開了。
    李婧竹把頭從旁邊房間里探出來，笑瞇瞇的問：“有我的份嗎？”
    孟美琦先不說，程然當即是一怔。
    心想：李婧竹不是在自己身后的房間嗎？怎么在旁邊的房間出來了，難道房間跟房間之間有暗門？
    想著，拉開房門往里看了一眼，發現李婧竹正乖巧的坐在床上，一臉柔情的看著他。
    程然的后背，瞬間起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