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恨天更不答話,把手一揮,后面有兩個人驅趕著那兩只猛獸把那輛碩大木車拉了過來。那木車前端平坦,車中載了個極大極重之物。待車停穩,那兩個人又驅趕了一頭禍極獸到了前端。
不老長春谷這邊眾人俱屏息凝視,嚴陣以待,不知道朱恨天要搞什么花招出來。
禍極獸在車上站穩,驅趕兩人中,有一個走到車的后端,扳動了機關,就見車上所載的那個極大極重之物猛地向后彈起,落在車后,與此同時,車前端的那個禍極獸被高高拋起,越過深澗上空,直往崖對面落去。
禍極猛獸在空中一聲低吼,似虎似牛,震動密林。長春谷諸人見禍極獸在空中便張開了血盆大口,目露兇光,都不禁駭然。然而眾人知此刻絕不能退縮,在猛獸面前若奔逃的話,那必死無疑。眾人俯身持劍,能聽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
禍極獸落在兩名長春谷壯年男子身側,兩人不約而同手持利刃,一個削獸頭,一個劈獸身,誰料禍極獸身一扭,迅捷無比,兩人劍招落空,正待變招。禍極獸張開大嘴,那嘴竟似瞬間大了數倍一般,將其中一人攔腰截斷,血淋淋地含著半身在口。
另一人咬牙將劍一挺,正刺在獸身之上,那獸皮卻堅硬無比,哪里刺得進?倒似刺在一塊鐵板之上。便在此時,禍極獸一口一張,又將此人咬在口中。
逍遙子見兩人一死一傷,心如刀絞,內息運處,一招“逍遙御風”攜帶著他十成的內力襲向獸頭,威勢驚人。他見方才自己人刺獸身,卻被獸皮阻住寶劍,根本刺不進一分一毫,便對準獸首上的眼睛之處,攻出了傾盡自己全力的一掌。
果然兩只銅鈴巨眼是禍極獸的柔軟之處,禍極獸便松開了口中之人,獸頭一偏,避開了要害,但逍遙子這一掌還是劈在了獸頸之上,禍極獸吼了一聲,前蹄一軟跪了下去,但迅疾又站起身來,卻不去咬逍遙子,斜沖了出去,又把旁邊一人咬為兩截。
逍遙子見這畜生中了自己全力施為的一掌,也只是前蹄跪了一下,絲毫沒受傷,繼而又兇態萌發,心中長嘆一口氣,這一次我長春谷只怕在劫難逃。正要揮掌再上,突聽身邊眾人一聲驚呼,又一只禍極獸從對岸被拋飛過來。
逍遙子知道這一只禍極獸再過來,只怕這崖上眾人都難以幸免,大聲喝道:“退!大家速退各自逃命去吧!“然而卻沒一人逃走,眾人都知一旦逃走,谷中的妻兒親人便在所難免。自己在這里血拼至死,雖不能阻得了禍極獸的步伐,可總不用親眼看到滅谷的慘劇了。
朱恨天這邊還在催著那兩人加快速度,只需再拋幾只禍極獸過去,恐怕不消兩個時辰,不老長春谷就要覆滅。便在此時,突聽半空中傳來“咻“一聲鳥的尖利長啼,聲震九霄,眾人耳膜嗡嗡作響,這時再見這些禍極獸,神態驚恐,搖頭擺尾焦躁不安,哪里還顧得上攻擊別人?
朱恨天打個呼哨,嘬唇發了些奇怪的聲響,那些禍極獸勉強安定下來。朱恨天正要指揮禍極獸繼續攻擊,忽然從半空中撲下一只巨鳥來,雙翅展開足有數丈,金光閃耀。那巨鳥俯沖向一只禍極獸,疾如閃電,那只禍極獸根本來不及躲避。
金翅鳥鐵爪如鉤,抓起一只禍極獸,雙翅一扇飛了起來,然后把爪下的禍極獸向懸崖下一拋,那禍極獸極力嘶吼,聲漸遠去,半晌才聽崖下傳來沉悶的聲響。
朱恨天神情駭然,望著金翅鳥不知所措。這時身后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道:”這位可是朱先生?“
朱恨天更加駭異,他未聽到任何聲響,怎么身后多出了個人。他轉頭看那人,濃眉大眼,高鼻闊口,手持一把巨劍,是個年近四旬的中年人。
朱恨天道:“在下正是朱恨天,不知尊駕是誰?“
那人道:“鄙人喬峰。“
朱恨天心頭一跳,他自然也聽過喬峰的威名,但此人與自己素無瓜葛,今日為何出現在這里?
朱恨天舉手道:“久仰喬大俠的威名。今日到此有何貴干?“
喬峰道:“我知你與不老長春谷的宿怨,喬某想,冤家宜解不宜結,總不能把這仇怨無休止地延續下去吧!所以喬某想斗膽做個中間人,來化解這樁仇怨。”
朱恨天冷笑道:“我若不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