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墨修沉緩的質(zhì)問,我腦中立馬又閃過,那一刀刀雕刻在漆黑蛇身的畫面。
抬眼看著墨修:“蛇君知道阿熵嗎?當(dāng)初蛇君將她放入我腦中的時(shí)候,得到了不少信息吧?所以能鎮(zhèn)得住蛇棺的意識,能握得住沉天斧。”
墨修沒有說話,只是伸出右手摟住我,左手探進(jìn)我放石刀的褲口袋。
雙指將那把石刀夾出來,朝我面前晃了晃:“是這把刀嗎?龍靈用來殺墨修的?她雖然斬了情絲,可這把刀殺墨修的刀,還是不想要?這情得有多深啊!”
墨修捏著那把刀,指尖迸得發(fā)青。
沉眼看著我:“何悅,所以你現(xiàn)在知道,你夢中那條黑蛇是誰了,對吧?”
說著,反轉(zhuǎn)著摟我的手,慢慢壓著我后腦,額頭朝我抵了下來,雙眼之中一條條蛇昂著而起,似乎慢慢的游動,吸引著我的目光。
知道墨修是要用神念來探取我腦中的信息,心中突然一陣發(fā)慌,我猛的抬手,對著墨修一掌拍了過去,將他推開。
或許是因?yàn)榛艁y,抑或是墨修沒有想到我會這么用力推開他。
兩人在帶著融化冰雪和殘留著油污的路上,瞬間朝兩邊滑去。
我撞到馬路伢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墨修幾乎被我推到了馬路中間,瞬間穩(wěn)住了身形,卻并沒有來扶我,只是沉眼看著我。
感覺到尾椎骨一陣陣的發(fā)痛,我卻強(qiáng)撐著站起來,朝墨修伸了伸手:“把刀還給我吧。”
墨修呵呵的苦笑,將夾著的石刀在指尖轉(zhuǎn)了轉(zhuǎn),卻還是慢慢的走到我身邊,將刀放在我掌心:“你看到這把刀殺了那條蛇,卻還想要嗎?”
那把石刀樸實(shí)得好像隨便在河邊撿了塊平石,慢慢磨出來的。
可這會落在我掌心的時(shí)候,卻只感覺又沉又冰,就好像能穿透的掌心一樣。
我忙握著石刀,放進(jìn)口袋:“走吧,去找柳龍霆。”
墨修要笑不笑的冷呵了一聲,一把拉著我,直接用瞬移到了昨晚的那間酒店。
依舊是那間房,柳龍霆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這次沒有什么女孩子一起了。
可他也沒有穿衣服,就是系了條浴巾,房間的暖氣開得很足,他就那樣懶懶如蛇一般的躺在床上,四肢耷拉著。
肌膚白皙如玉,長發(fā)如墨般的潑散在身側(cè),一絲一縷都像一條條黑蛇。
他明顯就是在等我們,見我們來了,直接抬眼看著我們,嘴角勾著笑:“龍靈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你們來晚了。”
他似乎饜足的翻了個(gè)身,臉上帶著滿足而又甜蜜的笑:“我渡過了如夢如幻的一天啊。”
我盯著他,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
墨修沉眼看著他:“你精氣盡散,怕是撐不住人形了。”
“不用撐。”柳龍霆慢慢抬起頭,胳膊還是軟軟的耷拉著,腰卻如蛇昂首一般扭動著:“墨修,我要回蛇棺了。”
他腰身聳動著,一片片晶瑩的蛇鱗瞬間閃動,不過眨眼之間,柳龍霆已經(jīng)變成了一條晶瑩的雪蛇。
那蛇身當(dāng)真晶瑩如雪,雙眸卻黑沉如夜。
嘶嘶的吐著蛇信,對著墨修說著什么。
這是蛇語,我根本聽不懂,但墨修明顯聽懂了。
他臉色一變,直接對著柳龍霆揮動著火鞭。
可不過是火鞭一閃,柳龍霆卻一昂蛇身,哈哈大笑的不見了。
墨修還要追,可一動,張嘴就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我忙伸手想去扶墨修,可還沒碰到他,墨修就猛的避開了。
轉(zhuǎn)眼看著我,扯著衣袖,胡亂的擦了擦嘴角:“你知道蛇棺在哪里?你用這個(gè)和風(fēng)望舒換那條黑蛇的消息,對不對?”
“柳龍霆告訴你的?”我想到剛才柳龍霆所說的蛇語,不由的皺了皺眉:“沒想到他也這么八卦。”
可墨修卻只是沉眼看著我,一步步的逼近:“蛇棺到底在哪里?”
可墨修的臉色慢慢的變得黑沉,眼眸附近蛇鱗涌動,瞳孔之中,無數(shù)的蛇開始扭動,蛇頭朝著眼球外咝咝的吐著蛇信,好像隨時(shí)都要將我吞噬掉。
我對上那雙眼,瞬間知道,這不是墨修。
而是蛇棺的意識,蛇棺被龍靈掌控,墨修已然壓不住體內(nèi)蛇棺的意識了。
“何悅,告訴我蛇棺在哪里?”墨修臉上慢慢涌現(xiàn)出一種陰翳的笑,薄唇輕抿。
原本黑沉的臉也慢慢變得舒散,一步步朝我走過來,語氣帶著誘惑:“何悅,只要找到了蛇棺,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了。就像我們在巴山期許的那樣,三餐四季,閑淡舒適。”
我任由他走近,并沒有后退。
他走到我身邊,親昵的伸手圈抱著我,低著頭在我臉上親了親,貼著臉頰慢慢往上,親了親我的額頭,然后慢慢抵著額頭。
對著我輕喃:“何悅,你知道蛇棺在哪里對吧?并且找得到,是不是?”
我輕“嗯”了一聲:“我知道。”
他腰身明顯扭了一下,就好像瞬間就要扭出一條蛇尾來,雙唇輕啟了一下,無聲的吐出了一口氣:“蛇棺啊……”
我猛的朝后仰了一下頭,捏著那把石刀,對著墨修眉心重重的劃了一道。
“何悅!”他痛得朝后仰了一下,一把將我推開。
他這次用了全力,我重重的撞在墻上,差點(diǎn)穿墻而過,不過幸好穩(wěn)住了身形。
不過卻不敢有半點(diǎn)松懈,握著石刀,死死的盯著墨修。
“找不到蛇棺,融合不了蛇身。他總有一天會被我吞噬,會和我融合成一體。何悅,你別忘記了,蛇棺里出來的,都是相伴雙生的。墨修和我,就像你和隨己一樣,相對而生,本來就是一體的。”對面的人伸手想去捂眉心。
可鮮紅的血涌出,滑過鼻梁,再如同細(xì)細(xì)的血蛇一般,朝兩側(cè)流動,宛如一條分叉的蛇信,布在墨修那張如玉的臉上。
他卻依舊笑得陰沉:“蛇胎還要多久啊,我都等不及了。”
他伸著舌頭,倒舔著臉上蜿蜒的鮮血,目光落在我小腹上:“可惜了……只要有了蛇胎。”
這樣吞噬一般的目光,我在隨己的眼中看到的。
身體一陣陣的發(fā)冷,手腕的蛇鐲開始飛快的轉(zhuǎn)動,我小腹的蛇胎開始飛快的游動,好像要從小腹中鉆出來。
我痛得渾身抽動,捏緊石刀,沉喝一聲:“墨修!”
隨著我一聲沉喝,墨修的眼睛慢慢變得清明,卻似乎重重的吸了一口氣。
不過眉心被石刀劃出的傷口,卻涌出更多的鮮血了。
我忙跑過去,伸手扶住墨修,扯過一邊的紙巾幫他擦著血:“感覺怎么樣?他還在嗎?”
那血沾在紙巾上,卻并沒有染成鮮紅,而是淡淡的粉紅色。
我看著紙有點(diǎn)愣神,墨修的血,似乎一直沒有什么濃烈的顏色。
“沒事。”墨修扯過紙,朝我苦笑道:“龍靈回蛇棺了,她將我們都引了出來,趁機(jī)回蛇棺了。”
我聽著一愣,卻只感覺握著的紙巾都燙手。
苦笑道:“所以我還是錯(cuò)了。”
我以為龍靈的目的,就是用召蛇咒控制著這些紋血蛇身的人,在這里建一個(gè)蛇巢。
卻沒想,她將這些露給我看,借我將墨修、風(fēng)家人全部引出來,她回了蛇棺,那個(gè)老巢。
“這次不怪你。”墨修拉著我,慢慢的躺回床上:“她做的每一件事情,我們都沒辦法破解。”
“這里的人體內(nèi)的蛇娃和這些血蛇紋身沒被你發(fā)現(xiàn),對她而言也是一個(gè)巢。我們更是疲于奔命了,到時(shí)她依舊可以再回蛇棺。她原先沒有直接回蛇棺,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者說她不太想回。現(xiàn)在她至少會和阿熵一樣,休養(yǎng)一段時(shí)間,至少我們還有時(shí)間應(yīng)對。”墨修伸手拉著我,虛弱的躺在床上。
攬著我的腰,輕聲道:“何悅,明天我就要去風(fēng)家和風(fēng)望舒成婚了。這種婚盟,與你和我七日成婚的不太相同,可能日后我的生死都要和風(fēng)望舒幾乎綁在了一起。”
他聲音唏噓,胳膊緊緊摟著我,身體卻軟軟的癱在床上:“我和風(fēng)望舒大婚,會有神蛇一族的后人參與。”
“神蛇是女媧造人之前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白矖和螣蛇,神蛇與女媧相伴,得創(chuàng)世之神眷顧。所以神蛇一族有共生婚盟,夫妻成婚生死與共。明日我和風(fēng)望舒成婚,會由神蛇之后主持,結(jié)的是神蛇一族的婚盟。”墨修聲音有些發(fā)苦。
低聲苦笑:“所以一旦我和風(fēng)望舒成婚,她的生,與我的生,就綁在了一起。”
朝我輕聲道:“何悅,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我不想死。所以,你就這樣陪我躺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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