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腹中蛇胎動得太厲害,如果不是水道太窄,我?guī)缀跻吹梦因榭s起來。
這會嘴里只是咕咕的冒著泡,卻怎么也緩解不了那種痛意。
只聽著趴在肩膀上的何壽在耳邊道:“何悅,你怎么了?”
我張嘴想說什么,可一張嘴就嗆了一口水。
痛意和嗆水的刺痛讓我瞬間有些慌亂,雙腿蹬著墻壁,想轉(zhuǎn)身先出去,別到時淹死在這里面,就好笑了。
可洞實在太小,別說我轉(zhuǎn)不了,大點的蛇都轉(zhuǎn)不了,這條細條的通道,像極了農(nóng)村放來抓泥鰍和黃鱔的竹編魚籠,似乎就是引我們進去的。
我小腹痛得越來越厲害,何壽明顯也感覺到了,在我肩膀疑惑道:“何悅,你怎么了?老子教你的龜息術(shù),你這么快就還給我了嗎?這么快就吐泡泡,你這是找死……”
可他話音一落,我就感覺眼前一黑。
一條極細的黑蛇飛快的游轉(zhuǎn)回來,到我身邊后就化成了墨修。
他倒轉(zhuǎn)著頭,捧著我的臉,對著我的唇就吻了過來。
我感覺到墨修微涼的唇,原本推著他的肩膀,想抗拒的。
可一抬眼,對上墨修突然變成琥珀色的眼睛,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算再也沒有情愛,可雙方對彼此的了解,依舊存在。
墨修吻住我,一口清涼的氣息涌入嘴里,跟著還夾著血腥味。
墨修居然往我嘴里渡氣的同時,渡了一口精血。
可怪的是,那口精血入腹。
原本涌動得厲害的蛇胎,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墨修渡了一口精血,似乎還不放心,復又往我嘴里渡了兩口精血。
這才直接化成一條細細的黑蛇掉轉(zhuǎn)蛇頭,蛇尾一卷,拉著我飛快的朝前游去。
我被墨修拖著,確實省力不少。
突然發(fā)現(xiàn)我剛才一路蹬下來好傻啊,也不知道拖著白微的尾巴。
有墨修加快速度,原本看著兩邊蛇紋的白微和柳龍霆也急忙朝前游去。
我本以為這潛著的水到底,應該是一個另一個井底的。
等墨修帶著我猛的扎入水中時,卻發(fā)現(xiàn)到了一片極大的水域中。
入眼全是閃著熒光的食熒蟲。
不過和外面那些爬動,見什么都會啃噬的不同。
這些食熒蟲倒和墨修洞府養(yǎng)的那些差不多,安安靜靜的趴在水中的洞壁上。
而整片水域,卻并不是空的,里面巨大且森森的骨架,散落在水中。
這些骨架都碎裂了,可光是節(jié)骨的寬度,就比我整個人都高。
層層的重疊著,不知道有多少大到無法形容的大蛇骨架被堆積在這里。
我突然明白,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食熒蟲了。
光是看這些骨架,如果里面全是食熒蟲,別說清水鎮(zhèn)了,再往外擴散,也都能給啃食掉!
墨修卻并沒有帶著我再細看,而是蛇尾一甩,就帶著我躍出了水面。
這水域的水面居然巴山那種在石壁上畫符引水聚成的水潭一樣,一面也是墻。
只不過那堵墻,高聳若山。
陰陽潭和這比起來,都是一個珍袖模型!
我一出來,就重重的咳了兩聲!
墨修就已然化成人形,幫我拍著背。
我試著吸氣,然后身體往旁邊側(cè)了側(cè),扭頭朝墨修道:“謝謝!”
墨修的手還虛抬在空中,聽到我道謝,琥珀色的眼睛閃過傷色。
那只原先幫我拍背的手,一時有些發(fā)僵。
正要說什么,卻聽到水聲嘩嘩作響。
兩道白影閃了上來,白微一上來,還趴在邊上,朝下看:“那下面的骨架就是那些創(chuàng)世神的嗎?看上去也不是很大啊……”
柳龍霆卻只是打量著這水域的四周,更甚至直接化成巨大的蛇身,直接游行。
墨修見他們并沒有注意這邊,有些訕訕的將手縮了回去,看著我道:“剛才你腹中的蛇胎是不是有了動靜?”
我低嗯了一聲,手不由的捂了捂小腹:“胎動得厲害。”
墨修勾唇苦笑,低聲道:“可能是感知到了下面那些怨魂。”
墨修這是一改原先的高冷,開始婆婆媽媽了?
我看著他,正打算開口,就聽到肩膀上,何壽不耐煩的道:“哎,別聊天了!趕緊干正事!”
“蛇君,請吧。”我站起來,和白微一樣,四周看了看。
墨修坐在那里,苦呵呵的笑了一聲,似乎有些寂寥的起身。
我圍著水域轉(zhuǎn)了一圈,可水底除了那些巨大的骨架,并沒有見到什么怨魂之類的,連原先進來的蛇娃都沒有在這里。
柳龍霆游轉(zhuǎn)了一圈,化成人形道:“這就是你洞府下面?”
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墨修洞府的陰陽潭,慢慢的朝著這水域的石壁走去。
這哪是石壁啊,這完全就是一面山壁。
就在我一步步走過去的時候,腦中突然傳來那些個呼喚的聲音:“龍靈……龍靈……”
腹中的蛇胎復又開始涌動,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什么,只是緊貼著我肚皮,越游越快。
墨修在這里,似乎能用術(shù)法了,一步跨到我身邊。
扶著我肩膀,扯過他的外袍給我披上:“它們感覺到你了,會引動你腹中的蛇胎。你披著我外袍,能遮掩一下氣息。”
墨修的聲音發(fā)著沉,慢慢抬手,看著石壁:“你還記得,對吧?”
“在這后面吧。”我扯著外袍,想還給他。
墨修卻死死的壓著,聲音發(fā)苦的道:“就算為了蛇胎,披著好嗎?”
他聲音帶著絲絲的懇求,我扯了幾下,都沒有扯開他的手。
旁邊的白微和柳龍霆都看了過來,實在不好這個時候為了這種事情翻臉,只得松了手。
墨修卻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氣,朝著那山壁又跨進了一步。
那洞府也是這樣的,好像一個入口,里面就是一個圈,而陰陽潭那塊石壁,就是一個分界點。
我們平時看到的只不過是半邊,還有半邊藏在陰陽潭的石壁后面。
這里也一樣……
墨修慢慢上前,伸手在那面巨大的山壁上輕輕一點。
整面山壁,瞬間就如同被點動的水面一樣,蕩起了細細的漣漪,跟著又從墨修所點的地方,慢慢消失。
那邊也是一個同樣的鏡面,只不過那鏡面的水下面,卻不再是巨大的骨架,而是無數(shù)高聳的石柱。
每一根石柱上,都纏著巨大的青銅鏈,青銅鏈的最底端,是一把把巨大石鎖。
那鎖心里,卻是一團團的黑,或是一團團的白。
卻又并不是很實,就像是賣的棉花糖一樣,虛而蓬松著,又好像是黑黑白白的巨大蠶繭。
因為里面有什么一下又一下的涌動著,似乎隨時都會破繭出來。
那些蛇娃好像很開心,圍著那些巨大的石柱游動著。
就在看著這些蠶繭的時候,我腦袋轟隆隆的作響。
無數(shù)嘶嘶的聲音傳來:“龍靈……墨修……龍靈……墨修……”
我只感覺腦袋好像就要炸開了,而心好像也砰砰的要跳出來。
墨修忙朝我走了過來,伸手就要來點我的眉心。
我忙側(cè)身避開,朝墨修沉聲道:“不勞蛇君。”
說著按何辜教我的手勢,結(jié)了個法印,對著眉心重重一點。
然后沉心念著清心咒,將心底的雜念壓下去。
墨修虛抬著的手,還懸在空中,聲音發(fā)苦的道:“何悅,你我之間,何必這樣。”
“蛇君,你遍讀古籍,卻沒有讀過多少詩詞吧。”我沉穩(wěn)心神,朝墨修輕聲道:“你若無情我便休,海誓山盟終不留。不知道,蛇君有沒有聽過。”
這兩句直白易懂,就算沒讀過,也該聽得懂。
我和墨修,以前有甜有虐,有過隔閡,也有過神念相交的信任。
可從今往后,就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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