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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點頭同意開始,其他人倒沒什么。
胡一色只是看了我一眼,阿寶估計還不完全了解這個所謂的婚盟是什么意思,所以依舊在救助那些蛇娃。
問天宗的人,在救助墨修這上面,還是比較用心的,所以還有點期待。
反倒是原先很淡定的何苦,一把扯過我:“你跟我來一下。”
她并沒有拉著我走多遠,只是側了兩步,也不管其他人都站在那里,更甚至對面不遠處就是白微。
還是很激動的朝我道:“你知道這逆行的神蛇婚盟意味著什么嗎?墨修他不只是單純的一條蛇,他體內(nèi)還有很多有無之蛇共用著他這具軀體,占據(jù)著他的意識。你供養(yǎng)他,就是供養(yǎng)著這些有無之蛇。”
“他現(xiàn)在能控制,以后呢?萬一他失控,受傷的也會是你?這對你公平嗎?”何苦緊抓著我的手。
輕聲道:“何悅,這世間男子和女子,本就是不相同的。以前母系氏族,雖然是走婚,知道女子生育不容易,可對于女子寬容很多。那時女子有著很大的主權,掌管著整個氏族的財物,也有著絕對的話語權,能有自己的私產(chǎn)。”
“所在神蛇一族中,白微阿爹供養(yǎng)她阿娘,是很正常的。但你看,原先這個辦法就在這里,可從來沒有人提過,只有風望舒這風家少主,才配得上神蛇一族的婚盟。但那時墨修只不過是一道蛇影,從身份上還配不上風望舒,施行的是正常的神蛇婚盟。”
“到你這里,他們從來不提。到讓你救墨修的時候,他們提出來,卻是逆行的。他們這是……當真護短啊!”何苦臉帶嘲諷。
冷聲道:“你見過涂山九尾的了,對吧?她經(jīng)歷了什么,你知道嗎?許之以身,全族相助,助他建國,許他稱王,最后她呢?”
何苦臉色凄苦,低聲道:“你不知道當年從母系社會,轉到現(xiàn)在這樣,有多大的變化。連神蛇一族的媧祖,都被配了對?連守昆侖的西王母,都變成了王母娘娘,也被配了婚。她們都要寄托于男性,你說這好不好笑?”
“你這樣將自己全部寄托在墨修身上,不值得。”何苦拍了拍我懷里的蛇胎。
沉聲道:“就算你拉著白微幫你護著蛇胎,可阿寶呢?阿貝呢?如果你真的死了,他們能護得住嗎?”
我抱著蛇胎,知道何苦說得都是真的。
涂山興夏,可最終涂山九尾再也沒有了,而這段歷史,更甚至還要被掩埋,因為救世之人,帝王之威,不可褻瀆,不容有過,不可論失。
所以做的錯事,都不可談論!
只留涂山九尾在涂山萬年,依舊唱著那《涂山歌》……
就算何苦失去了記憶,不記得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她身體里的本能,依舊讓她抗拒。
我知道她是好意,就像她借醉酒,提醒我,有無之蛇是什么樣的存在一樣。
可我看著那躺在地上,好像一道半實的影子一樣的墨修,慢慢抬手,將一個本子塞給何苦:“我們沒有其他辦法救他,對吧?就算嘉果,你也只是說能化個人形?可我要的,不只是一個人形啊?”
何苦握著那本《產(chǎn)后護理》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苦笑道:“所以你就要賭嗎?”
“我沒有出生在你們那個年代,或許說我不記得你們那個年代的女子該是什么樣的。”我一手抱著蛇胎,一手將頭上的兔兒帽壓了壓。
朝何苦輕聲道:“我在回來前,碰到了霓裳門的人,叫舒心怡,就是她被九尾附了身,露了面。”
我將舒心怡的離婚經(jīng)歷跟何苦說了,相愛相守,生子結婚,為家庭貢獻了一切,可最終,四年青春,生死關前產(chǎn)子,背叛離婚,分到的不過是兩萬塊錢……
“但這樣的女子外面有千千萬,大家都知道處境,不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我反轉著手,點了點抿嘴笑的蛇胎。
朝何苦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先入得地獄,方知其苦,方得解脫。總得試一下,對吧?”
“死又何苦啊,還是你看得開。因為一直沒有心悅過嗎?”何苦接過我懷里的蛇胎,戳了戳我的心口:“何悅,你不該取這個名號的。”
我只是朝她笑了笑,低頭親了親蛇胎,輕聲道:“我買了試用裝的奶粉,你幫我泡著喂點吧。你不知道怎么泡的話,看下那本《產(chǎn)后護理》里面有沒有,墨修應該會寫得比較全面的。”
何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呵呵的笑了笑,握著那本產(chǎn)后護理就走了:“你放心,上次我丟了阿寶,這次不會再丟你的娃了。”
我看著她離開,這才轉身看向眾人。
卻見何壽他們原本不在意的,這會也都面色緊張了起來。
我直接走到墨修蛇身邊,抬眼看著白微:“我該做什么?”
我雖然還沒有見識過神蛇一族的婚盟,但上次風望舒和墨修差點成婚,搞得陣仗挺大的,到我這里,就挺冷清的。
本以為結個生死契闊的婚盟會很麻煩的,可白微卻朝我道:“你劃開手腕,引出血就行了。”
她說著,居然從懷里掏出一片七彩蛇鱗,在墨修的蛇身之上找了個位置,將那片七彩蛇鱗放好。
然后朝我道:“然后將血滴到這片蛇鱗之上就可以了。”
這聽上去就有點不太靠譜,但我還是老實的劃開了手腕,將血滴下去:“這片蛇鱗又是誰的?”
“媧祖。”白微卻并沒有離開,而是伸手摸著那片蛇鱗,朝我輕聲道:“我家就這一片。”
我沒想到這片蛇鱗這么有來頭,果然神蛇一族和媧祖關系很親近啊。
那蛇鱗碗口大小,而且看上去,白微是倒覆著的,像一片兩邊卷起的瓦。
隨著鮮紅的血水滴落在蛇鱗之上,那蛇鱗的七彩光芒更盛了,好像整個都發(fā)著光。
但那光卻又是實質(zhì)性的,就好像一條條各色的彩蛇,從汲取了我的血,從那鱗片中游了出來,慢慢的滲入墨修的身體里。
在墨修淡如虛影的蛇身中,快速的游竄。
而白微的手從來沒有離開過那片七彩蛇鱗,手指在邊上輕輕轉動著。
嘴里嘶嘶的說著什么,不時仰頭對著天空。
我原先還能看著那些七彩的靈蛇在墨修的身體里游竄,可沒過多久,就感覺眼睛被那七彩光晃得有點難受,更甚至有點眩暈。
就好像在船上晃來晃去,身體也飄飄蕩蕩的。
而且我明明只是放血,卻感覺好像有無數(shù)的黑發(fā)扎進了我傷口里,吸食著我的生機。
那種痛意就好像無數(shù)的針,扎進了骨頭里,還順著手腕的傷口,一點點的往身體里鉆。
隨著生機被吸食,我發(fā)現(xiàn)身體再次變得半僵了……
心跳也慢慢停止了,而白微那嘶嘶的聲音,卻變得清晰。
我隱約好像又到了玄冥神游的狀態(tài),只是這次身體不再是在原處,而是好像置身于周天星辰之中……
那所有的星辰光芒閃爍之中,背后那黑寂無邊的虛空,似乎就像一條……半實半虛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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