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之后,我便順理成章地從楚家搬了出來。</br> 第二天一大早,在時針指向八的時候,我準時站到了民政局的門口。</br> “還來得挺準時,怎么,迫不及待地要離開我投奔到陳驍的懷里了?”</br> 熟悉的男人一臉的冷嘲熱諷,滿臉猥瑣。</br> 我疲于應付他這些夾槍帶棒的話,斜倪了他一眼,兀自朝著里面走去。</br> 楚天,這個耗費了我那么多年青春的男人,終于要在今天一刀兩斷了。</br> 兩張寫著離婚協議書標題的紙張推到我們兩個人的面前。</br> “二位如果想好的話,就在下面簽字吧。”</br> 我率先拿起筆,大致瀏覽了協議書的內容。</br> “等等!”</br> 楚天突然開口。</br> 興許面前的工作人員以為他后悔了,一臉的期待看著他:“先生,是不是還要再回去考慮考慮。”</br> 我也順著自己的肩膀朝旁邊看過去。</br> “這個財產分割是不是有點問題?”</br> 楚天皺著眉頭,死死地盯著紙,恨不得燒個洞出來。</br> “房產證上可是寫的我的名字,為什么現在就成了平分了呢?”</br> 我一臉詫異。</br> 不是我耳朵出問題了吧?這是從他嘴里面說出來的話?</br> 我渾身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氣憤的原因還是怎樣,甚至有想沖上去掐他脖子的念頭。</br> “這個……”工作的人員推了一下鼻梁上面的眼鏡,不知道該作何回答。</br> 那好,我來說。</br> “楚天,我希望我們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結局,對于平分房子這件事情我已經做了退讓了。”</br> “呵呵,你做了退讓?搞清楚,房子寫的可是我的名字,那就是我的。”</br>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我的三觀。</br> 怎么會和這樣的人生活這么多年。</br> 之前還要忍氣吞聲受到婆婆的侮辱,簡直是不可理喻!</br>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不想在這種公共場合里鬧得十分難看。</br> “如果你要是這么說得話,那我就要好好和你算一下了,首付是我們兩個一人一半出的,但是房貸可是有百分之七十都是我還的,你也知道,我們兩個人的經濟水平之間的差距。”</br> 我的話讓無疑讓楚天丟了男人的面子,他輕輕咳嗽,眼神不自然地看了工作人員一眼,掩飾尷尬。</br> 可我不在乎,他要先提這件事情。</br> “所以就是說,這個房子基本上可以說是我買下來的,而你,只是出了一個零頭,當然了,房產證上寫得是你的名字,那是當時的我年少無知不懂事,以為你是一個正人君子。”</br> “你……”</br> “我做了退讓平分房子,仁至義盡,如果你要是對這個結果不滿意,我們可以打官司,到時候你鳳凰男的事實人盡皆知了,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br> 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我和我的丈夫像是在開辯論賽一樣,互相找出對方致命的弱點,咄咄逼人,針鋒相對。</br> 我的話,無疑戳到了他心里面最擔心的一點,一時間,只能氣得呼呼作響,而無法反駁我講述的事實。</br> 辦公室里沉默得可怕,氣氛僵硬,工作人員似乎也沒有見到過我們這樣的。</br> 要么是大吵大鬧,要么是平靜地像是陌生人,而我們,是敵人,死對頭。</br> 楚天一把拿起黑色的簽字筆,簽下了名字。</br> 見狀,我滿意地點了點頭,也慢條斯理,瀟灑地簽下了我的大名。</br> 站在民政局的門口,我突然感到了一陣輕松。</br> “李月爾,看不出來,你還是挺有手段的。”</br> 扭頭,楚天一臉的憤憤不平。</br> 我輕笑一聲:“有手段?不,這只是我的自衛本能,這么多年來我愿意不吭不響是因為我在乎我們之間的感情。”</br> “呵呵,要說的這么高尚嗎?李月爾,要點兒臉吧,是因為你和別的男人亂搞還要騙我們你不愿意生育,才會鬧到現在這個樣子的好嗎?”</br> 罷了罷了,我聳聳肩,不予置否。</br> 擺擺手,帶上墨鏡抬頭挺胸地離開了。</br> “哇,你真的離婚了啊。”</br> 珊珊端著一杯水放到我的面前。</br> 聽著我講述的故事,像是一個英勇善戰的女將軍一樣宰殺了敵軍,珊珊的眼睛里面滿是贊賞和崇拜。</br> “太好了,我早就看不慣那個男的了,你們離婚是最明智的選擇!”</br> 連忙給我鼓掌打氣。</br> “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后有什么打算呀?”</br> “以后……”</br> 猛地一問,我還有點答不上來。</br> 這樣看來,以前我的大部分精力都是放在那個家庭,想著怎么才能緩和我們之間的關系,怎么才能讓日子過得更舒心一些。</br> 還好,解脫了。</br> “當然是努力工作啦,我在你這兒住著也不是個辦法,多影響你找男朋友啊。”</br> 我故意調侃著珊珊。</br> “努力工作是對的,但目的不是為了離開我這里!”</br> “哎呀,我知道啦,我現在只有你了,怎么舍得離開你呢。”</br> 我的好朋友,是我遇到任何困難和煩心事的時候,想到的第一個依靠的人。</br> “叮鈴鈴――”</br> 我這兒還沒消停了,桌上的電話鈴聲便響起來了。</br> 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br> “程總”</br> 兩個字赫然出現在電話的屏幕上面,我吞了吞口水。</br> 劉珊珊見狀,也連忙做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br> “喂?”</br> 我剛剛接聽起來,便識相地把電話拉到了距離耳朵一米外的地方。</br> “李月爾!”</br> 果然,一陣咆哮從電話聽筒里面傳來。</br> “這么多天了,你的稿件我一個字兒都沒收到,怎么,是不是想些辭職稿了?”</br>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該找什么樣的理由。</br> 雖然我是一個娛樂記者,說白了,就是狗仔,擅長挖掘別人那些見不得光的小秘密,但是我離婚的這件事情,是斷然不可鬧得沸沸揚揚讓大家都知道的。</br> “額……我最近有在跟蹤李曉蘇的動態,程總你別著急,這種事情急不來的。”</br> “你上次就是這么跟我說的!”</br> “不是,這次絕對有猛料,我已經掌握了一手資料,用錄音筆全部……”</br> 等等!</br> 這件事情涉及到的人,有陳驍。</br> 要是被曝光的話,是不是對他的影響不太好啊。</br> “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