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了一聲說道:“李小姐,有你在,你覺得罪大惡極這四個字用在我身上合適嗎?”</br> 李曉蘇沉默了一會,然后輕笑一聲說道:“當然合適,我這么一個小姑娘可擔不起這四個字。”</br> 我一時氣結,竟然被她堵的說不出話來,于是就聽見她繼續說道:“本來我是準備對付你的,還日思夜想著怎么處理比較好,愁的我臉色都差了不少。直到楚天來找我,和我說了一些事兒,我才決定采取他的辦法,楚天說得對,有時候殺人是不用見血的,嘴也能殺人筆也能殺人,那我就不要動粗了。你說這人的手上還是能干凈一點兒就干凈一點兒的對吧。”</br> 我抿了抿嘴,也不說話,反正我對她的話十萬個不認同,一點兒都不想要搭理她。</br> “你說你是不是要謝謝他?雖然說我是挺想要讓你像安娜一樣的,但是那樣比較費事呀。我聽了他的意見,上一次直接找到了你的領導,誰知道呀誰知道,你的運氣那么好,我偏偏找到了王總那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都那樣了還能讓你安然無恙的繼續坐在了那個位子上,哼,我可是真不服氣,如果我能有你一半的運氣,又怎么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br> 我聽著李曉蘇的話,雖然變聲器的聲音死氣沉沉的,但我仿佛能感受到她那比機器還要冰冷的語氣。</br> 我說道:“你走到今天可不是靠運氣不好的,是因為什么,你那么聰明的人難道不知道嗎?”</br> “沒關系呀沒關系,反正是我的總會是我,我在陳驍那兒熱臉貼冷屁股那么久了,我的心已經死啦,所以我不在乎他了,不在乎了。上一次沒能讓你失去工作我很傷心,所以我準備再來一次,這一次一定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哦不對,身敗名裂只能用在我這種有身份有名聲的人身上,至于你那就算了吧,這一次我保證能夠一舉成功,你知道為什么嗎?”她故作神秘的截斷了話。</br> 我抿了抿嘴,問道:“為什么?”</br> “因為有你的前夫幫我作證呀,他可是你以前最親密的人,他說的話,應該還是沒有人會質疑的吧?”她笑了起來,應該是銀鈴一般的聲音,在變聲器的處理下讓人毛骨悚然。</br> “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我深吸了一口氣問道。</br> “因為我的計劃已經開始了,就在我和你說話的時候,你挽回不了什么了,陳驍也不能,這次我讓你們兩個一起陷在輿論的漩渦里,再也出不來。”她小聲的說道,莫名的陰森。</br> “你說這些就是為了向我挑釁?不怕我錄音嗎?”我看了看手機屏上的錄音畫面問道。</br> “誰用這個聲音說話都可以說自己是李曉蘇的吧,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說你錄了音發出去,別人會不會以為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出戲?反正我的戲是要開場了,你就慢慢的玩吧,再見。”李曉蘇聲音一會兒大一會兒小,時不時還發出幾聲詭異的笑,而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掛了電話。</br> 我心里開始不安起來,一只手的手指甲已經在手心里折斷了,我聽見自己的心跳在耳邊咚咚作響,變聲器的聲音還縈繞在我的耳邊驅之不散。</br> 李曉蘇到底做了什么,楚天又做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該怎么辦……</br> 我的心里慌了起來,各種零零碎碎的信息散落在腦海的各個角落,我拼命的來回奔波著想把它們拼湊在一起,生怕錯過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可是怎么撿都撿不起來……</br> 不行,我不能這個樣子,我不能慌,我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這樣慌亂根本什么用都沒有,我不能自亂陣腳。</br> 可是我怎么都冷靜不下來,李曉蘇已經不正常了,正常的她都能那么心狠手辣,不正常的她能做出什么事情來我根本就想象不到。她連陳驍都不在乎了,還會在乎什么呢?</br> 我一開始可沒有這樣想過,我從來沒有打算過和一個瘋子對抗。</br> 對了……還有陳驍,他那么聰明,又和李曉蘇那樣熟悉,一定能猜出來他想干什么的。</br> 想到這兒我連忙從秋千上坐了起來,突然被冷風一吹,我才發現自己的背后自己被汗濕了。</br> 陳驍還坐在客廳沙發的老位置上看著那本轉頭一樣的《紅樓夢》,他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聽見我慌亂跑過來的足音抬頭看向我,看著我滿頭大汗的樣子皺了皺眉頭,然后笑著說道:“外面秋風那樣大,你怎么就出了這么多汗?和別人打架了?”</br> 我顧不上他的玩笑話,抿著嘴唇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來說道:“李曉蘇給我打電話了,她瘋了。”</br> 陳驍聽見我的話愣了愣,然后眉頭皺的更緊了,說道:“怎么回事?”</br> 我連忙掏出手機,找到那段錄音放了起來。</br> 這是我頭一次以旁觀者的身份去聽我和李曉蘇的對話,變聲器帶來的那種詭異感更加的濃重了,我咽著口水,雙手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服。</br> 李曉蘇的語氣變化幾乎可以突破變聲器的束縛了,時而得意時而陰森時而沾沾自喜,聽的陳驍的眉頭也皺的越來越緊。</br> 以前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在這一次談話之后仿佛都露出了苗頭,為什么李曉蘇發的文件里會有我和楚天的財產分割書,為什么安娜出事后我度過了那么安寧的幾個月,為什么楚天被陳驍打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為什么李曉蘇突然找到了王總說出那些話,那些明明是楚天冤枉我時說的話……</br> 楚天還真是……自私自利的厲害啊。</br> 我突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錯的,是從我聽了李曉溪的事情不再心軟?是從我答應了陳驍的邀請?是從我和楚天離婚?還是從我和楚天剛剛認識的時候一切的一切就都錯了。</br> 種種因果循環聯系在一起,讓我有些頭暈目眩。也許我以為的風平浪靜的人生,從來都沒有平靜過。只是洶涌的波濤藏在了深處,讓我難以察覺而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