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人不哭了,大人拉著孩子的走過來,朝著殷離修跪了下去:“多謝王爺的大恩大德!”
殷離修底頭,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淡淡開口:“你們應該謝無月客棧的老板娘,是她救了你們的孩子!”
眾人轉過身看向秦言,同時也想起來,剛才就是她在反駁朱三定,瞬間眼眶發熱,趕緊朝她磕頭。
“多謝老板娘救命之恩,我們此生此世都會報答你!”
別看秦言平常一副妖嬈勾人的樣子,如今這場面竟然臉紅了。
她緊忙過去將幾家人扶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謝,沒什么,大家都沒事就好了!”
“水怪之事,大家不必擔心,此次本王前來受皇上之命清除水怪,大軍明日就會到祁州,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殷離修的聲音依舊帶著一股震懾力,幾句話,大家好像吃了定心丸,歡呼起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姓的呼聲震天,本來壓抑低沉的祭祀,此刻變得振奮人心。
事情到了這里,算是告一段落,眾人回家,隊伍也就漸漸散了,只剩下秦言和大個子。
盛淺予從祭祀臺上跳下去,瞇起眼睛看著秦言,片刻卻轉向了大個子:“說起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盛淺予,你呢?”
大個子一愣,沒想到盛淺予會直接問他,臉上表情不自然的變了變,回答:“不二刀。”
“不二刀?”盛淺予愣住,眨了眨眼睛,一臉不解的看著大個子。
總得有個姓吧?哪有人姓不的?
秦言在旁邊噗嗤一聲笑出來:“他來蕉城的時候失憶了,因為他兩把雙刀耍的好,有庖丁解牛之神力,解骨無需第二刀,所以時間長了,我們客棧里的人便叫他不二刀。”
聽秦言這么說,盛淺予這才恍然大悟,這時候,又聽秦言說道:“看你們就不是一般人,沒想到來頭這么大!”
說著話,秦言的目光朝旁邊的殷離修瞟過去,不過,此刻的眼神卻美沒有之前的輕挑。
殷離修側目朝他們看了一眼,卻沒有說話,依舊是往日里那邪神一般的冷肅。
盛淺予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嘿嘿笑:“我們只是提前過來探探虛實,當然不能讓人看出來!不過,說起來我們畢竟對這里不熟悉,剛才也算是并肩作戰了,之后也幫幫我們唄?”
這個解釋聽得秦言一個白眼甩過去:“現在沒心情!”
說完,她轉身就走,盛淺予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挑起唇角:“你會幫我們的!”
這話讓秦言停住腳步,她轉過臉看向盛淺予,兩個女人就這么對視著。
半晌,她一撇嘴:“你這個小妮子,年紀不大,卻毒辣的很!”
說完,秦言轉身揮揮手,不二刀見狀也緊忙跟過去,兩人一前一后在樹林中消失。
盛淺予輕笑一聲,抬起頭看向殷離修正要說話,卻不想撞進了他幽深的眸中,小心肝跟著一顫。
“你,你怎么這樣看我……”
他的眼神里,帶著濃濃的審視,還有一絲讓盛淺予看不明白的深意,正是因為不明白,所以她心虛。
殷離修抬腳朝她走近一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問:“你說你會武功,我相信你是跟你娘學的,可是這罵人的臟話也是跟你娘學的?”
盛淺予目光一滯,腦子快速旋轉,突然想起來剛才跟朱三定動手的時候好像真罵人來著!
呃,剛才那不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了嘛……沒想到這家伙竟然這么認真。
“那個……”
盛淺予扯了扯嘴角,眼珠子轉一圈,本來是心虛,可她卻突然朝他瞪起了眼。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把我送回譽王府,我至于跟那些個不要臉的人來回周旋嗎?天天堵著氣,不說臟話才怪!”
說完,她抬起頭來,一臉哀怨的瞪著殷離修。
殷離修一愣,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顫了顫,這個哀怨的表情在她臉上怎么看起來這么詭異呢?
“以后,不許說了。”半晌,殷離修吐出這么一句話。
盛淺予不著痕跡的挑挑眉,不過還是記住了他的話,認真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處理朱三定,盛淺予剛才將他打了一頓,此刻也沒什么興趣,更何況一晚上沒有睡,此刻已經困得不行了,便直接回到了無月客棧。
殷離修和星乙則直接去了縣衙,或許是事情太多,一直到晚上,兩人都沒有回來。
睡了一覺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盛淺予百無聊賴的在外面的涼亭喝酒,不得不說,秦言的酒還真是好喝,比
她之前在譽王府喝的還要好。
“怎么,你睡不著嗎?”
正在盛淺予喝的高興的時候,秦言悄然走了過來,說著話,伸手從她手中拿過酒壺也喝了一口。
盛淺予扭頭看她,抿了抿嘴,說道:“白天睡多了,現在不困,不知道明天會是個什么情況,身上如鐵甲的東西,你見過嗎?”
秦言搖搖頭,回答:“我們過去的時候,只看到了滿地的血和被吃掉之后的殘骸,至于那水怪,我卻并沒有見到過,聽說長相很丑,一張嘴能將牲畜直接吞下去的可怕東西。”
盛淺予仰起頭灌進一口酒,臉上的表情有些沉,水怪什么的她倒是不信,不過,聽他們這么說,倒很有可能是沒見過的兇猛野獸。
她并不擔心那東西嘴大,相對而言她更擔心那東西的鐵甲,據說是用刀都砍不透,長槍也僅僅是在那東西身上留下痕跡,根本就傷不了。
雖然說古代武器不比現代,可也是很鋒利的,長槍那種力氣型的都不能傷它,這東西身上到底是長了一層什么?
沒有看到,想不明白,盛淺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秦言側目看著她這一臉嚴肅的表情,不由得勾起唇角輕笑:“在擔心他?”
盛淺予喝酒的動作一滯,扭頭看著秦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從你的眼睛里能看出來!”
秦言說著話,伸手從盛淺予手中拿過酒壺喝一口,接著說:“我也看得出來,他只在你有危險的時候才會表現得出緊張。”
盛淺予明白過來,眼神晃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暖意。
還以為,在他眼里對自己只有嫌棄,若不是上次在樹林中,她似乎都不知道他原來對自己是那么在乎。
那種被保護的感覺,她在前世從來沒有感覺到,從小在軍隊摸爬滾打,她習慣自己保護自己,卻不想原來被人惦記的感覺這么好。
“等事情結束之后,跟我們走吧!”
盛淺予想著自己的事,卻冷不丁的說了這么一句。
秦言一頓,扭頭看著她,眼神之間閃過一抹詫異:“你說什么?”
盛淺予喝一口酒,說道:“這里不屬于你,或許你留在這里是為了守護什么,但是,在這里并不開心,既然不開心,不如等事情結束之后跟我們離開。”
這話說得秦言媚眼之間勾起了一抹說不上來的復雜,她看著盛淺予,半晌,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開心?”
“從你的眼睛里能看出來!”
盛淺予用她的話回了一句,仰起頭和一口酒,此刻竟然有些微醉的感覺。
秦言愣住,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她伸手將盛淺予的酒拿過來,連著喝了兩口。
這個反應,卻讓盛淺予更加相信她看到的,秦言是個有故事的人。
“你可以考慮一下的!好了,跟你說了幾句話我倒是有了睡意,先回去了。”
說著話,盛淺予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
秦言看著她稍微有些不穩的腳步,媚眼之間的神情逐漸沉了下去。
第一次,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精準的戳中心事,她自以為偽裝的很好,卻不想還是被人看出來了。
或許,她的確是該離開了,六年,她能做的也就到這里了,六年的時間,不算短了。
就在秦言心中思量的時候,樓下,不二刀剛好出來聽到了兩人的話,他站在門口停了一會兒,轉身又走了回去。
清晨,盛淺予是被震天的腳步聲驚醒的。
她正睡得沉,猛然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也許是昨天喝的酒后勁兒大,這突然清醒過來,腦袋有點疼。
用力揉了揉太陽穴,盛淺予從床上起來,幾步走到窗戶前面,便看到身著鎧甲的軍人列隊停在了無月客棧門口的廣場,周邊有百姓在看著,還有一臉怨念的秦言。
“喂喂喂,你們不要停在這里啊!可人都不敢上門了,我這樣是要虧死的!”
秦言瞪著眼睛,一張美艷的臉即便生氣也那般賞心悅目。
若是常人,肯定經不住這一聲嗔嬌給她讓開了,偏偏這是一隊冷肅的兵,是殷離修的兵!
這不過是殷離修帶來的一小部分,大部隊還在外面等著,至于如何行動,還在外面等候。
秦言喊了半天沒有人理會她,一跺腳,轉身回到客棧里,這時候盛淺予和剛從樓上下來,兩人眼神碰了一下,同時轉向旁邊的桌子。
還是昨天日吃飯的位置,殷離修正端著一杯茶小口的抿著。
秦言趁著一張臉走到桌邊,一臉哀怨:“接下來你們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