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侯的婚約是跟譽王府定的,譽王府女兒可不止我一個,更何況,我手里有皇上的圣旨,自是不會嫁給赤云侯,至于別人怎么想,我無暇顧及,而醇王為什么會把舞姬送到譽王府,我也一樣不明白,至于皇上,我相信皇上只是公正處理,并沒有任何袒護,還請太后明鑒!”
“哼!你倒是伶牙俐齒!不要以為這樣哀家就能信你的花言巧語!”太后哼一聲,冷厲的目光依舊瞪盛淺予。
眼看著太后怒目,不知為什么,盛淺予卻比剛才輕松了不少,她微微勾起唇角,臉上帶著平常那般柔和的笑意。
“冥蒼國戰神玄王,虎將赤云侯,還有驍勇善戰的醇王,不管哪一個,都是我冥蒼國叱咤風云的人物,如果我是奸細,以他們的銳利必定不會受我蒙騙,還請太后明察!”
說著話,盛淺予轉向太后,笑容褪去,臉上更多了幾分認真。
太后瞪眼看著她,可是唇角動了動,竟然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第一次,太后被一個小姑娘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森冷的眸子落在盛淺予臉上,半晌,太后冷喝一聲:“混賬!即便如此,你一個女子攪動朝堂風云也是罪無可恕!”
太后眼神閃爍,強憋出來的一句話,明顯底氣不足。
聽著太后的話,盛淺予忍不住笑了:“朝堂之中有皇上坐鎮,并非隨便一個人能攪動,更何況,我不過是區區二品縣主,除了祁州,我手中并無實權,若如此能隨便攪動朝堂,恐怕太后此刻就不應該審問我了!”
偌大個朝堂,若是她一個人就能隨便動得了的,那就是皇上的責任。
太后眼神一滯,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不得不承認,這個看起來年級不大的孩子,不管從語言還是邏輯上,都有一股逼人的氣勢。
而正是因為這股氣勢,太后便更覺得心中不踏實了。
“你放肆!竟敢跟哀家如此態度!來人,將她給哀家拿下!”
太后一聲怒吼,旁邊立刻躥出來幾個侍衛,一下子便圍在了盛淺予身邊。
盛淺予眼看著自己被包圍,而且看起來這幾個侍衛還是高手,心中忍不住一聲冷笑,看來,太后這是準備好的。
前面所說的,什么旬王妃的事情,還有攪動朝堂,全都是廢話,今日太后讓自己進宮,恐怕就沒有打算放自己走!
“臣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還請太后給臣一個說法!”
盛淺予依舊沉冷的盯著太后,她咬重“臣”這個字眼,是提醒太后,她還是朝廷官員。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太后根本就沒打算聽她說話,沉冷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冷哼一聲。
“你犯的罪,還是等監判一條一條跟你說吧!帶走!”
太后一聲命令,幾個侍衛上來就要拽著盛淺予的胳膊。
“別碰我!”
盛淺予同樣冷喝一聲,那聲音之中帶著凌厲,就連太后都嚇了一跳。
太后驚詫的看著盛淺予,還以為她要反抗,卻不想,隨后便聽到她后面的話傳來:“我自己可以走!”
說完,她轉身跟著侍衛往外走。
就在盛淺予出門的瞬間,太后不由自主的呼出一口濁氣,似乎有些脫力的靠在旁邊的軟塌背上,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
這么多年,她身居太后之位,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心里捏著一把汗的感覺了,這種感覺,讓她有種說不上來的緊張。
“太后,您沒事吧!”
這時候,將盛淺予帶進宮的公公進來,見太后臉色不好,趕緊上來扶一把。
太后一張臉僵硬,朝那公公擺擺手,順著他的手坐在了軟榻上,長舒一口氣。
“這么多年了,我已經很少有這種感覺了,這個女人,跟她很像!”
太后說著話,眼神渙散,臉上多了一絲平常沒有的緊張。
公公看太后臉色發白,神情也跟著緊張起來,想了想,還是開口。
“咱家第一次見她,也是感覺她眉宇之間有那個人的影子,如今她已經死了十六年了,她該不會是投胎又回來了吧?”
“胡說!”
太后冷喝一聲,那雙眼睛之中更多了幾分冷厲,嚇得公公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太后擰著眉頭思量片刻,攥緊的雙手慢慢松開,口中小聲呢喃著:“不,不可能的,她已經死了,不可能這么快就投胎,不會的……”
“是是是,不會是她,明陽縣主不過是跟她相像罷了!”
公公連忙點頭迎著,只是臉上的緊張依舊散不開。
太后沉默片刻,嚴重神色越發沉冷,她撐著雙手坐起來,看向那公公:“這個盛淺予不能留,不論如何都不能留下,讓他們動手!”
“是!”
公公應一聲,緊忙轉身出去傳話,好像身后有鬼跟著一般,跑的異常快。
這邊盛淺予跟著幾個侍衛一路往外走,經過了幾處裝潢漂亮的庭院之后,周邊的環境逐漸變得發荒涼起來。
不得不說,皇宮真的很大,只是之前她去過的地方,如今看起來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跟著侍衛一路走,要不是手里握著一個指南針,她還真不知道此刻是要去哪里。
“幾位大人,你們這是打算帶我去哪里?”
盛淺予不知道此刻所處位置,便試探的問旁邊的侍衛,然而,那侍衛只是扭頭看她一眼,并沒有回答。
雖然太后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實權,可是如今看起來,身邊死忠的倒是還有的。
她撇撇嘴,沒有再問,只是悄無聲息的將乾坤棍握在手里,眼看著幾個侍衛將她帶到無人的荒院,暗中已經做好了防御準備。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你們這是去哪里?”
眾人腳步一頓,盛淺予隨著轉身,便看到一身黑衣長衫的男人從旁側的月亮門出來,這人,正是上次在荒院中救他的那個男人,殷離楓。
盛淺予眼神一亮,不過,還沒有等她開口,卻見殷離楓走近先轉向了旁邊的侍衛。
“你們這是準備帶她去哪里?”
此刻,殷離楓身上多了幾分威力,陰冷的眸子看向眾人,看得眾人默默名緊張起來。
早就知道這男人是皇子,可是如今看他這般威力的模樣,盛淺予心中依舊吃了一驚,此刻就見旁邊的侍衛突然轉身跪了下來。
“參見二皇子!”
幾個侍衛態度恭敬。
盛淺予的目光在侍衛和那人臉上掃過,震驚之余心中也在暗自琢磨。
這人是皇子的身份,她早就知道,只是那個時候,皇上帶人搜查荒院的時候,明顯對他面帶恨意,也說話他是犯人,而如今這些侍衛卻依舊喊他二皇子。
看來,他在后宮也并非之前看到的那么慘。
就在盛淺予腦子里快速梳理這人的身份時,就聽他又開口。
“你為何在皇宮?”
殷離楓看向盛淺予的眼神多了幾分沉冷。
盛淺予眼睛朝幾個侍衛看過去,無奈的撇撇嘴:“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在皇宮,更不知道要去哪里,似乎是他們帶我去哪里我就應該去哪里!”
身在皇宮之中,又被侍衛押著走,若是平常人,肯沒定早已經哭喊起來了,可是眼前這個小姑娘,非但沒有任何緊張,反而還有心思開玩笑,果然不是平常人。
“你們走吧!人我帶走!”
收回視線,殷離楓朝幾個侍衛吩咐一聲就要帶盛淺予走,然而,還不等他們走出幾步,便被侍衛攔住。
“二皇子,她是太后要的人!”
幾個侍衛一臉為難的樣子。
殷離楓皺皺眉頭,依舊凌厲的目光看向幾個侍衛,性感的聲音從唇畔溢出:“就說人是我要的,放人!”
后面“放人”兩個字,他說得很重,聽得幾個侍衛明顯的繃緊了身子,抬頭看著他神色冷凝,依舊有些猶豫。
“怎么,我已經使喚不動你們了?”殷離楓的聲音更多了一絲逼人的氣勢。
“屬下不敢!”幾個侍衛剛剛起來,一下子又跪在了地上。
殷離楓目光在幾個人身上掃過,沒有再多說,而是轉向盛淺予,道:“跟我走!”
說完,他自顧轉身往剛才過來的月亮門處走去。
盛淺予怔愣瞬間,來不及多想,緊忙跟了過去。
走過月亮門,便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這院子里看起來很長時間沒有人住了,四處一片荒草。
她環顧四周一圈,緊步走過去,朝殷離楓行一禮:“多謝二皇子相助,你又救了我一次!”
說著話,盛淺予抬起頭來,看著他此刻已經變得平靜的神情,不由得一愣。
殷離楓扭頭朝她看那一眼,深冷的眸子好像無邊的深淵,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我本已經是罪人之身,不是什么皇子!”
他應一聲,依舊往前走,聲音之中帶著一絲蒼涼,然而,聽起來卻更加性感了。
盛淺予站在身后,看著她蕭挺的身姿,此刻一陣風吹來,將旁邊大樹的葉子吹落,恍恍惚惚飄在他身邊,更添了一抹悲色。
看著他的背影,此刻盛淺予腦中閃過兩個詞,無奈和凄涼。
或許是沒有聽后身后的腳步聲,殷離楓停下腳步,轉身,看到盛淺予凝滯的神情,不由得苦笑一聲。
看來,在后宮這么多年,身邊沒有人,他都忘記了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