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淺予撩起眼皮朝太妃看一眼,沒有多問,直接撩起裙擺跪在了地上。
“太妃是長輩,您讓我我會,我自然要跪,只是,我做了什么讓太妃如此動怒,還請太妃說明白!”
她絲毫不畏懼太妃的怒目,抬起頭迎著太妃的目光看過去。
“看來,你知道!說,你為什么要害紅依夫人!”
太妃冷喝一聲,怒目朝盛淺予瞪了過來。
盛淺予神情一頓,臉上的表情隨和太妃的眼神稍稍變化,那神情之中有驚詫,有委屈,還有一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可就是沒有慌亂和緊張。
“晌午我的確過來看了紅衣夫人,也將之前打造的長命百歲鎖送給孩子,卻唯獨沒有害人,太妃這樣說,可得有證據。”
盛淺予的語氣神態依舊如之前那樣平靜。
“你!”
太妃瞪眼,正要怒斥,卻被身邊的花媽媽拉住。
“太妃,你先不要動怒,當心氣壞了身子!”
花媽媽拽了太妃一把,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看著盛淺予的表情,應該跟她沒有關系。
更何況,段紅依是跟盛淺予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之前盛淺予幫助過段紅依,沒有理由害她這個產婦啊!
想到這里,花媽媽又添了一句:“三小姐向來穩重,紅依夫人在王府又是默默無聞,其中或許有什么誤會,還是先調查清楚才好!”
太妃感覺到胳膊上的力量,轉臉朝花媽媽看一眼,本來憤怒的眼神稍稍緩和幾分,不過,因為之前盛淺予將東西都放在了郡主府,如今太妃對她依舊沒什么好臉色。
“你自己說!”太妃冷哼一聲。
“我不知道說什么!”
盛淺予直接回一句,看這種人朝自己看過來驚詫的目光,又加了一句:“到現在,我還不知道紅依夫人出了什么事,這要我說什么?”
“三沒跟著去了戰場,倒是越大的牙尖嘴利了!害人的事情你都做了,你還說不知道?”
慕婉純冷不丁的插一句嘴,側目看向盛淺予,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嘲諷。
“沒做就是沒做,跟嘴沒有關系!倒是世子妃,你之前可是沒少給紅依夫人使絆子,要說害她,你的動機才是最大的吧?”
盛淺予迎著慕婉純的冷眼看過去,唇畔同樣勾起一抹冷笑。
“你,你胡說什么!”
慕婉純瞪眼,伸手朝著盛淺予的腦門指過去,只是看到盛淺予的眼神突然冷下來,又慫慫的縮了回去。
盛淺予說過,不喜歡人家用手指著她,若是這樣,就會把人家的手指頭掰下來。
“是不是胡說,大家都是明眼看見的,更何況,我剛回來,自己的事情還沒有時間處理,為什么要來害紅依夫人?”盛淺予唇畔勾起一抹冷笑。
“你若是非得要一個理由,或許,是因為段紅依是我的女人,如今她生下了男嗣,你看不過去了吧!”
此刻,盛允承的聲音傳來,眾人聞聲閃開一條路。
盛允承徑自走到盛淺予面前,幽深冰冷的眸子直直的看進她的眼睛里,帶著壓迫的氣息。
眾人感覺到后背一陣陰涼,同時站得距離盛允承比較近的幾個人也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兩步。
然而,跟殷離修和孤南翼待得時間長了,這種氣場對于盛淺予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
“世子這話的意思,我是看到紅依夫人生了男嗣,所以心里嫉妒?你大概是說錯了人吧?嫉妒的可不是我!”
盛淺予唇畔依舊帶著絲絲嘲諷,說話的同時,目光看向旁邊的慕婉純。
別人生孩子,要說最羨慕嫉妒的,可得是這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才是。
“你這是什么意思!就算我不是這個孩子的生母,可我也是他的嫡母,我,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慕婉純對號入座的吼叫一聲。
“夫人,紅衣夫人醒了!”
這時候,房間里傳來一聲驚呼的聲音,正在爭吵說話的眾人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朝著紅依夫人的房間走了過去。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了?”
這一次,慕婉純倒是第一個進去,一臉擔憂的抓住看段紅依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別怕,有我在,我一定會幫你找出害你的人!”
“高大夫,她的情況怎么樣?”
太妃沒有理會慕婉純,而是直接轉向大夫。
“剛才我給夫人號脈,體恤燥熱,氣血不足,可是又有突然出現閉氣癥狀,正是因為這閉氣的癥狀,才會讓夫人突然暈厥過去的。”
高大夫說著話,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這癥狀,明顯是不對勁的。
聽著高大夫的話,慕婉純眼底迅速閃過一道
精光,不等太妃開口,緊忙轉向旁邊的丁香:“你家夫人今日吃了什么東西?”
丁香臉色一凝,看著慕婉純看過來的目光,臉上就莫名多了幾分緊張。
“今日夫人吃的就是平常小廚房送來的月子飯,另外……還用了一碗人參湯!”
說著話,丁香撩起眼皮朝慕婉純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看得很明顯,不光是盛淺予,就連太妃都能看出來。
“你說段紅依還喝了人參湯?去拿過來給高大夫瞧瞧!”
慕婉純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之中,并沒有注意到眾人看過來的目光。
“是!”
丁香應一聲緊忙去拿。
人參湯是喝完了,里面還有殘留的人參枸杞,片刻的功夫,丁香將東西拿來,送到了高大夫的手里。
高大夫接過來,看著里面的殘渣,然后起來放在鼻尖聞聞,突然間,眼中多了幾分驚慌。
“這,這人參是千年老參,可是卻用紫烏水泡過,若是大虧之人服用,會出現暈厥的癥狀,嚴重的還會出現產后血崩啊!”
高大夫一臉緊張的看向太妃。
盛淺予不在的這幾個月,以前的府醫因為收銀子賄賂,被趕出了王府,如今這高大夫是太妃親自找的人,自然是不會懷疑的。
“人參?”
慕婉純凝神想了想,突然見抬起頭來,看向盛淺予:“你之前來看段紅依的時候,不是送了一支千年人參嗎?果然是你!”
這話一出,眾人猛然見看向盛淺予,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復雜。
“盛淺予,你安的什么心?”
一直沒有說話的姜氏,此刻突然冒出一句,看向盛淺予的眼神帶著幾分兇狠:“就算你對我們怨恨,可是段紅依從來沒有招惹過你,你為什么這么心狠手辣,連產婦和孩子都不放過!”
姜氏說話向來懂得戳心,如今不光是段紅依,就連孩子也帶上了,要知道,如今太妃唯一高興的事情,就是天天讓奶娘抱著孩子去福壽園。
果然,這話一出口,太妃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了,她手中的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戳,瞪圓了眼睛看向盛淺予。
“你好大的膽子!”太妃怒喝一聲。
“我就說你為什么會將那么好的人參送給段紅依,你竟然是為了殺人!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產婦,你竟然也下得去手,你可真是心狠手辣!”
慕婉純也站在太妃身邊,怒目死死地瞪著盛淺予,只是,在眾人看不見的瞬間,她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冷笑。
“原來是這件事嗎?”
盛淺予抬起頭來,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一遍,竟然站起身來。
“你……”
太妃眼神一滯,張張嘴,可是后面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若說紅依夫人是因為換了房間導致的身體不舒服,我的確有不可推脫的責任,但是這人參……”
說道這里,盛淺予突然間轉向太妃,眼神之中多了一絲凌厲:“這可是之前太妃送給我的。”
“你說什么!”太妃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竟然還敢往太妃身上潑臟水!”
慕婉純臉色跟著變化,可畢竟是有備而來,很快穩住心神,朝盛淺予冷臉瞪過去:“你說是太妃給的就是?誰能證明!”
看著慕婉純這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樣的反應,盛淺予臉上多了一絲嘲諷。
“人參拿過來的時候,是存放在錦盒之中的,這樣好的人參,錦盒上面都有蠟瘋,我將人參的拿出來的時候,世子妃,煙妃都在場,大家看的清清楚楚!”
盛淺予的話沒說完停了下來,轉身看向高媽媽:“高媽媽應該也看到了吧?”
高媽媽一如平常那般冷肅,抬頭看太妃的目光也看向自己,眉頭擰了擰,回答:“是!”
太妃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然而,還不等她說話,卻見盛淺予轉過身來。
“我記得,之前太妃將這人參送給我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是太后賞賜的錦西南山貢品,您在身邊保存了六年。”盛淺予問。
“你想說什么!”
此刻太妃看向盛淺予的眼神多了幾分復雜,她越發的看不明白這個孩子。
“我想說的是,紫烏水這種東西是有揮發性的,即便當時人參用紫烏水泡過,經過了六年,也應該完全揮發掉了,不應該還殘留在人參上!”
盛淺予回答一句,同時轉身看向旁邊的高大夫求證。
“三小姐所言極是!”
高大夫回一句,想了想,又說:“從剛才碗里的人參來看,雖然也是定好的,可錦西國南山的人參皮緊密泛黃熬煮沖泡之后,也不會完全漲開,可是如今碗中的殘渣,旁側的皮發白,熬煮之后已經完全漲開,雖然這人參也屬上品,卻不是錦西南山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