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離修下意識擰了擰眉頭,拉住慕梵希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我們還有事,告辭!”
說著話,他拉著慕梵希就往外走。
孤南翼這個人太怪異,即便知道他不會對慕梵希不利,卻也不能放松警惕。
“那什么,謝謝了啊!”
慕梵希扭頭朝孤南翼咧咧嘴,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是她先來找孤南翼幫忙的。
不過這兩個男人在一起時不時就要掐起來,還是別讓他們在一起的好吧。
這一次,孤南翼倒沒像之前一般跟殷離修對著杠,而是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唇畔之間勾起讓人看不懂的笑意。
“侯爺,您要準(zhǔn)備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可是要現(xiàn)在就開始?”長生從后面走上前來。
孤南翼收回視線,思量片刻,轉(zhuǎn)身依舊朝煉藥室走去。
“將望峰山那邊的人調(diào)去東疆域!”進門前,他又跟長生吩咐一句。
“是!”
長生應(yīng)一句,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這邊慕梵希和殷離修除了赤云侯府的門直接上了馬車,隨著車夫鞭子揚起在空中打了個響,晃晃悠悠朝著公主府的方向前行。
“我就是跟孤南翼說了一下凡白的事情,他善用毒,自然也會了解一些。”慕梵希偷偷瞄了殷離修一眼。
這個男人,自從婚約定了之后,越發(fā)的小氣了,別說是孤南翼,就連展云廷要來,也得經(jīng)過他的同意。
“嗯!”
他應(yīng)一聲,伸手將慕梵希拉到身邊。
“聽他的意思,你們早就知道?”她偏著頭看向殷離修。
“大概知道一些,不過,事情還在調(diào)查中,并不確定,正如你所說,孤南翼善用毒,皇上便將事情交給孤南翼調(diào)查!”
殷離修解釋一句,抬起手落在了她的頭上,輕輕的拍了拍:“這件事孤南翼會有自己的方式,你不用多想,好好整練刺翎,這是他們第一次上戰(zhàn)場。”
“嗯!刺翎那邊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你就放心吧,這支先鋒隊不會給鬼翼軍拖后腿的!”慕梵希應(yīng)聲,語氣之中似乎還帶著點小驕傲。
“對你,我是放心的!”
殷離修輕笑一聲,此刻看向慕梵希的眼神更加柔和。
瞧著他這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沒有在意她自己去赤云侯府,慕梵希稍稍松一口氣,不過,神情一轉(zhuǎn),仰起頭再看他,面色沉重下來。
“孤南翼收到了唐凝的消息,墨凌風(fēng)似乎跟陸德隆那邊也有接觸。”她趴在他懷里,仰著頭看他。
殷離修剛剛閉上了眼睛,聽她這樣說,又睜開,眼底散出一抹涼意。
“嗯,這件事,他已經(jīng)向皇上匯報過,如今我們提早出兵,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殷離修聲音低沉,似乎在壓抑什么。
唐凝作為和親公主去了南羅,這件事是她自己的選擇,殷離修本不同意,卻也勸不得,只是如今事情又起,擔(dān)心是難免的。
“今晚去公主府,母親那邊是要說的,如今我們也要離開,我想著,不如讓唐晏回來一段時間,我怕她嘴上不說,心里放不下。”慕梵希擰起了眉頭。
長公主向來要強,即便是凝郡主離開的時候,她也沒說什么,可是聽太醫(yī)說,最近一段時間長公主郁結(jié)更甚,這病恐怕是不好。
“好!”
殷離修應(yīng)聲。
如今刺翎除了十幾個新兵不隨軍,其他人都跟著去東疆域,沒有林昭他們帶著,他們也是自己訓(xùn)練,回到公主府也是一樣。
兩人說著話,已經(jīng)到了公主府。
守門侍衛(wèi)看到是玄王府的馬車,緊忙迎出來,有丫鬟急匆匆進去報信。
慕梵希和殷離修跟著往里走,大廳里,長公主已經(jīng)在喝茶等著了。
“參見母親!”
“參見長姑母!”
兩人上前行禮。
“快起來!”
長公主抬了抬手讓兩人起來,隨后又朝慕梵希擺擺手,讓她到身邊來。
慕梵希起身過去,殷離修就坐在了旁邊的位子,立刻,有丫鬟端來了茶。
“你們終是有空來我這里了!”長公主拉著慕梵希的手。
雖說是義女,可凝郡主離開的這段時間,慕梵希有事沒事就過來看看,已然如親生一般。
“皇上昭告天下當(dāng)日我們本就應(yīng)該過來拜見母親的,只是,大軍出行在即,軍中事務(wù)繁雜,便拖到了今日,還請母親恕罪!”慕梵希說著話,將茶遞到了長公主跟前。
長公主本也沒有責(zé)備的意思,伸手接過來喝一口,點點頭。
“這個皇帝,從小就是這般不近人情!”
長公主嗔一句,隨后又點了點頭:“不過,左右這次他也算是做了一件讓人稱心的事情,你們上戰(zhàn)場千萬小心,我等著你們回來成親。”
“嗯!
”
不知怎么,聽著長公主的話,慕梵希感覺兩腮酸澀,有種想哭的沖動。
說起來,在前世,她從來沒有感受過家人給的溫暖,即便是到了這個從沒有聽說過的朝代,原主被滅門,譽王府里那些人也都只想著自己,讓人心中更涼。
也就南疆王回京之后,她才真的感受到了一點來自親人的溫暖,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多個母親,滿足從來不敢奢望的心愿。
長公主看著慕梵希眼眶泛紅,在她后背上拍了拍:“你能在母親身邊,也是母親的服氣!”
唐凝已經(jīng)離開了,她這個長公主也沒有辦法,也虧了慕梵希和唐晏在,她還能覺得生活有那么點味道。
人這一生,追求什么呢?
“娘!梵姐姐!”
正在說話,外面?zhèn)鱽砼d奮的喊聲。
眾人轉(zhuǎn)身,就見唐晏一身軍裝的沖了進來。
“看見星乙,我就知道梵姐姐來了!果然你們都在!”
唐晏上前給長公主和殷離修行了禮。
在軍隊里幾個月的訓(xùn)練,唐晏不光個子高了,人也壯了一些,更重要的是,精神氣足了,再也是那個躲在凝郡主身后那個瑟瑟發(fā)抖的小孩子了。
看見唐晏,長公主臉上的笑意更深,只瞧著他這急匆匆的樣子,還是嗔一句:“看看,你這孩子倒是越發(fā)的不穩(wěn)重了!”
這孩子,剛回來就來了前廳,身上還穿著刺翎的軍服,衣服都沒換,帶著一股土味。
“我這不是著急見您和梵姐姐嘛!”
唐晏笑嘻嘻的任由長公主拍打,也不躲,說著話轉(zhuǎn)向慕梵希和殷離修:“聽說皇上給六哥和梵姐姐賜婚,那以后,我是叫六哥呢,還是叫姐夫?”
按照長公主和皇室來說,殷離修和長公主是有血緣親的,他應(yīng)該叫殷離修六哥,可是,如今慕梵希是長公主的義女,對于公主府來說,她是自己家人,那就得叫殷離修為姐夫。
還真是有點復(fù)雜呢!
“你這小子,不認(rèn)真訓(xùn)練,倒是旁的消息精通!”慕梵希臉一紅。
“這可不是旁的消息,這可是刺翎里的大事,更何況,你不還是我姐姐呢嘛!”
唐晏理直氣壯,說著話,看向殷離修。
“你叫什么順口便叫什么!”殷離修倒是隨意。
“那……我還叫你六哥吧,畢竟叫了這么多年!”唐晏認(rèn)真想了一下。
慕梵希眉梢輕挑,也不說話,無所謂一個稱呼,反正也都一樣。
眾人說著話,前廳時不時傳出來一陣笑聲,下人們站在外面守著,聽著里面?zhèn)鱽淼男β暎踩滩蛔「蜃臁?br/>
也就只有明陽郡主和小郡王回來的時候,長公主心情才會好一些。
“母親,有件事我還要跟你說。”
慕梵希終于轉(zhuǎn)到了這里。
長公主拿著杯盞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后抿一口茶,放回桌上:“你是要說凝兒的事兒嗎?”
慕梵希和殷離修同時一愣。
“您知道?”
“聽皇上說了!”
長公主說著話,小手指不受控制的顫了顫,她似乎在壓著什么情緒,片刻,緩過一口氣,看向慕梵希和殷離修。
“嗯!”
長公主沉沉點點頭,轉(zhuǎn)向慕梵希和殷離修,眼神壓抑:“你們兩個,可否答應(yīng)我一件事?”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長公主,這是第一次拜托別人。
這樣的語氣神態(tài),讓慕梵希心中莫名收緊,來不及多想,一把抓住了長公主的手。
“母親,您不用擔(dān)心……”
“我也是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不必?fù)?dān)心!”
長公主拍了拍慕梵希的手,接著說:“若是事情到了不可控制的一步,我拜托你們將凝兒的尸首帶回來,我也算是對唐家有個交代!”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聽得慕梵希腦子翁的一下,眼淚刷的飆了出來。
“母親……不會,唐凝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的!”
慕梵希抓著長公主的手,抑制不住顫抖。
從聽到孤南翼提及凝郡主的事情后,她一直努力控制不要多想,可如今話從長公主嘴里說出來,她也兜不住,崩了。
“娘,梵姐姐,你們在說什么?凝姐姐怎么了?”
唐晏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看著她們這般,莫名慌了。
這段時間,他拼了命的訓(xùn)練,就是要讓自己變強,然后接凝姐姐回來,剛才她們說的什么“尸首”是什么意思?
殷離修也擰著眉頭,上前,伸手搭在唐晏的肩膀上。
“不會讓凝兒有事的!”
他的聲音不大,可是字字如誓言一般,帶著重量。
長公主抬起頭,嘴角顫了顫,似乎想說什么,可是,出口的話卻變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