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拆,不能拆啊!”
領(lǐng)頭的是個頭發(fā)花白的清瘦老頭,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如今正朝著士兵胡亂揮手。
走到里面看到眼前場景,這才明白剛才星乙說的,封死了道路是什么意思。
不光是將幾塊大石頭擋在了狹口,而是像家里墻院一樣砌上,上面還畫了看不懂的陣法圖,有用朱砂點綴,旁邊還有符紙。
這些東西,慕梵希是看不懂,不過看起來倒是挺熱鬧的,該有的都有,看來,百姓也是被嚇壞了。
殷離修看到眼前場景也是一愣,抬腳過去,士兵緊忙轉(zhuǎn)身行禮。
“王,王爺!”
“是王爺!”
“參見王爺!”
百姓聽到士兵叫殷離修王爺,緊忙跪了下來,不過,跪著是跪著,依舊在護著那堵法墻。
“進出譽關(guān)山只有這一條路,你們可是擅自將路堵死是何等罪?”殷離修居高臨下的看向眾人。
他的聲音不是很大,也沒有平常在軍營那種冰冷感覺,對百姓要比對自己手下的將士溫和多了。
眾人聞言身子晃了晃,沒敢抬頭,還是剛才說話的老頭抬起頭來,一臉苦相。
“王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這譽關(guān)山出事越來越多,事態(tài)已經(jīng)蔓延到村子里,我們也是為了活命啊!”
老頭說著話,彎腰往地上磕了個頭。
以前是有人晚上經(jīng)過這里的時候失蹤,如今已經(jīng)演變成人在家里就無緣無故失蹤,如今人心惶惶,附近幾個村子里已經(jīng)有很多人都搬走了。
殷離修眉頭擰起,上前一步,抓住老人的手腕。
“老人家,起來說話!”
老頭楞了一下,隨即臉上多了幾分欣喜,隨著殷離修手上力量站了起來。
旁邊跟著的百姓也紛紛跟著起來,滿臉希望的看著殷離修。
“譽關(guān)山連續(xù)出現(xiàn)人口失蹤,當?shù)刂疀]有任何作為?”殷離修又問。
老頭頓了一下,回答:“我們報了官,知府樓大人也派了人來調(diào)查,可是,就調(diào)查那些天,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甚至,晚上的煙瘴都消失了,可是官兵一撤便又開始了,幾次之后,我們再報官,官府也不再相信我們,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啊!”
說著話,老頭眼眶泛紅,忍不住掉了眼淚。
不光是老頭,就連旁邊跟著的幾個人也都落淚了,老人抱著孩子,大人哭小孩哭得更可憐。
說起來,這一塊出事的都是青壯年,主要勞力沒了,這個家就塌了。
“可是,你們自己也知道,要過譽關(guān)山就只有這一條路,你們不讓拆,我們軍隊怎么過去?”展云廷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忍不住開口。
相比慕梵希,他這個從小在南疆長大的孩子對這種事情是真的不發(fā)怵。
“不,不行啊!”
老頭撲通一下又跪在地上,情緒激動:“這是我們?nèi)齻€村子籌錢請來大師給做好的屏障,這若是毀了,我們就完了!”
“是啊!大軍還可以從外圍通過,就請王爺救救我們的命吧!”
百姓也跟著跪下來,紅了眼眶.
外圍,也就是要繞譽關(guān)鎮(zhèn)半圈,軍隊行進起碼要耽誤兩天的時間,除了耽誤時間,還有軍隊耗費,其中損失不是他們想的那樣簡單。
慕梵希站在后面不說話,聽著眾人說話,又看看周邊環(huán)境,隨后收回視線。
“大家依賴這堵墻,想要以此來保護自己,倒是可以理解,只是,這強筑成之后便平靜了嗎?”她說著話,走到眾人面前。
這一問,眾人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猶豫了半天沒回答,最后還是那老人開口。
“這法墻是半月前鑄好的,之后的十多日都沒出事,只是前幾日又開始有人無故失蹤……”
說到這里,老人的聲音逐漸變小,最后沒有了聲音。
“所以說,現(xiàn)在這法墻還是不能庇佑你們,對嗎?”她看向眾人。
“可是,這法墻還是有用的,要不然,情況會更糟糕!”
大家忍不住開口。
眾人臉上表情變化,明明心里什么都知道,卻依舊死抓著不愿意承認。
剛開始村子里的確是平靜了,可是三天前又開始有人消失,和之前的情況沒什么兩樣,大家心慌,卻依舊對這法墻有種心理上的依賴。
慕梵希看著眾人臉上表情,忍不住嘆一口氣:“不管它開始是什么情況,如今依舊有人在消失,那就說明它的功能沒有那么強,也不能庇護大家,你們一定要這樣白白守著嗎?”
其實說起來,這些百姓也是沒有辦法了,稟告了官府,可是官府只要派人過來就一定會風平浪靜,一旦撤離便繼續(xù)有人受害,幾次下來,官府都不相信大家的話。
百姓沒有了官府的庇佑,就只能救自己的命,錢都拿出來了,這法墻再不能發(fā)揮作用,他們估計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聽著慕梵希的話,眾人心中一股絕望涌了上來,開始抹眼淚。
慕梵希看著眾人,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昨天聽到他們說起這里的詭異之事還怕得晚上不趕出來如廁,如今看到百姓這樣,昨晚的恐慌竟莫名消失了。
“怎么辦?”她轉(zhuǎn)向殷離修。
殷離修眼底低沉,凝神片刻,往前一步走到眾人跟前。
“既是百姓之苦,便不能視若不見!譽關(guān)山進出只有這一條路,是絕不能封死的,你們?nèi)裟芟嘈牛裢砦掖筌娙肷剑瑥氐渍{(diào)查,官府查不出的線索,或許明日會有結(jié)果!”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句句清晰的傳入了眾人的耳中。
說起來,譽關(guān)山并沒有多大,五萬大軍要在山中駐扎,一晚上要調(diào)查,幾乎能將譽關(guān)山查個底朝天,里面有什么秘密也能查出來。
眾人聞言,臉上表情復雜變化,最終驚呼一聲“多謝王爺”,紛紛跪地叩拜。
慕梵希站在殷離修身邊看著眾人,心里涌起一股說不上來的酸澀感覺。
這個年代,百姓的要求就是吃飽穿暖能活命,想想在現(xiàn)代的生活,真的是太幸福了。
孤南翼站在旁邊不說話,視線落在殷離修身上,忍不住一聲冷笑。
其實,從一開始眾人的反應(yīng)中就能看出來,這幫百姓也并非死命護著這堵墻,只是看到大軍前來,便鼓足了涌起賭一把罷了。
官府派來的也沒有幾個兵力,即便是留在這里調(diào)查,一時半會也查不出什么,如今殷離修領(lǐng)兵五萬,都進了山,這件事定會有個說法。
他們也是抱著必死的心攔住大軍。
不過,他們倒是好運氣,運上了從來不傷百姓的殷離修,若是孤南翼做主帥,這十幾個百姓早就給扔出去,直接強拆了那墻,還用跟他們廢話?
這邊孤南翼跟百姓有了約定,百姓便不再擋著,一會兒的功夫,士兵將法墻拆開,大軍往山中前行。
慕梵希跟著翻身時上馬,只是,剛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到殷離修身邊。
“有人是在家里消失的,這其中肯定也會留有線索,不如,我和百姓去家里看看?”慕梵希開口。
有人夜晚在山中經(jīng)過后消失,這樣的事情倒是好理解,可是好好的在家里就不見了,這種事情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更何況,剛才百姓也說了,這法墻筑成之后也發(fā)生了同樣的事情,這就更奇怪了。
畢竟,這法墻可不是隨便能穿過的籬笆墻,足足有兩米多高呢,狹口兩邊也是封死的,就百姓的身體想要從墻上翻過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梵兒說得對,事情蹊蹺,山中要調(diào)查,百姓家里也要查,不過,一會兒天黑了,小梵兒一個姑娘家家的不安全,不如我在你身邊陪你啊!”
孤南翼說著話往慕梵希身邊靠了靠,笑得殷勤。
這個時候,殷離修要率領(lǐng)大軍進山,自然不能親自跟慕梵希到村中,倒是個好時機。
殷離修眉頭一皺,還沒開口,卻見展云廷幾步上前拽住了慕梵希的胳膊。
“有我在呢,這里就不用勞煩赤云侯了,你可是軍中佐將,萬一主帥有什么事情,還得跟你討論,你還是隨大軍進山吧!”
一邊說著話,展云廷用力將慕梵希拽到了身邊,仰著頭給孤南翼一個警告的眼神。
孤南翼這個人陰邪的很,誰知道他會趁著別人不在的時候打得什么主意?
想趁機跟梵兒獨處,沒那么容易。
慕梵希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過,咧咧嘴,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說起來,雖然剛才商議事情的時候忘了被傳言只配的恐懼,可是如今天色逐漸暗下來,還真是有點冷颼颼的,這個時候有人跟著自己那感情好,只是……
她看看殷離修,此刻殷離修黑著臉,目光看向兩人。
“展云廷跟梵兒帶一隊刺翎到百姓家調(diào)查,其他人隨我進山!”他冷聲下令。
雖說這兩人跟在慕梵希身邊都讓他不放心,可是相比孤南翼,展云廷更讓人踏實一些。
這孩子平常也會因為慕梵希爭搶,口口聲聲讓慕梵希跟他回南疆王府,可是他的這種爭搶,男主之間的情感少一些,更多的是因為親情,是那種好不容易找到的姐姐,竟然就這樣去了別人家的不甘心。
孤南翼側(cè)目朝慕梵希看一眼,唇畔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