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從里面出來,殷離修滿頭大汗,似乎練得很爽,展云廷鼻青臉腫,加上那一臉的眼淚鼻涕,真是太慘了!
“你看,我的錢可不是好花的!”
孤南翼扭頭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展云廷。
展云廷現(xiàn)在都沒置氣的心情,也不理會孤南翼,抽抽搭搭的回了自己住處。
眾人又停留了一日,除了那些海賊嘍啰給陸天宇留下來審,海賊的幾個頭目和財寶由副官霍城運往京城,剩下的人,啟程追趕大部隊。
“你說,我們這一路又是打怪,又是剿匪的,這哪是行軍路程中該有的?”
慕梵希坐在馬車里,閉著眼睛回想著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總覺得又被皇上算計了!
要說之前靈心的事情是個巧合,可是如今走瓊州這條路可是皇上給傳了書信!
反正被這個雞賊皇上坑了幾次之后,慕梵希就不把他當(dāng)好人,總覺得處處都給自己挖了坑!
“這些年,皇上急于鞏固朝中政權(quán),的確無暇顧及邊境,陸德隆趁機發(fā)展自己的勢力,如今他的爪牙已經(jīng)滲透了很深,我們這一路,也算是提前為大戰(zhàn)做個鋪墊!”
殷離修閉著眼睛靠在馬車上,一邊說話,一邊撫著慕梵希的頭發(fā)。
這輛馬車原本是嫚夫人的,質(zhì)量很好,山路上走著也沒那么顛簸,按說這也算是贓物要充公的,生生讓慕梵希跟陸天宇打了一架,搶了過來。
慕梵希任由他順頭發(fā),眼珠子轉(zhuǎn)圈想了想:“陸德隆有這么厲害?”
之前,她只知道自己的外公家很厲害,南疆王府雖然在邊境地區(qū),可南疆卻占據(jù)著冥蒼國三成的土地,因為原主的記憶,慕梵希知道南疆王府的厲害,可東疆域不管是地域還是發(fā)展,都遠遠不及南疆。
而且,之前在朝中也鮮少聽到有關(guān)東疆域的事情,也就是八皇子殷離瑾逼宮失敗之后逃到了東疆域她才知道陸德隆這個人。
聽著慕梵希的話,殷離修緩緩睜開了眼睛,思量片刻,開口。
“東疆域地域不及南疆,卻是三國交界的關(guān)鍵點,東疆王也是跟先皇開創(chuàng)邊境的功臣,父皇當(dāng)年對東疆域很寬容,甚至,即便陸德隆并非東疆王親生,父皇依舊給了陸德隆東疆總督的職位?!?br/>
殷離修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當(dāng)初跟老皇帝開創(chuàng)冥蒼國圖的時候,那些有卓越貢獻的將領(lǐng)都封王拜爵,甚至爵位綿延子孫,但是,若非真正血脈,是不能世襲的。
當(dāng)年你東疆王受了重傷,不能有子嗣,陸夫人便領(lǐng)養(yǎng)了陸德隆,陸德隆沒有世襲的資格,可先皇念及東疆王的貢獻,還是給了陸德隆這總督的職位。
總督,雖然沒有王的封號,卻也是統(tǒng)管東疆域的職位。
“所以說,封建……”
慕梵希下意識就要說“封建制度”,突然間想起自己這是在古代,猛的閉上了嘴。
“嗯?”
殷離修轉(zhuǎn)身看向慕梵希,沒明白她剛才想說什么。
“所以說,世襲這種事情,還得要考核,不能隨隨便便什么人就繼承了這高的位置,若是傳給賢者還好,若是傳給個廢物,或者如陸德隆這樣狼子野心之人,那不是給皇上平添煩惱?”
慕梵希反應(yīng)快,立刻轉(zhuǎn)了話鋒。
“嗯!”
殷離修應(yīng)聲,手在慕梵希頭頂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似乎在想什么,只是沒再說話。
這種世襲制度的確諸多弊端,只是,如今朝局依舊不穩(wěn)定,皇上若是突然改革,必定會再起紛亂,現(xiàn)在冥蒼已經(jīng)沒有再平定一次動蕩了。
“殷離修!”
慕梵希抬起頭來,看向殷離修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認真:“都說伴君如伴虎,功高蓋主未必是什么好事,如果到了叛亂平定,天下太平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結(jié)局?”
對于皇上,慕梵希是復(fù)雜的。
他的確是個好皇帝,慕梵希也相信他跟殷離修手足情深,可是,人坐到了那個位置,就會居高思危,甚至多疑。
殷離修從一開始,幫皇上奪取了政權(quán),平定了內(nèi)亂,又逐漸壓下邊境的戰(zhàn)亂,他這個戰(zhàn)神的封號,是百姓和朝中官員給的。
如今皇上需要他,所以,殷離修能帶著她在京城橫著走,甚至慕梵希還敢將御書房里的朝臣們轟出去,關(guān)起門來跟皇上干架,可是,能這樣的前提是,現(xiàn)在皇上需要他們。
一旦冥蒼國泰民安,邊境穩(wěn)定,沒有了戰(zhàn)爭,皇上看他們的眼神會不會出現(xiàn)警惕和提防?
對于皇帝來說,再大的數(shù),再深的根基,他都你能一舉拔起。
殷離修似乎沒想到慕梵希會在這個時候跟他說這樣的話,他愣了一會兒,隨即伸手將慕梵希攬入懷中,輕輕嘆一口氣。
“等到了那個時候,我便會用
整個鬼翼軍的兵力換我們田園一生,你可甘心?”殷離修眼神之中多了幾分認真。
整個鬼翼軍的兵力……
如今整個冥蒼國的兵力,鬼翼軍占了三成,他為了她愿意歸田卸甲,不給皇上任何忌憚的余地,這對于戎馬一生的殷離修來說,是多沉重的決定!
然而,他竟然還在問慕梵希是否甘心。
慕梵希養(yǎng)著頭,被他幾句話說得眼前蒙了一層霧氣,她抽了抽鼻子,將頭埋在他的胸口。
“好,到時候我會將所有的設(shè)計圖都給皇上,將祁州的大權(quán)交出來,我們找個山頭過山大王的日子!”
她說完抽了抽鼻子。
“好!”
殷離修手落在她的后背,輕輕應(yīng)了一句,只是,眼底越發(fā)深沉。
如果皇上真的忌憚他們,交出了兵力和兵器的煉造,也不一定能保證他們能遂心如愿,皇家,本來就不是一個溫情的所在。
兩人在馬車上相互依著瞇了一會兒,不知道走了多久,馬車搖搖晃晃停了下來,就聽星乙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br/>
“主子,已經(jīng)出了瓊州邊境?!?br/>
殷離修睜開眼睛,伸手掀開車簾朝外面看去,如今太陽已經(jīng)西斜,眼看著就要落山了。
“前面是什么山?”殷離修問。
“是萬峰山!”星乙回答。
“萬峰山……”
殷離修低低的念了一句,閉上眼睛回想著地圖上的標(biāo)記。
“是不是過了萬峰山之后就是東疆域的境內(nèi)了?”
慕梵希突然間抬起頭來。
順著殷離修打開的車簾朝外面看去,就見遠處一片連綿的山峰,夕陽的余輝灑落在山峰上,就好像神仙修煉的地方一般,帶著一股說不上來的神秘感覺。
“嗯,過了萬峰山就到了東疆域的境內(nèi)!”
殷離修開口,想了想,跟星乙吩咐一聲:“今晚就駐扎在萬峰山腳下的河邊!”
“是!”
星乙回答一聲,牽著馬朝前面走去。
在河邊駐扎,先鋒隊對要先去調(diào)查情況,星乙過去傳話,很快兩個刺翎得令騎著馬朝加快了速度。
“先行部隊是不是已經(jīng)到了?”慕梵希又問一句。
“按之前的速度,雙方部隊就在這兩日匯合,不過,二皇兄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殷離修回答,聲音平靜,看起來沒有絲毫擔(dān)心的樣子。
慕梵希翻了個身躺在他的腿上,打了個哈欠,停頓一會兒,又說:“我沒想到你會這么相信二皇子,竟然將大軍交到他受傷。”
殷離修低頭,輕笑一聲:“信任這種東西,是相互的?!?br/>
嗯?
慕梵希眼皮一動,想起來之前東疆王跟她說過的話。
當(dāng)年殷離修身負重傷,肩膀上的傷口上還淬了毒,他帶兵沖進皇宮的時候,遇到的就是二皇子。
當(dāng)時的情況,二皇子想殺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二皇子卻故意放他進去,甚至避過太后的親信給他解藥。
要認真來說,這個皇位其實是二皇子讓給皇上的。
或許是因為殷離修跟皇上說了這件事,所以,皇上對太后和二皇子也只是囚禁,并沒有趕盡殺絕,而且,二皇子身邊一直有親信潛伏在身邊,可皇上卻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其實,我也覺得二皇子是個好人!”
慕梵希瞇著眼睛又說。
回想起來,當(dāng)初跟著譽王府眾人進宮,要不是二皇子,或許自己已經(jīng)被害死了,而且,太后將自己宣入西陽宮,要不是二皇子,她估計也悄不聲的死在了里面。
怎么說呢,二皇子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只聽說過恩將仇報這四個字,還沒聽過恩人會背叛自己的呢。
“主子,探路的還沒回來!”
這時候,星乙的聲音又從外面響起。
兩人神情一頓,慕梵希坐起身來,順著殷離修掀開的車簾看出去,就見星乙此刻一臉凝重。
“還有多遠?”殷離修問。
剛才星乙匯報的時候,隊伍差不多已經(jīng)快到萬峰山的腳下了,派出去兩個刺翎已經(jīng)去了半個時辰還沒回來。
跟在他們身邊的這一百多人,是刺翎中身手最好的,依照他們的速度,按說早就應(yīng)該回來了,可是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這不正常!
“前面還有兩里路就到河流邊上!”
星乙回答。
殷離修擰著眉頭想了想,吩咐一聲:“在下游駐扎,另外派幾個人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