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害怕，因為不喜歡。”
    “你說的誰？”
    “那個人。”周景的笑容淡了好多好多。
    那是乖乖第一次從這位可以稱之為哥哥的眼睛里，看到那樣冷漠的情緒。
    不過眨眼之間，周景就又恢復了懶洋洋的笑容，“大學畢業之后就沒了聯系，如今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說到這里，他轉頭看向乖乖：“你談過戀愛了嗎？”
    乖乖搖頭否認：“沒有。”
    周景輕笑一聲：“還挺乖的小弟弟。”
    “走了，看你上車回去。”他拉著扶手站起身，隨意的拍了拍褲子上的白雪。
    兩個年輕人一前一后，話也說的有一搭沒一搭。
    乖乖的車停在了健身館外面，又喝了酒，自然不能開，明天再來取就是了。
    周景先打了一輛車，示意讓乖乖先走。
    不遠處看著他們的秦孟把烤地瓜吃完了，“你二哥是個癡情種么？”
    周晏眸子深處浮過一縷別樣的光，“略有耳聞過一些，不過記的不清楚，好像是有過一段戀愛。”
    那段戀愛結束后，周景就成了現在這樣。因為不上進，周先生不知道多少次都要動手打他了。
    可每一次周景都笑嘻嘻的，不反抗也不頂嘴。
    天色漸晚。
    “送你回家？”
    秦孟也站起來：“好。”
    坐臺階上有點久，屁股很涼。
    上了車，周晏單手開著車，另外那只手握住秦孟的，“好涼。”
    秦孟眨眨眼，右手輕輕拍拍心口窩的位置，“但這里熱。”
    周晏唇抿了下，緊接著笑了起來。
    車子一直開到快到她的家門口才停下，周晏跟著一起下車。
    秦孟朝著不遠處的閣樓走著，忽然又停下回了頭。
    就在他們的目光撞上的時候，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朝著對方而去。
    冬夜里。
    周晏與秦孟輕輕相擁，他下巴墊在秦孟的脖頸處，低聲道：“好夢啊。”
    “你也是。”秦孟笑起來的樣子不僅沒了清冷，反而甜甜的。
    周晏看著她的模樣，手輕輕捏住她的手臂，隨后低下了頭。
    感覺到臉頰上的觸感，秦孟愣了半天。
    周晏后退半步，耳垂泛紅，“對不起，我沒……忍住。”
    話音剛落，他的臉就被人捧住。
    周晏的眼眸微微瞪大，睫毛亂顫。
    已經松開了他的秦孟早就蹦蹦跶跶的往家走了，一邊走一邊跟他揮手：“周晏，晚安！”
    周晏攥緊了手心兒，心臟砰砰的亂跳。
    就在剛剛，秦孟居然吻了一下他的唇角，雖然一觸即離，可還是讓周晏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
    車子剛停好，周晏下車準備進家門，可一轉身，險些被花壇旁邊蹲著的人影嚇到。
    “二哥？”
    周晏走過去仔細看，還真是周景。
    他周圍的雪地上零零散散的落了好幾個煙頭，周晏陪著他蹲下去，“心情不好？”
    周景彈了彈指縫中的煙灰，目光緩緩落在了周晏的臉上。
    看了半天，他忽然問了句：“你初吻沒了啊？”
    周晏呼吸一頓，有一絲驚訝，“你怎么知道的？”
    秦孟并沒有涂抹口紅啊。
    誰知道，周景只是扯唇笑了下，繼續盯著煙頭頂端微弱的光，語調比平時緩慢許多：“你的眼神。”
    他認得出心潮澎湃的那種眼神。
    “想喝酒嗎？”周晏問了句。
    周景挑眉：“你陪我喝？”
    周晏沒有回答，只是先站起來往家里走。
    -
    晚飯都留在廚房里，周家夫婦也沒有管他們吃不吃，自顧自的忙自己的事。
    酒柜那邊。
    “二哥，你要是不小心打碎了哪瓶，把咱倆一起賣了都賠不起大哥。”周晏站在后面抱著手臂提醒。
    周景已經微醺，這會兒的肢體動作不僅遲鈍，還晃晃悠悠的。
    他費力的夠到了最上面的一瓶紅酒，滿不在意：“那就讓他忍著。”
    打開一瓶紅酒，周景先倒了半杯品嘗一口。
    他享受的表情很好看，哈出一口氣：“大哥的藏酒就是好喝。”
    周晏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兄弟倆輕輕碰杯，各自喝著。
    他自然感覺得到二哥心情不好，可他習慣了不去詢問別人的私事，他只是用行動告訴周景，如果他想說，那么他會聽。
    如果他不想說，他就這么陪著他喝酒。
    “在外面晃悠那么久，你不累？”周景冷不防問了句。
    周晏眉頭皺起：“你知道我去哪兒了？”
    “你哥我又不是瞎子，有人盯著我那么久，我還能感覺不到？”周景懶懶的靠在座椅中，眼神有些發直。
    對于這一點，周晏是打心眼里欽佩二哥的。
    “去休息吧，我沒事，喝兩杯就去睡了。”周景一只手撐著腦袋。
    周晏打量他沉重的眼皮，“我覺得你隨時都能睡過去。”
    結果他這句話沒說完多久，周景就趴在桌面不動了。
    周晏知道二哥睡著之后不愿讓人動，也就沒有管他，拿了條毛毯給他披上后便回了臥室。
    等樓上的關門聲消失了片刻，原本閉眼睛的周景才緩緩睜眼。
    他直直的望著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玻璃上只有他趴著的影子。
    這夜，依舊漫長。
    直到一束光線闖入視線中，周景才有了點反應。
    很快，應酬回來的周昭拎著車鑰匙來到周景面前，看了眼那瓶紅酒，他倒是沒說什么，無聲的坐到對面的椅子上，拿了支杯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抿完幾口，周昭敲了敲桌面：“還喝不喝了？”
    他似乎知道周景沒睡著。
    周景慢吞吞抬起腦袋，下巴墊在桌面，懶懶的，“喝。”
    剛應酬完，周昭喝過酒了，但還不至于醉的徹底。
    他們誰也不說話，周晏在這里是，現在換成了周昭同樣也是。
    好像他們之間沒有什么可以完全交流的事情。
    后來，還是周景先開的口：“我要是改不了怎么辦？”
    周昭唇動了動，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一瓶紅酒沒過多久就見了底。
    周昭站起來松了松領帶沉默著往樓上走。
    留下的周景將目光轉向窗外，笑了起來。
    可笑著笑著，他的眼睛就泛了一絲絲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