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從來沒有讓自己抖成那樣過。
    她清楚的看著自己的手指顫顫巍巍的在移動，試圖在按紅色的掛斷鍵。
    可她左手也跟著抖了一下，一不小心向右移動了下，直接按到了右側的綠色接聽鍵。
    不出一秒鐘，對面的男人的臉，清晰的出現在了她的屏幕中。
    韓星的房間里有夜燈，夜燈自帶音響功能，放的也都是一些助眠的鋼琴曲，舒緩抒情。
    在那一瞬間，音樂緩緩響著。
    陸聽聞在對面看著她，緊接著就笑了，“哭什么？”
    韓星忽然摸向自己的臉。
    臉頰上滿是眼淚，濕濕的，她胡亂的抹了一通。
    可是于事無補，越抹越掉，那眼淚像是沒有了止境了一樣往下掉。
    陸聽聞原本的笑容也淡了許多，他靜靜地看著視頻里的女人。
    一樣的臉，一樣的名字，可她不愛笑了。
    這種感覺有些陌生。
    陸聽聞低了低頭，也不知他是在躺著還是坐著，總之他說：“我跟蕭封臣他們喝了點酒，后來就……”
    “想你了。”
    韓星的腦袋嗡的一聲響。
    她麻木著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心臟跳的像是死灰復燃了一樣。
    也許是知道她沒什么想說的，陸聽聞緩緩道：“你送我的花，我給養起來了，放在了客廳里，我也不知道能養多久，我盡力吧。”
    “韓星，你不要哭。”
    “你別在我面前哭。”
    韓星趴在枕頭上，就那么捏著手機靜靜地聽著他說。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當年那樣好聽。
    他說，他不要她哭。
    可韓星的眼淚一滴滴，滑過鼻梁骨，又無意間掉進另外一只眼睛，模糊了她的視線。
    他們誰也無法解釋這通視頻是因何而起。
    或許是思念到了極致，也或許是害怕真的失去誰。
    “韓星。”
    她聽到了。
    “那幾束花很好看，我很喜歡。”
    “等它們凋謝了，我就不等你了。”
    -
    這是后來韓星最后記住的，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都在回憶，那兩句話到底是不是他說的？
    還是她做夢夢到的？
    但韓星根本想不起來，微信上的視頻通話時間顯示長達三個多小時。
    她連她什么時候睡著的都忘了。
    他到底說沒說？？？
    方諾一大早過來叫她吃飯的時候，看見韓星的那雙眼睛嚇了一跳：“你背著我去做割眼皮手術了嗎？”
    韓星：“……”
    方諾秉著呼吸走過來，仔細打量她紅腫的跟泡泡似的眼皮，“哭的啊？”
    腫的根本見不了人。
    太丑了。
    韓星還呆呆的坐在床上，“我……我昨晚幾點睡的你知道嗎？”
    “你問我？”方諾指著自己齜牙咧嘴。
    “好好好。”
    韓星趕緊往洗手間里鉆，用冷水拍打紅腫的雙眼。
    可昨晚的事依舊在她的腦袋里蕩啊蕩。
    到底是不是她做夢？
    他說花凋謝了，就不會再等她了。
    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那么這兩年，他一直在等她嗎？
    “你怎么了？”方諾看她突然頓住動作。
    韓星沒有抬頭，努力接住一捧涼水抹去情不自禁出現的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