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但有時候人們根本不在乎它甜不甜,他們只想把它給扭下來,這樣就開心了......”</br> 站在巴爾澤的牢房門口,一位頭發(fā)花白,身上穿著邋遢衣服的黑人老頭,神色平靜對韓宣說出這句話。</br> 時間回到十多分鐘前,韓宣意外見到這位老頭時候,有點不敢相信他也在這里,因為新聞當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他的名字,在文學界也赫赫有名——斯坦利-圖基-威廉姆斯。</br> 二十六歲那年,吸毒后的威廉姆斯,槍殺了加州惠蒂爾市一家7-11連鎖便利店的店員艾伯特-歐文斯,并且在兩星期后,僅僅因為一百美元,再度槍殺一對寶島楊姓老年夫婦和他們四十三歲的女兒,最終因此被控二級謀殺罪,鋃鐺入獄。</br> 值得一提的是,在一名美國記者的幫助下,威廉姆斯入獄十多年間,通過口述在監(jiān)獄中完成了九部小說,其中包括他本人的自傳,所有這些都是以兒童為對象,用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警告孩子們,千萬別走上邪路。</br> 前世看過關于他的報道,由于突出表現(xiàn),威廉姆斯總共五度獲得諾貝爾和平獎,四度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華人夢寐以求的獎項,在他身上來得如此輕松。</br> 做為監(jiān)獄里的名人,他被破例轉移到這座特殊監(jiān)獄,以便擁有更好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幾本書都挺暢銷,這讓威廉姆斯賺到不少錢。</br> 就在剛才,他提出希望捐贈一千四百萬美元稿酬,請韓宣幫忙用作在青少年間進行教育宣傳的費用。</br> 韓宣已經(jīng)答應了,并且邀請威廉姆斯親自參與項目策劃,這家伙到目前為止,還背負著足以判處死刑的罪名,將來他確實被“機器人州長”施瓦辛格給紅筆勾名,注射毒液致死……</br> 此刻,韓宣側頭詢問說:“先生,你怎么看待死刑呢?</br> 那些書比我的小說更加有意義,我的書只能供人消遣娛樂,而你的書卻能幫助無數(shù)孩子們,樹立起正確的三觀。</br>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些年來你對世界的功勞,已經(jīng)可以抵消當年罪行,假如找到合適的法官,說不定會改變對你的判決。</br> 作家雨果在《悲慘世界》中告訴我們,對一個已經(jīng)棄惡從善的人,仍然施以不依不饒的司法追索,不僅有失實現(xiàn)正義的本來目的,甚至可能是反人道的。”</br> “如果能夠僥幸活下去,我當然很愿意,不然我也不會堅持上訴到現(xiàn)在。”</br> 威廉姆斯搖搖頭,繼續(xù)說道:“可我犯罪了,這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如果我的死,能夠彌補我?guī)Ыo受害者家屬的傷痛,那么算死的值得,不然我的死亡毫無意義。</br> 據(jù)我所知,死刑對震懾犯罪并沒有太大作用,不過無論最后作出怎么樣的判決,我都會接受。</br> 擔驚受怕十多年,現(xiàn)在想想,好像已經(jīng)開始接受死亡了……”</br> 韓宣挺想幫助他,但這涉及到華人被槍殺的案子,同樣身為華人的他,不能亂說話,這是立場問題,輕易最好別觸動,開口說:“你的影響力很有用。</br> 如果想上訴的話最好盡快,這一任州長比較仁慈,到現(xiàn)在還沒批過任何死亡判決,而下一任州長的性格,不知道會怎么樣。</br> 慈善捐贈的事情,我會幫忙處理好,將來我的家族慈善基金會,一部分資金也將向青少年孩子傾斜。”</br> “這樣太好了,我早知道你是個有愛心的人。”</br> 老威廉姆斯說道,他見巴爾澤收拾好東西,從房間里走出來,給了巴爾澤一個擁抱,笑著說:“那么就聊到這里吧。</br> 你現(xiàn)在的舉動,是我自從進來那天起最夢寐以求的,再見了。</br> 愿上帝祝福你不再迷途,暴力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記住我的話,我不想在這里看見你了。”</br> “肯定會再見,等我想你時候,會來探監(jiān)......”</br> 兩人應該挺熟悉,巴爾澤也用力抱了抱他,身上西服正合身,半蹲拎起大包,告別威廉姆斯跟韓宣一起往外走。</br> ……</br> 剛才監(jiān)獄廣播發(fā)出通知,兩千多位獄警正組織人們往各自的監(jiān)牢走。</br> 韓宣迎面遇到許多人,他們在牢里分出大大小小的交際圈子,從這些囚犯身邊站著誰,就能分辨出來。</br> 政治犯和政治犯形成小圈子,商人則按照身價劃分,億萬富翁組成的圈子,最被人們所敬畏,即使身在監(jiān)獄里,他們也一樣談笑風生,甚至有助理幫忙拎包遞水,無一例外都是美女。</br> 所以說,百萬美元不夠酷,億萬身價才夠酷。</br> 盡管百萬富豪和億萬富豪會坐在一起握手言歡,但在億萬富豪眼里,擁有百萬資產(chǎn)的人,和他們完全不是一個等級。</br> 億萬富豪的日常消費,可以創(chuàng)造出不少的百萬富豪,一架私用直升飛機價值七百萬美元,一輛跑車價格在兩百萬美元以上,想要擁有幾千萬甚至是上億美元的豪宅也不算難事,只是生活中的玩具而已。</br> 早就對這個世界的特權,有著清晰認識,但這次來過之后,這種認識在韓宣心目中變得更加深刻。</br> 在場身價最高的一位囚犯,大概有十六億美元,服刑期只有短短三個月。</br> 沒有身價更高的,假如不惹到實力強悍的敵人,那些人幾乎是凌駕于美國憲法之上的存在。</br> 這樣想想,韓宣有點小得意,因為自己也是特權階級中的一員,但沒得意多久,就被突如其來的大變故,搞亂了心情……</br> 辦理釋放手續(xù)花掉挺長時間。</br> 犯人數(shù)量太多,文件管理員找不到巴爾澤的檔案袋,韓宣親自幫忙才找到。</br> 天已經(jīng)黑了,場地靜悄悄的,犯人都被關起來,那些大樓漆黑一片,只有一些路燈和探照燈亮著。</br> 在聯(lián)邦調查局搞清楚,偷竊資料的人想要干什么之前,不打算對這些區(qū)域供電。</br> 剛安裝新的管理系統(tǒng),有好處也有壞處,方便了沒錯,但更容易被外界入侵。</br> 當初制作這套系統(tǒng)時候,出于資金原因,管理監(jiān)獄的服務器并不獨立,而是跟市區(qū)的某個警局服務器共用,這樣可以節(jié)省不少資金。</br> 如同之前所說,這些監(jiān)獄都是以盈利為目的,能省就省,一切決定以賺錢為出發(fā)點。</br> 韓宣和巴爾澤有說有笑往外走,此刻忽然發(fā)現(xiàn),一棟樓的燈亮了起來,就在他以為危險排除時候,還不知道那些大樓內的鐵門,自動開啟了。</br> 樓內,囚犯們很納悶,三三兩兩走出來,互相詢問發(fā)生什么事。</br> 就在這時,警鈴大響,正在樓內巡邏的十多位獄警,連忙吹響口哨讓他們都進去。</br> 這棟樓里關押的大多是重犯,刑期普遍很長,其中還有些死刑犯和無期徒刑犯,人生中幾乎沒可能活著走出去,就算走出去了,估計也已經(jīng)七老八十。</br> 聽到警鈴,囚犯們頓時明白出現(xiàn)事故,平時被獄警欺負得太慘,對他們半點都沒好感,一個個穿著橘紅色衣服的囚犯,歡呼驚叫著走出來,摩拳擦掌準備“玩游戲”制造暴動。</br> 由于怕出現(xiàn)獄警被奪槍事件,這些獄警只佩戴警棍和電槍,面對數(shù)百上千逃出囚室的匪徒,根本派不上用場,很快就被打倒在地,囚犯對他們拳打腳踢,完全沒有留手的意思,都在下死手。</br> 先前還有慘叫聲,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都說法不責眾,囚犯們深刻知道這個道理。</br> 于是,死亡事故出現(xiàn)了,而且不止一件。</br>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混亂中打成一片,獄警和囚犯都有倒下的,牙刷或者木棍,被插在某些人胸口,血液蔓延,被其他人踩到后,走路都會出現(xiàn)紅腳印,遍布在地面。</br> 就在他們鬧騰時候,這棟大樓的安全門也被打開。</br> 囚犯們面面相覷,心里冒出個大膽的主意,都熟悉路,只要打開最外面的大門,未嘗沒有逃出去的可能,這么多人,根本沒辦法抓。</br> 不知是誰高呼了聲“越獄!”,附和聲接連不斷傳來,洛杉磯縣監(jiān)獄已經(jīng)很久沒發(fā)生過暴動,那些特警們暫時還沒反應過來......</br> 甲骨文公司的技術員,已經(jīng)趕到洛杉磯,面對猛烈到極點的攻擊,這幾個人根本不夠用,手忙腳亂的沒辦法解決。</br> 系統(tǒng)剛安裝,監(jiān)獄的人還不熟悉各種預警方案,第一時間聽說這件事的洛杉磯市長,眼前發(fā)黑。</br> 韓宣聽到監(jiān)獄里動靜,并且從窗戶看見來來往往的橘紅色衣服時候,頓時知道那棟樓里出事了,還能看見有人從一樓窗戶里跑出來,仰天長嘯著什么,大概是“為了自由”。</br> “快!先躲好,我讓人把車開進來!”</br> 加布里爾大喊著,見有橘紅色身影往這邊跑來,伸手從后腰掏出把槍,朝著天空開了一槍,聽見槍響聲,那些匪徒頓時趴倒。</br> 門上出現(xiàn)一個血紅的手印,又有獄警被殺害,當大門打開時候,橘紅色囚徒洪流,源源不斷從樓內涌出來。</br> “喵了個咪,這回麻煩大了。”韓宣眼睛瞪圓,喃喃自語說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